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艳玲正对镜独照,就看到孟晚君进来,她站起身:“母亲。”
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孟晚君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起女儿,她女儿虽然并不如何出挑,但她素来养的娇,每日只让她做些手工绣活,家里其他活计一概不沾。所以,她虽然出身胡同巷子,但比胡同巷子里的女孩要来的高贵。
也许配不上皇子皇孙,但配个官家公子她觉的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家里就有这么一个捷径,不走走她实在不甘心。
她一直不说话,冯艳玲心里忐忑:“母亲?”
孟晚君笑了笑:“玲儿,晖儿难得休假回来,我们再在外祖母这里多住两日。”她特意提孟晖,冯艳玲微微垂下脑袋,一副但凭母亲做主的样子。
孟晚君声音放低了些:“你们可有好好说过话?”
冯艳玲摇头,孟晖是整个孟家的宝,他一直在书院读书,好容易放回假,孟李氏拉着他有说不完的话,别人都插不进去嘴。
“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可不要生疏了。”
“女儿知道。”冯艳玲不傻知道母亲心里的想法,最主要是她自己也愿意。
“好。”孟晚君欣慰女儿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和自己站在一起:“如果你和晖儿能有一番造化,为娘也算圆满了。”
冯艳玲点头但是又忧愁:“只是外祖母。。。”
提起孟李氏,孟晚君也不笑了:“儿女间既已产生私情,你外祖母想必也是拆散不了的。”
就像当年的她和冯才,两人郎情妾意,神仙来了都拆不开。所以他们还是同意她下嫁冯家。
她女儿这次可是往上走,未来肯定和她不一样。
孟晖一早来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正好和唐意如母女碰到一起,想到孟念念昨天的一通怼,他倒是好好给唐意如问了个好。
他会做人,孟念念也给他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敷衍地问候了一声。
孟晖嘴巴一张又想指点,孟念念抢先打断他:“哥哥准备去哪里?不会又是去救美女吧?”
听她叫哥哥的时候,孟晖还挺不自在的,一听后半句,脸就拉下来了:“你小小年纪,说的什么话?”又看孟念念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神活泼机灵的不行,他耐下心来解释了句:“正是去会友。”
什么美女?他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而且自己被骗与否,尚且不一定呢,这傻子妹妹就是会给人安罪名!
孟念念其实已经‘看’到他的想法,闹哄哄的像是一间酒楼,正合上了他说的要会友的情景。
“那你好好玩啊,想做英雄之前先思考思考哦。”
这个妹妹醒了之后嘴皮子忒坏!孟晖袖子一甩恨恨离开了。
唐意如拍拍女儿脸蛋:“你逗你哥哥,他生气和你吵起来可如何是好?”
“吵就吵,反正他吵不过我。”孟念念抱着妈妈,犁得她直往后退。
唐意如每天被她贴贴抱抱的,都习惯了,这廊间没人,她就没阻止。
主要是她心里很喜欢女儿的这种亲近,舍不得推开她:“是是是,整个孟家,哪里有人比你会吵。”
“孟家算什么,我发起力来,上京城也没有几个人有我会说哦。”
唐意如听的直发笑,下了点重力捏她的脸:“不知羞,当是什么好本事不成!”
她们母女情深,挤在一起说笑着走远,孟李氏几个在后面看着、听着很不是滋味:“哼,当真是反了教了!没有尊卑、无法无天。”
没有尊卑,但如此亲近贴心,却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
甚至都没见到别人家这样过,大家都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哪像这个傻丫头,要么就傻的谁都不认,一朝不傻,就跟个疯子似的,成天丢人现眼!
“如此不知礼数,去了外头必然会折了我孟家脸面,该请个教养嬷嬷回来好好教教才是。”
孟芙云罕见的没有发表意见,她其实也很羡慕母女间的这种亲密,如果她娘亲在的话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娘亲是谁,问祖母她只说父母皆因意外去世。
她和孟念念不对付,一多半就是因为孟念念有唐意如护着,她明明都是个傻子了,她还护的那么紧,看的就让人生气。
“我的儿,你怎的了?”孟芙云不吃饭,孟李氏胃口也不好。
孟芙云摇摇头,忍不住还是说了:“祖母,我是在想如果我娘亲也在的话就好了。”
孟李氏放开她,摆起了脸色:“你有了娘亲又如何?便不管祖母了?亏我含辛茹苦养你这十几年,你竟是一点也不记得!”
“祖母您莫气,芙儿胡说的。”孟芙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以前也说过,她都不这样的。
她端着茶请罪,孟李氏想了想接下了,她抿了一口把茶递给婢女:“府里第一份的好东西,向来只有你、我才有。更甚至祖母宁愿自己不要,也要给你。”她看孟芙云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到底住了口:“有祖母这样疼你,你可以知足了。”
“芙儿知道,芙儿知错。”
正好外间说是孟晚君请见,孟李氏扶孟芙云起来,两人一同去外面见孟晚君。
关于孟芙云的身世,她只怕再也不敢问第二次了。
家里有琐碎事,孟晖在外头也不好,被孟念念乌鸦嘴说中,他和朋友正说的痛快,就见昨天那死对头意气风发也走进了大厅。
身后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厮,仔细看,正是昨天那姑娘,也许是为了方便在外行走特意换的小厮打扮。
孟晖心时直喊晦气,换了个方向对着他,眼不见心不烦。
“喂!这么巧的?”那人却直接走过来,故意撞了他一下:“这位仁兄有点面熟,幸会幸会。”
幸会他奶奶个腿!
孟晖知道这人在示威,他出口不留情:“我道是谁,竟是你这个冤大头么。”
冤大头是孟念念昨天形容他的,转头就给这个人戴上。
这人不懂冤大头的意思,但他和孟晖一样,能听出是不好的词,当即脸色也不好看:“何为冤大头?还请详细说说。”
孟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冤大头是什么意思。
但他听出来意思不好,就不会去问,没想到这人还有胆量去问,都给他整不会了。
“我诚心请教,你却不答,是不是看不起我?”那人突然就怒了,一拍桌子指着孟晖的鼻子。
这是要打起来啊,孟晖几个朋友连忙拦住他,那个姑娘也过来安抚他。
聚会被打乱,没有继续的必要。
孟晖离席朝大家双手抱拳:“我便先走了,说好了明日都去我家,大家不要忘了。”
他要走,那男的却不让。趁人不注意从后面扑过来,把他按到地上给了两下。孟晖反击,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