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泼了老子一头豆花儿,还污了老子的一身新衣裳,该怎么赔?”
男子背对着门口站着,冲着秦玉娘不依不饶,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往她身上游弋!
“那我给你洗洗怎么样?”
何大姐站到男子与秦玉娘之间,阻断了他淫邪的目光。
这个男人她知道,叫陈耀祖,是住在附近的老油子了,光棍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平时总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
“要洗也得是这个小娘子来,有你个老娘们儿什么事儿!”
陈耀祖虽然知道何大姐是何屠户的老婆,不过却丝毫不给何大姐情面,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屠户亲自过来,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云霄,去给他拿五十个大钱儿。城里的香水铺子洗个澡不过二十文,剩下的给你洗衣服!毕竟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我都看在眼里了,她泼你一头豆花儿,你也是自找的。”
何大姐本着开门做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想要从中调停。
陈耀祖刚刚伸手的时候,正好被她看个正着。
“我对她干什么了?你让她说出来啊!要不然你帮她说。”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来看热闹,陈耀祖竟然当街耍起流氓。
何大姐一时间被他怼的哑口无言。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喧诸于口,就算秦玉娘是受害者,可拿到阳光下来讲,只会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悠悠众口,三人成虎!
“你想怎么样?”
秦玉娘不想何大姐为难。
“给你两条路,一是你亲自动手给我洗头,二是赔我十两银子。两条路看你怎么选了。”
陈耀祖的话说完,周围就有人开始议论,人家这儿小摊子一天才能挣上几个钱儿,他这是摆明了讹诈。
“陈耀祖,你欺人太甚了吧!这是我家的摊子!”
“谁家的摊子都不好使,今儿解决不了老子的事儿,以后这摊子的买卖也不用做了。”
陈耀祖才不管何大姐是不是生气,索性拿了条板凳,坐在了门口。
“我这几天不来,这摊子莫非跟你姓陈了?”
一道雄厚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何屠户穿着一身血渍呼啦的衣裳,出现在陈耀祖面前。
何屠户本就生的高大壮硕,他和陈耀祖一站一坐,此刻陈耀祖更加觉得一座铁塔压在了自己头上。
何屠户本来已经和媳妇走到门口了,一想到自己的杀猪刀还在身上,害怕人多手杂,遗失了。就先让何大姐进来帮忙,他回去送了趟刀。
这才有了陈耀祖的嚣张跋扈。
“怎么会呢?我这是跟嫂子玩笑呢!”
地痞流氓的傍身技能就是变脸比翻书都快!
陈耀祖一看正主来了,立刻一副小人嘴脸,忙起身给何屠户让座。
“要给你赔银子还是洗头?你替我媳妇的妹子选吧!”
何屠户一把抓住陈耀祖麻杆一样的胳膊,他力气极大,又是刻意要惩治这个流氓,因此又更加重了些力道。
陈耀祖疼的五官都挤到一处去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祖爷爷哎,你饶了我吧!”
陈耀祖跪地求饶,不住地磕头作揖,生怕求饶慢了再挨顿毒打!
包子铺那边已经有人在排着队等着了,何大姐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索性冲他踹了一脚,骂了声滚吧,就让自家相公松手放了他!
遣散了围观的众人,何大姐夫妇就离开了。
秦玉娘和高云霄扶起了被打翻的桌凳,清扫了地面的碎瓷残渣。
这一场闹剧虽然落下了帷幕,可秦玉娘接下来的时间里,始终都是闷闷不乐!
可能受了上午陈耀祖的影响,往日过了午时就售罄的豆花儿,今天一直到黄昏,还有几碗留在桶里。
眼看何大姐他们要收摊了,秦玉娘他们也开始收拾东西。
“云霄,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贸然为我出头了,今天幸好何屠户在,要不然你一个小孩子,肯定是你吃亏的!”
对于高云霄为她出头的事,秦玉娘内心还是非常感动的。
“我不会贸然行事的,舅娘。我就是看见何屠户进了包子铺,我才敢这样说的。”
高云霄一边将糖罐子用包袱包好,一边跟秦玉娘解释。
何大姐的儿子跟着他父亲学杀猪,一般都是吃过早饭这个时辰,要杀的猪都宰好了,他就趁着闲暇时间,来给包子铺送猪肉。
前两天何大姐说他儿子感染了风寒,这几天天天在家睡觉,高云霄就注意到,吃完早饭,来送肉的人变成了何屠户。
听了小丫头的解释,秦玉娘一面感慨自家这孩子的机敏,一面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家早逝的贺佑山。
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噗哒噗哒落下来。
高云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
何大姐收拾完自家包子铺里的东西,端着竹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玉娘和高云霄一南一北的站着,秦玉娘暗自垂泪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