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闻声赶来,泳池边上瞬间挤满了人,熙熙攘攘,喧闹声不绝于耳。
除了乌泱地哄闹声和议论声,还有摄像机络绎不绝的‘咔擦’声和闪光灯。
叶朝辞向上托举着水里的女人,快速游向岸边。
他放下江思锦的那刻,仿佛被电击一般,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
“朝辞,我好害怕” 江思锦含着泪仰头向上勾住叶朝辞的脖颈凑了上去,将脑袋埋在叶朝辞的颈窝里,好一副脉脉含情,脆弱不堪的姿态。
见到这场面,记者们把摄像机都快按冒烟了。
叶朝辞放开江思锦,目光环视四周,开始寻找尹熙雾的身影。
此时的尹熙雾还坐在玻璃碎片中在不远处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发出一声苦笑。
可真是恩爱的一对啊
被冷落或许已成一种习惯,可再次品尝,心里依旧是苦涩的。
在这个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人们簇拥围绕在江思锦身边,却无人管玻璃碎片中的尹熙雾的死活。
她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地面实在湿滑,她的脚也被划伤了,一个趔趄又跌在碎片里,伤口被腐蚀得生疼。
蓦地,她感到身体被一双大手抱起,脚底离开了地面,腿搭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好熟悉的味道。
尹熙雾嗓子里溢出一声闷哼,下意识地将手臂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抬眸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颌线,这张俊美的面孔已经消失在她的生命里3年了。
“林慕,是你吗” 喝了点酒,尹熙雾晕乎乎的,一时以为自己在梦里。
“累了就先靠我肩上睡会儿吧,我带你去医院,到了我再叫醒你。” 林慕带着尹熙雾避开人群,径直去了停车场。
直到被放到副驾驶上,尹熙雾脑袋才稍微清醒过来。
“你先休息下,最近的医院离这不远,很快就到了。”
“不用了。” 尹熙雾起身要下车,林慕拉住她的手腕,“你还在怪我。”
“你说呢你还有脸回来?” 尹熙雾斜睨着他,眼里饱含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
一想到那晚上,两个贱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就让她觉得恶心。
“三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也不是我愿意的,我可以解释” 林慕越过尹熙雾的身体给她系上安全带,锁上了车门。
“我要下车!” 尹熙雾粗暴地捶着车门。
“外面全是记者” 林慕眉心微蹙,自顾自地启动了车子,“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伤口还在流血,一阵阵的疼从脚底传到心脏,尹熙雾停止了挣扎,闭眼忍受着钻心的疼。
夜色已深,这个点医院只能挂急诊。
尹熙雾身上还是湿的,冻得她直发抖,林慕脱了外套盖在尹熙雾身上,蹲下温柔道:“玻璃扎到肉里了,等需要先取出来,再清理伤口,忍一忍。”
“拿开你的脏衣服。” 尹熙雾将衣服甩到地上,林慕也深知她的脾气,所以不做强求,只是捡起衣服拍了拍放在一旁。
医生拿着药、绷带和镊子准备给尹熙雾包扎伤口。
“咝!” 尹熙雾疼到脸色发白,手指用力攥着林慕的衣角。
包扎完毕,医生给尹熙雾打了一针破伤风,防止伤口感染,打完需要在医院观察半小时。
等待的间隙中,林慕递给尹熙雾一杯热水,“还疼吗?”
尹熙雾不搭腔。
过了很久,才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回来?”
当初爆出尹熙雾和叶朝辞结婚的消息后,林慕便很快就出了国,据说是学业进修。
林家是书香门第,林慕父亲林教授是赫赫有名的经济学教授,是顾教授的同僚,所以林家和尹家也算是有点渊源。
“我一直想当面向你解释三年前的事情,如今学分修满,因此也顺理成章地回来了”
“三年前的事,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和那个贱人在床上衣衫不整,你还要作何解释!”
尹熙雾起身要走,林慕攥住她,“或许你不相信,那天确实是尹知瑶设计把我骗去酒店,给我下了药,再哄骗你来房间的那天晚上,我和她什么也没发生。”
“那你第二天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和我解释。
话还没说完,尹熙雾便戛然而止。
因为第二天早上,叶朝辞就让媒体公布了他们的婚事,不到一个小时,消息就在整个麓城传开了。
尹熙雾喉咙、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迟迟说不出话来。
如果林慕和那个贱人之间真的是清白的,那她赌气嫁给叶朝辞简直就是个笑话。
救了尹渊,亲生父亲却待自己如此陌生,一味护着那个养女。
嫁给叶朝辞被麓城所有女性同胞敌对,自带热搜体质,成为媒体利用的工具。
如果当时冷静点。
再等等,查明真相。
是不是就不会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将自己置于深渊。
尹熙雾轻笑了一声,泪水如泉涌般滔滔不绝,她觉得这一切可笑极了。
所以她这三年又算什么呢?
林慕替尹熙雾拭去了眼泪,瓷白的脸上依旧泛着泪光,在灯光的照映下一闪一闪的,楚楚动人,接着道:“第二天,我便听到了你和叶朝辞的婚事。”
他顿了三秒, “我想,这便是我的报应吧,是我自己上当受骗,被尹知瑶耍了,不怪任何人。”
-
入夜。
红星慈善晚会上依旧人声鼎沸。
叶朝辞发现认错人后,把江思锦放在原地便开始慌乱地四处寻找尹熙雾。
尹熙雾电话关机,又总是不注意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这里是泳池别墅区,水利设施随处可见,他担心要是误入哪个泳池中,无人发现就完了。
就在五分钟前,以为是尹熙雾落水的那刻,他是真的害怕了。
找了良久,他才想到可以打电话求助,“徐特助,尹熙雾在哪里,5分钟内给我找到她!”
叶朝辞焦急地松了松领结,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轻风拂过,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先生,夫人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叶朝辞有种不祥的预感,语气却极其镇定、冷淡而疏离。
“我看着那个身影,像是林家公子林慕。”
叶朝辞沉默,剑眉稍蹙,沾满水滴的金丝眼镜片中折射出清冷的眸光。
徐特助太了解叶朝辞了,担心他生气暴走,于是补充道:
“先生,夫人在您救江小姐的时候,不小心掉进酒杯碎片里受伤了,林公子只是带夫人去了医院。”
“去了哪个医院。” 说话的同时,叶朝辞来到停车场,按了钥匙,开了车门。
“麓城第一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