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波期眼睛火辣辣的疼,看不见进攻他的人有多少,也找不到出路,只能一个劲往前面冲。
碰到不管任何,他都拼命去砸,去撞,硬生生把一座关门的客栈撞塌。
他身上大部分伤口,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这小子看不见,还这么厉害,他妈的该怎么办!”一个官兵急得满头大汗。
秦六爷缓声道:“大人别急,等我们无情派的高手到来,这小子就死定了。”
官兵冷笑道:“你他妈来做什么,以为只有无情派才有高手吗,滚!”
他们官府在幽洲的声望本就不好,如今连一个四处捣乱的瞎子都解决不了,以后还怎么在百姓当中立足?
秦六爷心中骂道:装什么装,我们无情派不留着官府,你就算个屁。笑着说:“各位官爷可得小心对付这疯子。”
“那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所有官兵都退后好几步,用渔网缠住了李波期。
李波期进退不得,忍不住道:“放我走,放我走!”
官兵见四周还有百姓,连忙给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厉声道:“说清楚你来历,你有任何冤情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主。”
李波期拼命挣扎,失声道
:“放我走……”
他只有离开幽洲才有活路,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可现在有谁值得信任?恐怕只有慕容清音一人。
想当初,他还认为慕容清音在害他!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官兵疏散了人群,带头的人急忙说:“把这小子弄出去!”
他们任何兵刃都伤不了李波期,哪里还能让李波期待在城里,就算关进牢里,也不一定安全。
李波期就这样被送出城,所有官兵都开始安慰群众,修补破损的建筑。而秦六爷却带着二十个人,拿着铁笼、铁锁等怪异兵刃跟在李波期后面。
阴沉的天空突然间划过一道骇人闪电,紧接着发出“轰隆”一声。
大雨倾盆。
雨水淋在李波期头上,又顺着额头电钻般刺进眼睛里。
他狂叫一声,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溅起满身污泥。
“霜儿!”李波期抓起一把泥,泪雨在眼眶中与石灰粉产生剧烈反应,犹被烈火焚烧,他的心反而冷若冰霜。
秦六爷轻轻挥手,身后二十个年轻人豹子般冲过去。
他们先用渔网盖住李波期,待李波期再次跌倒时,又用鱼叉将渔网钉在地上,接着将铁
笼从空中抛去,罩住李波期。
二十个人分别抓住缠在铁笼上铁链,忽然如石像般立在当场,一动不动。
“轰隆!”
又一道闪电撕裂灰空。
李波期眼前的场景时而赤红一片,时而漆黑无比,双眼血流不止。他用尽全力撕开渔网,挣扎着站起来。没等他站稳,铁笼底部的铁块向内收缩,就像捕兽器夹击那般,刺破他脚踝。
看着李波期被铁笼关起来,二十个石像般的年轻人立时奔跑起来。
他们带着李波期飞向空中,带着铁笼一起摔在地上。
李波期的重心不稳,脑袋撞在铁栏杆上,卡在铁块中心的脚踝更是疼痛万分。
“刀枪不入,就让你受内伤,还不信弄不死你了。”秦六爷冷声道:“把他抬起来,放进河里去,淹死他。”
李波期叫道:“霜儿,霜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已嘶哑,泪已流尽,满脑子都是林婉霜的笑容以及她不认自己的反差画面,身体与灵魂都几乎破为碎片。
秦六爷跟在铁笼身后,猛地停住身子。
一柄利剑从很远的地方飞来,携掣无俦巨力刺在铁笼上。
整个铁笼轰然爆裂。
飞
剑飞过的路,这时候猛地向两边分开,仿佛飞艇穿过海面那样壮阔。
旋即,秦六爷看见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子飞来,赫然是慕容清音。
“结阵,撤退!”秦六爷身子一颤,躲在二十个年轻人身后向幽洲城跑去。
他一看慕容清音出手一击,便知道慕容清音比李波期厉害数倍,自己绝不是对手。
慕容清音扶着李波期,抹去他脸上血、雨及石灰粉,又提着剑飞向远方。
李波期抱着慕容清音的肩膀,颤声道:“是霜儿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认我的……”
“哼,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爱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慕容清音冷声道。
李波期冷哼一声,松开了她的肩膀,忽然发觉风雨很急,不禁抱住她的腰,脑袋也靠进了她怀里。
慕容清音什么都没说,带着他飞进荒林中布满青藤的山洞里。
刘乾坤皱着眉头,一边烤鸡一边说:“我说师父啊,好不容易出来趟,不去城里吃顿饭岂不是太可惜了,我都……”
“闭嘴,去拿药箱来。”慕容清音扶着李波期身子进入山洞,把脑袋按在外面,用雨水淋在脸上。
李波期抓住她的手,咬牙道:“
你还想怎么折磨老子!”
慕容清音伸出手指在他双臂上一点,李波期的双臂立刻放下去,整个身子似已麻木。
李波期的眼皮被拉开,红、白、黑三种颜色在他眼前流转,他转动眼球,发出了凄厉、哀恸的嚎叫。
“不能晕过去,不然你就做瞎子吧。”慕容清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强忍着疼痛想让自己清醒点,却还是无法抗拒脑子里的撕裂感,连叫声都小了很多,随后只能发出呻吟。
不过一会儿,便晕死过去。
慕容清音挡住他口鼻,清洗眼睛很久,才抱着他回到洞里。她打开身边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枚丹药给自己服下,坐在李波期身旁消化药力。
外面的雨愈来愈小,李波期呻吟着,抬手捂住了眼睛。
慕容清音睁眼道:“让你练的功法,为什么没练。”
“我我我练过,”刘乾坤赶紧说,“今天我算了一下,大凶,诸事不宜,我明天就修炼。”
慕容清音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
她一脚踢在李波期脚踝上。“让你练的身法去哪儿了,怎么会被下三滥的手段打伤,就你这德行如何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