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国三十三年,新帝登基。
四皇子季晏清后院主屋内,唐榆赐浑身是伤,却仍咬紧牙关不发一声。身旁宫女或死或伤,屋中气氛早已没有往日那般鲜活。
唐榆赐冷笑一声,惨白的小脸上不知是血水还是泪水从眼眶中流落。她撑着一口气对来人说道:“新帝登基,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天,我知他不会留我,是三尺白绫还是一杯毒酒,放下你走便是,我会让你回去复命。”话音刚落,门外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唐榆赐仿若没听见,门开时刺眼的阳光照进屋内,她抬手遮住阳光,看见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走了进来,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唐榆赐偏头躲避,他似是不在意,笑了笑对她说:“唐榆赐,当年你贵为将军府嫡女,家中却将你弃如敝履,防你如防贼一般,我也不过用了区区小利,便换来你同我成亲,成为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利刃。你我成婚三载我同你相敬如宾,逐渐发现你的长处,你知谋略懂医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后宅也管的极好,可你偏偏不帮我。如果你答应我利用皇兄对你的爱将他拉下这个位置,现在同我一起的就该是你!”
唐榆赐看着他逐渐发红的眼睛,透过他想到了那个总是很阴鸷,没有笑容的男人,不知他怎么样了,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并不开心,她不后悔拒绝季晏清,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笑了笑说道:“季晏清,从我嫁给你那天起便知道你的谋算,我既嫁给了你便从未想过回头,知唐家与你在一条船上,于是这些年我尽心尽力,利用全部能力帮助你,可终究是梦一场。其实我一直认为前太子殿下是明君的不二人选,他勤政爱民,最重要的是他从不会利用情谊利用身边之人!我这一生如梦一场,我期盼的亲情,爱情全部都是在利用我!我以为家中给我找了好归宿,没想到是一场交易,我以为你同我真有情谊,可你转身便将我推入他人怀中!这一年来,你凌辱我,折磨我,我都认了!但我告诉你,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再也不认识你!”
季晏清神似癫狂,他一把抓住唐榆赐的下巴,将毒酒灌了进去,唐榆赐并不挣扎,喝下毒酒后反而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嘴中溢出,她闭上了眼,这一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从她眼前掠过,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用尽最后气力说道:“狡兔死,走狗烹。季晏清,我就看着你,看着你如何走的更远,我祝你以后身居高位却无一人真心爱你,我在这里等着陛下孤独终老。”说罢,再也没了气息。
阴暗的地牢内,男人奄奄一息身上的囚衣已无完整之处,身上多处伤口正流着血,他笑了笑,似是自嘲,脑海中浮现那个女人清冷的身影,她接人待物的样子,她在大殿上舞剑弹琴的样子,她治病救人的样子。“唐榆赐啊唐榆赐,我这一生走到尽头竟然还是会想到你,明明你做了他人妻,明明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他想到这,心中一阵抽痛,他在祈祷,祈祷她能平安顺遂,祈祷她下辈子能看他一眼。想到这,他垂下了头,已没了气息。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