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这十年来我们没有动过手。”
影鬼说起曾经的事情来,低低笑了几声,“不过蝴蝶要等待长大才能破茧,谁都没有心思去伤害一群蚕宝宝。”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锦辰眉头越皱越深:“受害者都是你们精心挑选的?”
那为什么不管怎么调查,除了网站之外,找不到这群受害者任何其他的集体关联。
不对,锦辰突然想起来,青环精神病院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共同点,就连邬霖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今天这个人迫切想要杀死他们,或许不仅仅是害怕警方继续往下调查,也是想要除掉邬霖这个变数。
锦辰又往车门处靠近了点,死亡的压迫感再次袭来,影鬼的脸色更难看了,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为什么突然要动手。”
这个问题就没有那么好回答了,影鬼支支吾吾半晌,眼神落在邬霖手中的手术刀。
“不到二十分钟,燃油和空车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花不了太多时间。”
锦辰心里最糟糕的猜想还是出来了。
找到青环精神病院线索距离现在也不过才几十分钟,他和邬霖的对话不太可能被监听,零滚滚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问题就只能出在和段小白以及队员的几通电话里。
局里有耳朵。
难怪原剧情关于案件的信息散播的那么快,除了主角受这个反水的变数,局里还有鬼蝶安插进去的耳朵。
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带出来的人是能信任的。
锦辰飞快在只有七个人的群里发了一句话,让他们都仔细注意,不要在任何公共场合泄露查案相关信息。
回应最快的人是卫言:锦队,顾医生约我看画展……
这可怜的孩子是真不想去,但奈何心里还谨记着锦队说过的“色诱美人计”,愣是没有敢第一时间拒绝。
锦辰:去,易天跟着别露面,试探顾焕知不知道网站。
易天:收到。
段小白正在走访其他账号归属人,加入网站时间越短越容易被说通,但情况也非常不容乐观。
“诶大爷,辛苦您了哈。”
段小白从小区里出来,随手对保安打了声招呼,“要是我刚才和您说的那户人家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报警。”
“好、好,警官慢走。”
段小白恰好看到锦辰的消息,顿时汗毛都要炸开了,回应了个OK就开始在心里推论警局里的耳朵究竟是谁。
几分钟后,段小白屏幕上的内容被监视器放大,戴着帽子的人眯了眯眼睛,拿出专用对讲机。
“他们发现了,销毁那只耳朵。”
——
“你当年能够逃出去,都是你的运气好,现在居然主动要回到那地方……”
影鬼以为邬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肆无忌惮想要挑衅他,只要邬霖杀意被激起,那把手术刀就可以代替火焰成为杀死在自己的东西。
影鬼很想死,就目前而言,手术刀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工具。
谁料邬霖只是歪了歪头,靠着锦辰向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你继续。”邬霖说。
影鬼愣了愣,后知后觉浮现不好的预感。
邬霖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岂不就是提示。
情急之下影鬼什么也管不了那么多,更是把玫瑰那句“绝对不能再提起老穆”忘到了脑后。
“你师父死的那天,我们都在场。”影鬼露出近乎残忍的笑,像是生活在地狱的恶魔终于出现一角,就足以让世人胆寒。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失忆?因为你亲眼看见那个多管闲事的蠢货警察被杀!你自己不记得!”
锦辰的注意力愣是从群里的信息里拉了回来,把突然陷入沉默的邬霖往怀里拉,对着影鬼就是一脚,“你他妈安分点。”
他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更不愿意相信或许在几年前,邬霖还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只能顺着这个话题问:“你还知道什么,到底是谁杀死了老穆?”
影鬼痛得喉咙溢出腥甜味,他痛苦嘶吼几声:“我不知道……当年,我当年就是个小啰啰,负责放哨而已!但是……但是当年我确实看见过他!”
十年前,邬霖不过十六岁,所有的病症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会和精神病院产生联系。
仅有的线索又蒙上一层阴翳,让人看不清也摆不脱。
“玫瑰在哪里。”锦辰最后问。
“在……”影鬼知道如果说了这个,今天他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被无所不在的鬼蝶知道,忽的又打了个冷战,乞求般嗬气几声。
“我告诉你们……我有要求,杀了我!你们今天杀了我,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你说。”邬霖从锦辰怀里站直,嗓音又冷又抖,仿佛维持冷静就已经用了所有定力,“你参与当年的事情,我肯定会杀了你。”
邬霖僵硬着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给了锦辰另一种错觉:如果邬霖真的查到十年前老穆被杀时,他是其中的围观者,也会毫不犹豫杀死自己。
“玫瑰在画廊里,监听着一切发生在这座城市的事情,玫瑰就是鬼蝶的眼睛。”
影鬼这次不需要逼迫,说完这话后,紧紧盯着邬霖手里的刀。
可这个时候,邬霖只是面对着影鬼的方向,扑进锦辰怀里。
锦辰下意识把人搂住,角度的变化让他是背对车窗的,“邬霖…”
邬霖的双手穿过锦辰的肩膀,把自己牢牢锁在他怀里,嗓音孱弱:“我想不起来,头好疼。”
他鲜少这样撒娇,锦辰心底一疼,掌心覆上怀里人的后颈轻轻按揉。
就在这时,锦辰身后传来刀刃插进身体的声音。
锦辰怔了一下,转头去看身后的影鬼。
手术刀正中心口,法医可以轻而易举做到,邬霖面无表情收回手,又对着锦辰轻轻笑了一下。
锦辰把失去意识倒地的影鬼扶起来,身体动作的瞬间错过了邬霖去拉他衣角的手。
邬霖心中颤动,下意识看向空荡荡的手,又抬眸去看试图稳住影鬼生命的锦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