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迟迟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强行破开了门。
“邬霖!”
他本能觉得邬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更别提是紧盯着自杀互助小组的行为。
锦辰冲过去把电脑强行合上,手掌覆在了邬霖的手背上去,却在瞬间被抽回。
先前还让他觉得无比治愈的温度,在此刻竟然显得如此灼热。
只要感受到这个温度,邬霖就能联想到其他的东西,譬如皮囊下跳动的心脏、随着心跳而保持生命力的器官和血液。
每一次联想都昭示着一件事,锦辰和外面的任何人都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邬霖不喜欢活生生的触感,正如他从前无比厌恶自己的存在那样,无论隐藏得有多好,只要犯病就立刻无所遁形。
“滚出去。”邬霖的声音极为沙哑,甚至不想听到锦辰起伏的呼吸。
锦辰还是看到了邬霖下意识藏起来的药瓶,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站在邬霖的身边,“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出去。”
话音刚落,邬霖猛地从桌下抽屉握上一柄手术刀,刀刃直对着锦辰的脖颈,两人距离很近,刀刃离锦辰的颈动脉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
而对于身为法医的邬霖来说,精准找到颈动脉再扎下去,简直比扎针还要容易。
“你喜欢我?”邬霖阴翳的眼神紧盯着锦辰,瞳孔微微缩小。
“对,我喜欢你。”
锦辰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抵在脖子前的手术刀,只是微低着头凝视邬霖。
甚至还有空插科打诨,“谋杀队长,可不是个好行为。”
“蒋路没有告诉你吗,离我远点。”
邬霖平静冷笑,眼神却显得格外疯狂,“我会杀了你的,我不喜欢活人。”
锦辰:“……”
难度略大,这世界应该没有鬼魂。
既然无法从自己改变,那就只能把老婆略微有些病态的想法扭转一下。
“你暂时应该还不具备杀死我的能力。”
锦辰依旧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嗓音回答,无论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调情,即使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调情场所——不过谁知道呢。
长年拿枪的手指轻轻抬起邬霖的下颌,指腹更是越界按上了那紧抿到没有血色的薄唇,尽管这个动作使得邬霖更加恼怒,冰冷触感的手术刀抵在脖子处有些刺痛。
“放开。”邬霖咬着牙偏头,另一只没有拿刀的手被锦辰反控制在背后,没有办法挣扎。
他们桎梏住了彼此。
锦辰低低笑了一声,像是特意注入蛊惑,“恕我直言,亲爱的,你的刀快要拿不稳了。”
邬霖的手始终在微抖,他没有来得及吃药就被锦辰打断,现在浑身的毛孔都写着躁动和戾气十足。
“看来你低估了法医的素质。”
邬霖冷冷讥讽,手腕偏移。
锋利刀刃刹那间割破锁骨肌肤,鲜血流淌。
可锦辰连呼吸都没有乱,礼尚往来强行分开了邬霖的唇瓣,指腹在牙齿尖上摩挲,笑得漫不经心。
“你杀不死我的,邬霖。”
锦辰禁锢在他腰间的手使了个巧劲,把邬霖撞到桌子边,手肘砸上桌沿的疼痛让手术刀无力脱手,掉落在地。
锦辰压在他身前,脖子上的血液滴落在邬霖的衬衫上,晕染开来。
“为什么会觉得,你是疯子这件事会让我退缩呢。”
“和潜在的罪犯谈恋爱,看来锦队的职业生涯能一眼望到头。”
邬霖冷硬嘲讽,眼中的愤怒和复杂思绪一样浓郁。
锦辰轻轻拭过锁骨血迹,沾染鲜红的拇指下一秒就按在邬霖的唇上,扬起称得上愉悦的笑容。
“把罪犯锁在身边才是最保险的,不是吗。”
血液的味道并不好,邬霖享受看到它们破皮而出的汹涌,却从来没有想要品尝的猎奇心理。
更何况还是这样被压制到无法动弹的被动式。
这让曾经差点就成为完美罪犯的邬霖非常不爽。
但这样的压制显然不会持续多久,邬霖的反抗比锦辰想象得要有力得多,两人几乎要在解剖室内打起来。
最后以锦辰过于强势的力量将邬霖再次制服为结束。
随后,锦辰单手禁锢邬霖抵在墙角,暧昧按上他的大腿外侧,邬霖浑身紧绷,肌肤战栗致使头皮都开始发麻。
“锦辰!你敢!”
邬霖发誓,要是这人敢在解剖室乱来,他完全不介意让锦辰成为犯罪生涯的第一案。
“我敢,但不是现在。”锦辰低缓笑着,只是从笔挺西装口袋里把药拿出来,塞进邬霖的嘴里。
邬霖忽然沉默,意味不明看向锦辰的眉眼,毫不意外又在眼神里看出可以做任何事的纵容。
锦辰松开对邬霖的禁锢,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额发,又搂进怀里。
这次是一个轻柔的拥抱。
“冷静了吗。”
邬霖重重吸了一口气,说不清是药效起作用,还是归功于刚才那一系列的对峙,总之战栗和痛苦都又重新塞进了皮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