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斌就这么一个人坐到了天亮。
天亮了之后,外面就开始热闹了,到处都传来了鞭炮声,王文斌知道,这是拜年开始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新年的第一天早上,所有人都必须去给家里的长辈拜年,首先便是爷爷奶奶、父母,这里面是有规矩的,从大到小,当然,首先就是得给父母去拜年。
王文斌坐在那,开着熄灭了的火堆,一股寒意立即就袭来。王文斌站了起来,走到了大门口,路上开始热闹了,大部分人都是带着老婆牵着孩子,穿着新衣服兴高采烈有说有笑的路过,去给父母拜年,而王文斌想想自己,再次苦笑。
虽然心里觉得苦涩,但是他也还是回了自己租的屋子里,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是规矩,新年的第一天去给长辈拜年必须干干净净的,表示对长辈的尊敬。
王文斌给自己整理了一番之后,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再次往村里而去。
与往常直接把车开到家门口不同,王文斌这次把车停在家附近的拐弯处,然后步行回家。
还没到家,就见到了大门是打开的,这也是地方的规矩,新年第一天,天没亮,鸡开
始叫的时候就得打开大门,去迎接新年的财气和福气,所以王文斌家的大门是打开的。
王文斌直接走进了大门,刚走进去,就见到了在院子里扫着地上积雪的老爷子。
“爸,新年快乐。”王文斌站在院子里对老爷子道。
“出去。”老爷子看到王文斌的第一句话就是出去。
“爸,你就算再生我气也得让我给你拜个年吧,今天可是大年初一。”王文斌心痛的不行。
“我已经说了,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老爷子说着拿着扫把就朝着王文斌追来。
“爸……爸……,好好好,别追了,地上有雪,滑,我自己走,自己走,你别追了……”王文斌害怕老爷子摔倒,自己主动的跑出了院子。
跑出院子,王文斌站在院子外面抽着烟,然后望着院子笑着。
有些心灰意冷的他慢慢地坐上了面包车,然后开着面包车回了镇上。
大年初一,镇上就没有开门的饭店,小地方过年的气氛挺浓,不到大年初八不会有饭店开门。王文斌租的是个小屋子,没有做饭的地方,而且,显然他也找不到吃早餐的地方。于是,自己再次拿着钥匙开了自
己饭店的门,自己一个人去了饭店的厨房。因为年前对饭店进行了清洗,店里什么食材都没留下,王文斌最后只能用米自己熬了点白米粥独自一人坐在饭店里面喝着,望着窗外的热闹,越吃越觉得心酸,越觉得委屈。
吃了碗白米粥,王文斌开着面包车去了姑姑家,从面包车后座把年前就已经买好的礼品提上去了姑姑家,然后敲门。
敲了几声,王文斌明明听到了屋里传来了走动的声音,但是却迟迟不见开门。
王文斌知道,肯定是姑姑已经从猫眼里看到了自己,但是不想开门。
王文斌站在门口,想了想,把礼品放在了门口,对着里面道:“姑姑,姑父,新年快乐。”
然后慢慢地下了楼,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对于老爷子和姑姑姑父对自己的态度他并没有怨恨,他很理解,他很明白老爷子和姑姑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期待,为了自己好费尽了力气为自己成家立业,结果,自己做出了出轨龌龊的事,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媳妇给弄跑了,不管是谁都会生气,不管是谁都会怒其不争都会失望的。更何况李雯的父亲
还是姑父的朋友,为了这个事,姑父连朋友都得罪了,他成了罪人。
虽然能理解,但是王文斌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即使这委屈是他自找的。
王文斌从姑姑家离开之后,就又开着车挨个的去给家里其他的一些长辈亲戚朋友拜年,这些还是当年自己家困难时帮助过自己的人。虽然没有人在闭门不让他进,不过一个个对自己的脸色都不太好。自己年前要结婚的事大伙都知道,而忽然一下子就不结了,都在一个地方,小镇就那么大,一点什么事都会全镇皆知,自己与李雯那点事大伙肯定都知道,很显然,自己的人品已经败光了。
王文斌花了两天时间给长辈们拜年,更多的是感恩。随后,王文斌便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睡觉,从早上睡到晚上。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理他了,他也没地方去。唯一一个可能理他的人就是李雯,可李雯已经走了,初二就走了,有可能他再也见不到了。
王文斌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想着心事,整天发呆,抽着烟。
一直闷到了大年初八,这天饭店新年开业。别人饭店新年开业这天都会请亲朋好友来吃饭,讨个好彩
头。而王文斌的店里却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新年开业这天,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来捧场,不过,在上午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天上午,王文斌坐在店里望着外面热闹的街头发呆,忽然就见到了一辆奔驰车停在了自己的店门口,让王文斌有些惊讶的还是这个车牌,上海的车牌。
看到上海的车牌王文斌就知道,这车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果不其然,从车上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最后下车的那个王文斌认识,这就是当初在上海张明洋派来买下他两个店的那个中年男人。
“王先生,新年快乐,我们又见面了。”中年男人微笑着走到了王文斌面前向王文斌伸出了手。
“你来干嘛?”王文斌冷冷地问着,并没有去理会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把自己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继续微笑着道:“远来是客,王先生,我可是不远万里从上海一路奔波过来特意来找你的。”
“那我就更加坚信你肯定没好事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这里可不是上海,而且,这里是小地方,未开化的,民风很彪悍。”王文斌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