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当然要去安全区。
不过,他倒也不介意带着林芷若。
因为一路上若是遇到小型异鬼聚集点时,他还是需要这些人去猎杀的。
毕竟,四成的经验抽成,还是很香的。
但同时,他也跟他们说了。
等送他们到安全区后,便要告别了。
因为陆丰确定不会在安全区待太久的。
安全区安全,但却不能打鬼升级。
这与他变强的意愿背道而驰。
虽然不理解陆丰说到了安全区后还要离开,但林芷若等人还是没有追问过多。
毕竟,陆丰已经明言不会庇佑他们了。
现在还愿意将他们带到安全区。
他们也该感激不尽了。
学校内虽然没有强大异鬼了。
但普通异鬼还是有相当数量的。
这倒也能理解。
学校一般都是葬在过去的坟地上的。
并不是迷信说学生阳刚之气能镇压邪祟。
只是因为普通人对坟地有颇多忌讳,导致坟地地皮很便宜。
因此,在建校时,学校自然会购买别人“驱之若鹜、避之不及”的坟地了。
不是封建迷信,只是因为商业考量。
一众人再加上保安三人组。
足足花费了半天的时间,才将学校基本上清理干净。
而此时,也已经傍晚了。
他们也就没有离开。
而是在学校内先住了一晚。
学校内的小卖部,人去了,东西没空。
学生们简直乐坏了。
直接将东西全部包圆。
而慕容雪对于学生们这样的放纵,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苦口婆心地劝告说什么注意饮食健康。
笑话,
小命都已经朝不保夕了。
谁还在乎什么健康不健康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
除了小卖部的零食。
学生们也将食堂洗劫了一遍。
找到不少还能吃的食物。
聚在一起做了个大杂烩。
保安三人组也是乐天派,很容易就与学生们打成一团。
热闹得其乐融融。
只不过,这份热闹是他们的。
陆丰拿着一枚硬币,坐在《苍南市第一中学》的牌匾上,默默地望着远方的落日夕阳。
“同桌——”
下方,林芷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喊道,“大家都在那里做饭,你不过来凑凑热闹吗?”
“不了。”陆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拱顶上,头也不转半点地摆了摆手。
“你总是这么奇怪。”林芷若嘀咕一声,又深深看了陆丰一眼,便也走了。
陆丰将硬币弹起。
待其落下时又一把抓在掌心中。
这枚硬币,在他还在孤儿院时便陪着他了。
然而,并不是他这个世界父母留给他的信物。
只是他两岁时偶尔捡到的罢了。
不过,他依然视如珍宝。
每个人都有珍稀之物,或许它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他之所以又回到学校,便是取这枚硬币的。
顺手将硬币揣进兜里,陆丰缓缓眯上了眼睛。
该说不说,众人确实给力。
经过半天的忙碌,他甚至都已经升到了九级。
距离十级又更近了一步。
时间一点点流逝。
陆丰似乎快要进入梦乡。
但在迷迷蒙蒙中,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唢呐的声音。
乐器之王——唢呐。
唢呐被称为“乐器之王”。
并非音乐性超越所有乐器,而是因为它具有独特而鲜明的特点。
而这一特点导致它在两种极端场合都能轻松应对。
喜与丧。
喜,可以吹唢呐,迎婚嫁。
丧,可以吹唢呐,送亡魂。
而陆丰所听闻的这道唢呐,却杂糅了两种完全相反的风格。
像是喜,但同时又带着几分丧。
陆丰张开眼睛,搜索声音的来源。
但当睁开眼睛后,那道声音便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微微蹙眉,陆丰心中有些疑惑。
于是,他便又闭上了眼睛。
声音再度响起,而且比之前还要更“接近”了。
睁开,声音消失。
闭眼,声音传来。
像是……他站在道路中央,一支不知是迎亲还是送丧的队伍从他的左手边赶来。
陆丰闭着眼睛,静静感受。
声音越来越大,直至队伍走到了他的身前。
然后——
停下了。
陆丰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睛,
但却又克制了自己的条件反射。
用耳去听;用心去看。
“小姐——”
“怎么了,管家叔?”
这是一道柔弱的声音,有些像是夏天池塘中蜻蜓点水时发出的微微震动。
用震动去形容声音,明显有些不合适。
但陆丰就是有这种感觉。
“有一位客人。”
“客人?”
陆丰听到了细微的簌簌声,依照场景猜测,
大概是帘子被掀起的声音。
女声,管家,帘子,还有那缓缓靠近的速度。
陆丰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大概的场景了。
这是一支送亲队伍。
谁家的姑娘要嫁人了。
只是,既然要嫁人,为何唢呐声音不那么喜呢?
“你好,尊敬的客人。”
是轿子中的女人发出的声音。
陆丰并没有接话。
因为他不确定接话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能向你讨一份喜钱吗?”女声依然好听,听得人浑身酥麻,像是女孩子在吻他的耳垂,让他心里都痒痒的。
“小姐,这不合适!要是让慕容家知道了,我们会被处死的。”管家急了,连忙想要阻止。
“管家叔,就让我做一回主吧。”声音中带着几分可怜的祈求,“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想在人间留个牵挂。”
“小姐,你是去嫁人,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可我确实是要死了……”
“好吧,小姐。”
许久的沉默后,管家似乎心软了。
女孩似乎很开心,又接着说道,“这位客人,我能向你要一份喜钱吗?”
“我没钱。”陆丰第一次说话,但现实中的他,却并没有开口。
“小姐,这位客人没钱,我们该走了。”管家似乎松了口气。
“哦,好吧……”女孩声音中带着几分落寞。
“不过,客人,我还是祝你一直开心啊。嘻嘻……”
这是独属于女孩子的俏皮祝福。
如果是在现实中,被祝福的人一定会幸福地找不到北的。
但陆丰却依然不为所动。
起轿,放帘。
唢呐声又再度响起。
不难想象,这一去,便是一个女孩儿性命的终结。
陆丰想了想,从兜里掏出那枚陪了十五年的硬币。
“这枚硬币行么?”
陆丰轻声说道。
伸手将硬币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