“霍校尉好眼力,我前年去过西北军大营,接我舅舅的骨灰的时候,咱们有过一面之缘。”
高云霄大方的承认,两人当时还有过争执,不过时间都过去一年多了,当时二人各有立场,何况拿人手短,他们家还收了霍将军给的五百两丧仪银子呢。
“哦,原来你是个女孩子。千里迢迢的,真看不出来,霍某佩服。”
霍骁没想到当时那个杠着头,跟他硬刚的小子竟是面前的女孩儿,远去西北,一路风沙艰险,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令人敬佩。他忍不住冲她拱手。
“让霍校尉见笑了。”
高云霄将豆浆给他放到桌上,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能再遇见打上一声招呼,就算全了之前的一面之缘而已。
霍骁日夜兼程,终于在长公主六十寿诞的前一天夜里,赶回了忠勇侯府。
“我的儿,一年未见,长高了。”
忠勇侯夫人李胜楠抱着眼前更加高大英挺的儿子,激动地热泪盈眶。
她的儿子真是要样貌有样貌,要本事有本事,甚至连这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就是这姻缘上有些委屈。
其实可这遍京城里挑,就是皇室里的公主霍骁也是配得上的。
只是他们霍家的男儿都看重功业,当初长公主仰慕老忠勇侯的风采,不惜哀求先皇赐婚下嫁给他。
却也从此将老忠勇侯困在这京城方寸之地,郁郁终生,四十多岁就撒手人寰了。
老忠勇侯自此也给家里立下规矩,以后霍家男儿不尚公主,不做驸马。
长公主知道老忠勇侯的心病,因此她的两儿儿子先后从军,她都未曾阻拦,甚至前些年老二父子俩战死,她也未曾动过让霍雄从边关回来的心思。
忠勇侯夫人自霍骁十四岁就开始为他物色对象。
可是圣上忌惮霍家,朝中有点权势的大臣,都不敢跟霍家联姻,宗室勋贵家里,又不想将女儿嫁于一个武夫,怕女儿将来守寡。
尽管忠勇侯府,权势财富样样不缺,李胜楠却总觉得她挑不到能令自己满意的儿媳妇。
“你祖母前两天搬到公主府去住了,今儿天晚了,她派人过来交代了,让你好好休息,不必急着去请安,明天一块儿过去拜寿即可。”
安排儿子先去沐浴更衣,忠勇侯夫人又叫丫鬟将灶上早就温着的饭菜端过来。
“祖母一个人在公主府吗?”
脱去那身普普通通的布衣,霍骁换上一身家常的寺绫长衫,周身的冷硬肃杀之气顿时就减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世家子弟的贵气,可比之京城的翩翩贵公子们,又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霍骁换过衣服来桌边坐下,自有丫鬟为他布盏,伺候的贴心周到。
忠勇侯夫人亲自为儿子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哪能呢?你二婶陪着呢。原本你三婶说让梅丫头也跟着过去,你祖母嫌她闹腾,就没让她去。”
长公主一共生育了两子一女,这位忠勇侯府的三爷是庶出,是老忠勇侯的一个通房丫鬟所出。
“二婶还是常年吃斋念佛吗?”
自从二叔霍毓和堂弟战死,二婶贾氏就常年吃斋念佛,轻易不出门见人。
“唉,她年纪轻轻的,家里一下子就剩她自己,怎么能不伤心。要是天天念几句哦弥陀福,能让她心里好过点儿,就随她去吧。”
对于弟妹的选择,忠勇侯夫人和她婆婆的看法一致,只要贾氏能想开,念佛修道随她去,家里又不是供不起。
“你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腿还疼吗?”
忠勇侯夫人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相公,之前他的家书里说过,自己的腿疾又犯了。
“好多了,周勇给爹寻了个土郎中,针灸了几次,爹已经能扔了拐杖自己走路了。”
霍骁示意丫鬟将自己带来的包袱拿来。
“这是爹写给你的信。”
包袱里有大小两个匣子和一封厚厚的信。
霍骁先将父亲写的信递给母亲,又将那个小匣子拿给她。
“这是我给你的,娘。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霍骁虽然看上去稳重,可内里毕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是渴望得到母亲的夸赞的。
忠勇侯夫人不忍拂了儿子的心意,只得先放下手里的信,打开儿子送的匣子。
匣子里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蔓延的翠绿仿佛就要溢了出来。
忠勇侯夫人拿起来看了又看,又在手上试戴了一下,心里的喜悦直接在脸上拉满,一张嘴笑的都合不拢。
“这么好的镯子,挺贵的吧。”
儿子心里有她,这是一份远比镯子更珍贵的心意。
霍骁艰难的点了点头。
霍雄托马君山在他们马家的玉石矿里给寻件宝贝,作为长公主的寿礼。没想到马家的玉石矿里竟然有一条翡翠矿脉,产量虽然不高,可出产的件件都是精品。
包袱里的那个大匣子,就是霍雄给母亲准备的一块,翡翠的寿星献桃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