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洲府。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初夏的阳光轻轻的拥抱着临洲府,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知了放肆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临洲府府尹刘卫忠正班眯着眼,躺在自家院子中的长椅小憩。
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赤红色的官服之上,整个人懒洋洋躺着,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弹。
身旁的妖娆的侍女们端着各色水果伺候在一旁,不时剥出一颗葡萄之类的水果,塞入樱唇中,亲口喂到刘卫忠的嘴里。
听着城中最炙手可热的歌姬们,和着丝竹之声唱着小曲,刘卫忠也跟着摇晃着脑袋,一副文人雅士的做派。
这时,其中一个歌姬嗓子中似乎卡了一口浓痰,本该高声洋溢的唱词,此时却犹如小刀拉玻璃一般,瞬间破坏了此间和谐的氛围。
丝竹声戛然而止,几个歌姬也顿时停住了唱腔。
犯了错的那名歌姬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哭喊地对着刘卫忠求饶,仿佛面对着一个恶魔一般。
刘卫忠懒洋洋的睁开眼,仅仅是使了一个眼神,候在院中的侍卫们便立刻上前,将那歌姬的哭喊声中将其给拖了下去。
剩下的几名歌姬见状,赶紧继续卖着嗓子唱了起来,可毕竟少了一个人,唱腔中总有些差强人意。
被打扰了的刘卫忠此时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便让歌姬和乐师们解散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准备和侍女们做些运动的刘卫忠也只好停下动作。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自院门外快步走到刘卫忠身前,深深作了一揖。
“是刘二啊。”
刘卫忠看清来人,毫不遮掩的继续躺在侍女的胸脯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本官不是让你去请常威公子赏花吗,怎么回来了?”
刘二恭敬地回答道:
“老爷,奴才一大早就去了监察司大院,将此事禀报给了南宫家二小姐,可是”
说着看了一眼四周,给刘卫忠递去一个眼神。
刘卫忠顿时心领神会,吩咐左右道: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告退,临走时刘卫忠还不忘在侍女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等到院中就剩他们两个人,刘二才继续道:
“老爷,今天早上奴才到巡察司大院,刚刚将和南宫家二小姐通报完此事,便有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乡下小子在巡察司门口闹事。”
“哦?”
刘卫忠一听也有些诧异。
“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巡察司闹事,如果是别的地方也就算了,要知道常威公子的父亲可是‘那位’啊。”
刘二也是赶紧附和道:
“奴才心里也正琢磨呢,可后来谁知,闹事的那小子说什么带着姜家大少爷的重要情报而来。”
“姜家大少爷?姜庭默?”
“正是,常威公子听后直接喝退了左右,奴才也没听见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毕竟您也知道常威公子修为高深莫测,奴才不敢靠得太近。”
刘卫忠也是深以为然,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奴才在门口守了一阵,便见常威公子带着南宫家二小姐,和那个乡下小子一并骑着‘烈’兽出了城,看样子应该往清水县方向而去。”
“清水县”
刘卫忠喃喃自语道:
“清水县近些年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啊,也就是婴儿出生率低了些。”
旋即转头向刘二问道:
“清河县县令是叫吴有德是吧,去年本官过寿他送了多少银子?”
“没错老爷,吴有德去年送了老爷一对玉如意,一只大金蟾,外加纹银两万两!”
刘二如数家珍般的赶紧回答道:
“哟呵,出手够大方的嘛。”
刘卫忠闻言也是不屑地一笑:
“看来吴有德这老小子,在清水县这穷乡僻壤捞了不少啊。”
接着又低着头思忖了一会,对刘二吩咐道:
“你去巡察司门口守着,打探一下情况,若是吴有德那老小子真的惹出什么幺蛾子,咱们也好提早做应对。”
“常威公子新官上任,来了临洲府这么久一无所获,恐怕也是有些着急了。”
“巡察司是皇帝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刀啊,也罢,就拿这个吴有德给他涨涨政绩,填饱他的胃口也好,免得刀子落在咱们头上。”
刘二连连称是,急急忙忙地朝着巡察司而去。
等到刘二走后,刘卫忠若有所思地望向清水县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清水县这么个小地方,怎么会引起巡察司的注意呢。”
旋即,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出生率低下不会是”
“但愿不是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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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洲府东城一处宅院中。
一名年轻女子正与一名老者在书房内对弈。
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歪扭着靠坐在棋盘前,胸前领口打开露出白花花的一片,饱满的胸脯挥之欲出,此刻正伸出纤细的手指,往棋盘上落子。
“吴长老,周家的事情暴露了。”
女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媚眼如丝地看着面前的老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妩媚,仿佛足以让世间所有男子为其倾倒。
“我听说了。”
被唤作“吴长老”的老者此时却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着棋盘,仿佛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具红粉骷髅一般,一边下棋一边道:
“那帮蠢货,行事粗陋无比,早晚要出事。”
“哟~”
女子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索性直接越过棋盘,一双玉兔在吴长老眼前不停地晃悠。
只见她紧贴着吴长老的耳边,吐气如兰,柔声细语道:
“既然吴长老知道要出事,为何不早点提醒周氏父子呢。”
“如今奴家没了鼎炉,吴长老可得赔奴家一个呢。”
语气中似有几分哀怨,又似有几分挑逗。
吴长老见状,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提醒他们也没有用,周玉麟功法特殊,没有婴孩纯净怨气作为辅助根本无法修炼。”
“而且,谁说我没有提醒他们。”
“姜庭默到清水县的消息,就是我透露给他们的,是他们自己蠢,行事不严谨。”
“依我看,让常威把他们都清理掉也好,免得把咱们牵扯进来。”
吴长老一边说着,见女子动作愈加放肆起来,掌中缓缓凝结劲力,仿佛下一刻就要拍到她身上。
见他有些动怒,女子只好瞬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仿佛一个大家闺秀一般。
接着又以手掩面,可怜兮兮地哭诉道:
“呜呜呜~”
“眼看奴家上好的炉鼎,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炉鼎就完不成任务,若是圣尊大人怪罪下来,奴家可怎么承受的起呢!”
“别装了!”
吴长老见她越说越起劲,只好直接出声打断她:
“周玉麟那个蠢货,就算让你全吸干你也到不了‘超’境后期。”
“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新的鼎炉,只等他突破到‘超’境,你说不定能凭借他触摸到‘极’境的门槛。”
“到时候,说不定我还得叫你一声‘极乐圣尊’呢。”
女子听他说完,顿时止住了哭声。
她抹了抹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双大眼睛再度带着媚气看向吴长老,笑吟吟地道:
“真哒!”
“你可不许欺骗奴家呢!”
吴长老此时并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有些烦闷地挥了挥手:
“你还是赶紧走吧,你最近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样不好,若是让旁人看见,连我都得暴露。”
“炉鼎的事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坏了圣尊的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女子听他毫不客气地赶自己走,也是秀眉轻挑,不屑地道:
“哼,走就走。”
“你这地方每次来都臭烘烘的,像是人家愿意来一样。”
说着便起身朝大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吴长老挑逗道:
“你确定不跟奴家共度良宵吗,奴家可是天生媚骨,尝过滋味的都说好呢。”
“今天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你,包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妩媚的声音中夹杂着摄人心魄的内劲,仿佛下一秒便要扑上来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快滚!”
吴长老见状赶紧运功抵御,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每次来都整这一出,你真当老夫是泥捏的?没有一丝火气?”
“还有。”
说着指向桌上的棋盘,棋盘中的五颗白子连成一线:
“不会下棋就别硬下,每次来都下五子棋!”
女子见他恼怒起来,也是跺了跺脚,撇着嘴道:
“真是无趣的男人,哼。”
说着便化作一缕烟尘消失无踪。
吴长老见她终于走了,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这狐狸精的媚功越来越厉害了,连自己都差点抵御不住。”
“不过这也好,她的媚功越强,圣尊的计划就越增添几分胜算。”
说罢,只见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官服,缓缓向自家大门走去。
走出大门之后,吴长老回头望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
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两个大字。
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