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开门时,容子叙先锦辰一步醒来,刚迈出腿,眼睁睁看着对面房间伸手打招呼的井星灿摔了个屁股蹲。
容子叙:“……”
“嗷!”
井星灿这下彻底醒了,顶着两个黑眼圈抓住绊倒他的东西愤愤然站起来,“甚东西……我靠!”
只见他手里抓着还在滴血的绣花鞋。
放眼望去,四间屋前均摆放着一双绣花鞋,有的坏了刺绣,有的作势要往里走的摆放,有的鲜血淋漓。
静静摆在那里,诡异,让人心生不适。
弓似月:“这大早上还挺刺激。”
许且整理衣摆走出,墨染梅也跟着窜到走廊里。
杨誉打着哈欠出来,看她一眼,有些讶异:“一个晚上过去,你比昨日更漂亮了。”
墨染梅本就倾城,当下血迹消退,更是绝色的娇艳。
闵东城别的不说,姑娘是一个赛一个的美貌,杨誉心道。
墨染梅捂嘴笑,“凶手已死,执念消散而已。”
锦辰慢慢从门后晃了出来,恰好撞见白世云和常无名一同出门。
常无名昨天还有的试探和犹豫,如今全都没了,倒看出几分蜜里调油来。
拆散不易,锦辰叹气。
容子叙昨夜得知真相,微蹙眉看着白世云,自是也不愿意常无名一错再错。
常无名倒主动看向锦辰,“我会找个机会给你解释。”
白世云对锦辰露出友好笑容。
锦辰耸肩,懒得理,继续打着哈欠和容子叙并肩下楼。
这刚下楼,众人就察觉不对劲了。
锦辰吓得哈欠都憋了回去。
“一夜之间客栈翻新了?”
只见昨日还是普通客栈模样的装潢,今日精美程度直上好几层楼,就连桌椅都更宽敞了。
七人外加白世云愣神之际,大堂外走来相携手的两位姑娘,看清模样时更疑惑。
竟是红姑娘和素素!
只是褪去厉鬼吓人模样,她们梳着妇人发髻,随意寻了个座就聊起刺绣和家中事。
“这…又是怎么回事。”许且惊呆,“红姑娘也就罢了,这里的客人昨天可有不少亲眼见证素素死了的。”
墨染梅:“我一个鬼都觉得闹鬼了。”
容子叙观察了会,拉着小二问今夕何年。
得到的答案让他们沉默。
墨染梅吓地捧着自己的头,“竟然是三年后……”
“……”八个人更沉默了。
因为在他们的年历里,现在是五十年前。
可他们一路从正常城池赶来,究竟是什么时候进入了五十三年前的闵东城,又为何在一夜之间过去三年。
锦辰缓缓放下试探的手,“说个坏消息。”
“昨天还能感知到活人和鬼魂的区别,今日除了我们几个,这座城没活人了。”
杨誉掐井星灿,“疼不?”
井星灿:“……疼!”咬牙切齿,但是怂。
“好恐怖啊…”墨染梅害怕得挽住许且。
许且刚想说你是厉鬼怕什么,又被墨染梅挽过来的触感吸引,疑惑:“你的手怎么如此粗糙?”
像是遍布结痂伤痕。
墨染梅瞪大眼睛,“我都当鬼了,不用这么精致吧。”
许且:“……”好像也对。
杨誉看向容子叙,“大师兄,我去闵东城边际看看。”
“老四跟着去,不用再带人。”容子叙淡淡道。
常无名怔了一下,看向无措的白世云,点头听令,“好。”
白世云害怕咬唇,仍然故作淡定,轻声道:“我不会乱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常无名冷硬脸色缓和几分,跟着杨誉出门探查。
其余人在大桌坐下试图理清思路。
弓似月看着窗边的两位姑娘,纠结到脸都要打结,“按照没有死的时间线,素素和晚她一日成婚的红姑娘成好友了吗。”
毕竟按照正常发展,他们今天应该要去参加红姑娘的喜事了。
“那我呢…”墨染梅咬着手帕,落泪了,“我看素素过得挺开心,哪里像是…会留着我手帕的样子。”
容子叙思索着点了点桌子,“你身上不止一道伤。”
墨染梅插在心间的匕首也足以丧命。
“不对,这份请帖怎么……”许且把今天本该用上的请帖摊开,“看名字。”
请帖上面并无年份,所以他们昨日才没发现这座城池的年岁问题。
但请帖还是请帖,月份更改,他们今日依旧要去参加喜事。
新嫁娘却不是红姑娘,是赤家的另一个姑娘,名唤赤珠。
“赤珠,我认识她。”墨染梅指了指窗边的红姑娘,“是她的亲妹妹。”
这厢各种探讨,容子叙见身边的锦辰撑着下巴端茶杯一言不发,侧头问他,“在想什么?”
锦辰喝完杯里的茶,放下后紧握住容子叙的手,低声道:“三年过去,昨日我们搭话的小二都留了胡须,唯一没变的只有掌柜。”
掌柜已然过了中年,三年的变化怎么能连头发白得都完全相同,一如昨日。
他还是坐在柜台后面,说话时面无表情,时不时僵硬拿起毛笔写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