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太爷竟然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隐患,不由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刘大人还有这样的眼力劲!”
“柳大人有这么好的眼力,为何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沈珞看着自己十几年前就见过的县太爷,问出了自己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问题。
十多年前,这个县太爷还是意气风发的英姿少年,而今却变成了垂垂日暮的老人,她不由好奇这些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柳大人听见疑问,轻轻的松开了手中的酒盅,屏退身边所有伺候的小人,让侍卫到门外守护着。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柳大人这才开口道:“大人,您或许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机阁主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当年下官初到此地,没过多久天机阁便赫然立世,他手下有很多弟子,他们的到来让江湖上诸多门派消失,我猜想这背后之人就是天机阁,只是我没有找到证据。”
语落,柳大人拿起酒盅饮了一口,声音发颤:“大人,您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消失的无声无息吗?”
“可我找不到证据啊!”柳大人垂头丧气,垂眸不语。
沈珞看着踌躇满志,满头白发的柳大人,问道:“为何,你不将这件事情上报朝廷,上报北镇府司?”
“呵呵呵”柳大人无力一笑,颤声道:“我一直都有向朝廷禀报,朝廷也曾派过人来,可都一无所获。”
“我也曾想过要将这件事告诉沈大人,可是我不敢啊!”柳大人无力一笑,小声道:“每每我想要上京的时候,下官家里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天机阁的人。”
“他们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到下官府上送礼。”柳大人垂眸,满心满眼的愧疚,哭的泣不成声:“是下官的不是,是下官没有本事,下官对不起枉死的无辜,对不起朝廷的栽培。”
沈珞看着泪如雨下的柳大人,安抚道:“如此这般也怪不得柳大人,柳大人也不用如此谦卑。”
柳大人突然跪到沈珞面前,哀求道:“沈大人,此次您有机会上天机阁,请你无论如何要震慑天机阁众人,让他们收敛一番,也期望沈大人能够在路途中找到那些江湖人消失的尸体。”
沈珞听见消失的尸体,眸光也变得闪烁不定:“你放心,天机阁的事本官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清楚。”
说着,沈珞扶起跪在自己眼前的柳大人,开口道:“稍后我的人也会赶到这儿,我会派他们保护的你的安全。”
“下官生死并不重要,只要能够除掉天机阁这个大祸患,便是要下官的命,下官也绝不含糊。”柳大人表明自己的忠心。
沈珞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沉声道:“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升官,江湖人闹事你置之不理就是为了等本官到来是吗?”
她突然明白了柳大人的良苦用心。
他一直守在这儿,顶着天机阁施加的压力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柳大人见沈珞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倏然抬眸,重重点头:“是,沈大人,下官终于等到你了。”
沈大人,您知道吗?下官汲汲营营,苦苦等待,终于等到一个可以与天机阁抗衡的人来到下官面前啊!
下官已经无望之际,您出现了。
下官才有了支撑下去,等待下去的勇气。
“你放心,有我在,天机阁的人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沈珞向柳大人许诺。
这一次我就是为了除掉天机阁而来。
“柳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您名唤柳源华对吗?”沈珞看着眼前的不过而立之年,却已暮年沧桑的中年男子,轻声问到。
“是,下官柳源华。”柳大人顿首。
“放心,待本官解决所有危机之后,本官会上报朝廷为您请功。”沈珞安抚着柳源华的情绪,而后又道:“告诉本官,这段时间你可有被天机阁的人威胁过?”
“.”柳源华倏然抬眸,满眼诧异的看着沈珞,似是没有想到沈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沈珞见柳源华一脸震惊的表情,沉声道:“若是有,尽管说出来,本官不仅会保你,亦会保你亲眷安康一生。”
这是沈珞给柳源华的承诺。
柳源华看着沈珞,忍不住失声痛哭:“大人,”
这些年,天机阁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寻自己的麻烦,他只有一个老母亲,每每到了母亲寿诞之日,天机阁的人便以送寿礼的借口进出他的院落,名义上是送贺礼,实际上各种旁敲侧击,甚至会翻动他的书房.
与其说是他的县衙,不如说是天机阁的一方天地。
听着柳源华声泪俱下的控诉,沈珞眸底平静而又深沉。
她静静地听着柳源华的叙说没有丝毫表情,似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一般。
柳源华见沈珞气定神闲,当即出声提醒:“大人,你莫要轻敌,天机阁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除却天机阁的执法长老。”
“若是您想要对天机阁下手,便要先寻找到执法长老,她向来心高气傲,或许会帮助您。”柳源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沈珞淡定的回了一句,而后又道:“本官与天机阁阁主陈栗本就有恩怨,本官到了此处,天机阁的人也会收到消息,若是他们知道本宫到了,定会对你动手。你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柳源华垂眸,小声道:“大人,下官多年不曾成婚,早已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下官无能,没有让朝廷知道天机阁野心勃勃,为非作歹,下官死不足惜。”柳源华重重的打了自己几巴掌,满眼愧疚:“下官恨自己十余年都没有找到天机阁作恶的证据,下官不配为官。”
说着,柳源华又要给自己几巴掌。
沈珞抬手阻止:“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便是换作其他人也不见得会做的比你好。”
“大人.”柳源华
这一夜,七尺男儿痛哭流涕,似是要将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尽数宣泄出来。
这一夜风雪很大,沈珞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直到他哭晕厥过去。
这一夜沈珞守在门外,只为屋子里受尽了十几年委屈的中年男人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