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外卖,神色严肃地盯着这扇门,一股肉腥味再次钻入他的口鼻。
那股肉腥味好像是从门里渗出来的,越来越浓烈,仿佛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息。
陈知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恐惧笼罩,无法集中思绪。
他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四周传来尖锐的笑声。
好像从看到这一扇门开始,他就有点神志不清了。
不对,是气味。
陈知捂住自己的口鼻,跌跌撞撞的跑下了一楼。
门外新鲜空气钻入口鼻,陈知瞬间清醒了过来。
楼上传来了令人凄厉的哀嚎声,好像在呼唤陈知过去。
但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跑。
他飞快往回跑,也不敢回头看有什么东西追着自己,跨上电动车,七拐八拐迅捷的逃出了小区。
陈知脸色苍白,仿佛还没完全从那股诡异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他几乎是带着点怒气的给客户发了一条信息:下次别叫我送单了,谢谢。
客户回了一个笑脸——这是他第一次发这个笑脸。
随后陈知收到了20元的打赏。
他并没有细看那张笑脸,以为客户的意思是同意以后不会再叫自己送单了。
当晚过后陈知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这段经历,潜藏在暗处杀外卖员的杀人犯?可那扇门和笑声又怎么解释?难道是鬼在点餐?
当陈知告诉小租屋里的同事这件事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陈知,整个城市,都没有一个叫吊颈家园的小区”
陈知查了查地图,的确没有找到,就连导航的记录也消失了。
难道那天去的地方消失了?还是说,压根就不存在
刘伟东好像抓住了重点,眼睛放光:“知哥,你是说你一单就赚了20?”他顶着黑眼圈抛了个媚眼,拍了拍陈知的肩,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想要这个客户。
其实陈知不在乎这点钱,这也是为什么他平常12之前就回家休息了。不像刘伟东这样的工作狂,和大部分外卖员一样,每天奋斗到凌晨5点。
因为这些钱跟他直播赚的钱比起来不值一提。
陈知当时是带着几百块钱离家出走的,他思索了半天,干起了外卖,甚至连手机都是充话费送的。
但由于他样貌出众,身材挺直而又高大,普通的外卖服压根敛不住他的气质,反而显得整个人很矜贵。
导致他特别的受某些客户的欢迎,每次都有很多的买家,指定陈知外卖员送单。
不过也正因如此,有些买家通过软件上陈知的个人信息,查到了他的微信。
开始无下限地骚扰他。
这让陈知很烦躁。一天共三次转单的机会,他都转给了刘伟东。
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个赚钱新思路——是时候好好利用一下自己这张脸了。
他尝试在社交媒体上开启直播,戴着外卖员的帽子,穿着工作用的制服,倚靠在栏杆上。
他认真对着镜头,睫毛微垂,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肤色上,勾勒出立体的面部轮廓,他微微抿着嘴,看上去有点紧张。
当然,这是他装的。
直播间很快涌入了一大堆人,肆无忌惮发着直播弹幕。
“啊啊啊啊老公!”
“新人主播吗,粉丝好少。”
“主播你在哪里工作!我要你那边天天点外卖!每时每刻!”
“爸爸”
“好帅好帅好帅(尖叫,扭曲,阴暗爬行,无意识的蠕动,后空翻离开)”
陈知腼腆地笑了一下,认真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工作:
“我是一个外卖员,第一次直播,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工作日常吧”
他的声音很清浅,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特别温柔干净的感觉。
“听不清,只想亲嘴(亲亲)”
“啊啊啊啊啊,老子要把学校炸了给你刷嘉年华!!”
很快,陈知的直播间被一大堆礼物刷屏了。
陈知微微勾唇。
他猜到工作服可能也是一个奇怪的加分项,能够吸引很多流量,以后就这样直播了。
但是在镜头前,他清俊的脸上却挂着茫然和无措。
“谢谢” “谢谢大家的礼物!”
一阵电话铃打断了陈知的思绪,是刘伟东。
这才几分钟,刘伟东难道就找到二单元204了吗?
“知哥你快快过来,这里不对劲!”电话那头,刘伟东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却又刻意压低着声音,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陈知警觉起来,淡声问:“怎么了?”
“我进不去也出不来!有东西压在我头顶上”刘伟东急促的喘着气。
“你等我。”他迅速跨上车,往那边赶去。
陈知有点怕刘伟东会出事,这是他转的单,他可不想害死别人。
虽然当时刚收到客户发的信息,刘伟东就已经接单出发了,根本来不及阻拦。
到了小区门口的位置,陈知才发现这里变成了望不到边的墓地。
月光透过云层,投下诡异的阴影,将黑色的墓碑映得更加死寂。
地图上的吊颈家园也消失了。
他环顾了一下附近,视线落在了躲在墓碑旁的一个黑影上,顿时感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脖颈。
那个黑影不停地扭动着,看着它的轮廓,好像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陈知倒吸一口冷气,并不打算冒险去看那是什么生物,找刘伟东才是他的目的。于是他先拨通了刘伟东的号码。
清脆的电话铃声从另一边响起,是从那个黑影传来的!
陈知远远地用手机灯照了过去,那个黑影也慢慢把头抬了起来,用空洞木讷的眼神和陈知对视着。
陈知微微一顿,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刘伟东,你怎么了?”
刘伟东迟迟不说话,但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用一种扭曲的姿势站了起来。
陈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慢慢走了过去,一股寒意从刘伟东身上散发出来,显得极为不正常。
陈知紧张地试探了几次,想要把刘伟东“叫醒”,但他只是机械的立在那里,眼睛好像无法聚焦,显得空洞,死寂。
只能先带走了。
经过一番折腾,他终于牵着刘伟东走到了电动车旁。
刘伟东表现得十分古怪,他的眼珠向上转动,不自然地驼着背,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他的头顶。加上他平常就经常熬夜,气色本来就阴沉,憔悴,此刻显得更加没有生气,像一个死物。
陈知好不容易把他弄上了车,哑着喉咙说:“刘伟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