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这个名字放出来,一下子让苏祁安的脸色凝重,他的确没想到原来他才是隐藏在东州水师最大的内奸。
也难怪苏康愿意付出这么多的代价,依旧淡定自若的原因,一个出自越王府的人,从最开始的基层水师官兵,在得到苏祁安的信任提拔后,一步步走到了一师师长的位置。
而且做的还是东州水师中,战力最强的第一师,这足以可以看出,苏祁安对田荣是多么信任。
说起来这也不怪苏祁安,主要是田荣隐藏的太深,从加入东州水师,一直到现在,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坚定的站在苏祁安这边,也是坚定的支持东州高层。
从未做出一次对东州水师不利之事,就算想怀疑头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可以说,一路走来,真是战战兢兢,对东州水师也是没得挑的。
而且此人的确有能力,并非是什么软柿子,做到一师师长位置,靠的全是自己的战功,一步一步的打上去的,没有半点水分。
就是这样一位深得苏祁安信任的人,竟然是隐藏最深的内奸,这点即便是苏祁安,心里也是大为震动。
但苏祁安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便被田荣被刺,他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只能说苏康在暗桩的布置上,的确有手段,哪怕是他,与之相比,也是差之不少。
田荣这类的暗桩,从其他内奸不同,完全不需要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甚至情
报的传输,也不需要通过他。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安心的待在东州水师,凭借自己的战功,一步步的走上去,直到真正遇到他的时候,才会被启用。
这样的内奸,隐藏时间会很长,基本上会有断联的风险,甚至不等走上高位,就有身死的可能,可以说,风险极大。
可一旦坐上了高位,一旦被启用,造成的破坏是巨大的,甚至无法挽回。
要么不启用,默默无闻一辈子,要么一启用,便是致命的。
风险和回报是等同的,从目前来看,苏康的这一手安排,他赌对了,是他赢了。
看着苏祁安变化的神色,苏康心里别提多畅快,和苏祁安交手,明争暗斗不知多少,基本上都是他输多胜少。
如今,田荣的这一布局,不仅打苏祁安一个措手不及,甚至直接扭转了眼下不利的战局。
苏祁安即便南下,前来破坏了他们拿下中州的计划,但不代表,苏康、苏泰宣告失败。
中州无法被拿下,那就从水路进发,只扑南州,无论是中州还是南州,只要二州之一被拿下,苏祁安就算率领六万的西州军,也无法扭转不利的战局。
况且,在六万西州军面前,他们还剩下的六万联军,可不是吃干饭的,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轻松离开。
这么多次的交锋,终于让苏康等来了一次翻盘,这让苏康心里如何不痛快。
看着苏泰的眼中,都是带着几分不屑,对付苏祁安
,终究还的靠他呢。
苏康笑呵呵的看着苏祁安,继续不紧不慢道,“永川王,本王给你准备的惊喜,可不止田荣和东州水师啊。”
“除了东州水师,你觉得本王和赵皇的联手,只有这所谓的十万联军吗?”
“连二州水师都出发了,为保南州万无一失,陆地的军队还是有的,从安全考虑的话,永川王觉得陆地军队,应该从哪里出发比较好呢。”
“越州。”
苏祁安短暂的沉默一会,轻吐二字。
这让苏康脸上的笑容更甚,微笑点头,“呵呵,永川王是聪明人,这一点就透,本王喜欢。”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一番话,苏祁安脸色沉稳,并未新苏康的得意而情绪激动。
从苏康的对话中,他大概能了解了,他与苏泰之间的联手计划了。
苏泰的主要目的是中州,如果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就会按照苏泰的方案进行了。
而现在,他阻止了清水郡城被攻破,苏康便开启了第二套方案,进攻南州。
想拿下南州,兵力定然不少,怎么说南州境内也有七八万的正规军,不是那么容易好拿的。
因此,此次光靠两州水师就想拿下南州,有些困难,特别是东州水师,毕竟苏康只掌控了一半左右,真要南下沿海而上,两州水师会发生动乱。
因此,除了两州水师,还有陆地军队,而这陆地军队就是苏康、苏泰二人剩下的联军。
毕竟,东部战事,双方投入的陆地
兵力,都有二十万,哪怕为了做戏,伤亡了四五万人,但还有十五六万。
此次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十万的联军,剩下的五六万人,压根就没动。
苏康的话很直白,这剩下的人,会通过越州西进,只扑南州。
有陆地军队,以及水师的双重夹击下,即便是南州,也得岌岌可危。
苏康之所以对苏祁安没有半点藏着掖着,悉数告知,也是自己有十足的底气。
要怪就怪苏祁安对东州高层实在太信任,自认为在自己的改革、清洗下,便能安心的离开东州。
殊不知,对东州苏康早就垂涎三尺了,在已经归顺他的情况下,用几年的时间,如果没能控制东州,那显得苏康有些太废物了。
如果连边上的东州都无法拿下,苏康还如何敢争霸天下,去座一统大凉的皇呢。
苏康看着沉默不语的苏祁安,继续道,“永川王,别以为就你足够聪明,足够才智,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哼哼,永川王,如果你识时务,最好主动投降,这样不仅能给大凉减少损失,起码也能保全你自己的尊严。”
“本王能保证,只要你投降,本王会给你留个体面,甚至在死后以皇帝规格给你下葬,定让你风光大葬,这些足以证明本王对你的诚意了。”
“永川王,你是聪明人,如何选择,你比谁都清楚”
就在苏康还想继续劝说,一道不屑的笑声响彻而起。
发出笑
声的,自然是苏祁安,他冷笑的看着苏康,冷冷道。
“越王,放在之前,对你本王还是有些钦佩的,心思缜密,做事沉稳,的确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只是没想到,在今日,让本王敬佩的越王,竟然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果然在皇位面前,哪怕是越王,你也失了心智。”
“想要本王投降自刎,真不知越王怎能说出如此蠢笨之话,原来这就是越王所谓的大格局,啧啧啧,说句不客气的,在格局上,甚至都比不上赵皇,难怪先皇对你不看重,原来原因出在这啊。”
如果说,之前的一番话,苏康情绪还能控制,那么后面的这些话,特别是最后的那句先皇的不看重,就像刺痛了苏康。
笑呵呵的脸庞,瞬间变脸,而后有着无尽的愤怒。
“苏祁安,你说什么!”
就在苏康情绪失控,彻底发作时,一旁的苏泰却是站在身前,制止了他。
相比较情绪失控的苏康,苏泰却是好太多,他先是低声在耳边说着几句,稍微安抚了苏康,而后转身,看着苏祁安道。
“永川王的牙尖嘴利,朕不知领教了多少,的确能说会道,但想靠着三言两语,挑拨我二人的关系,永川王怕是痴人做梦。”
“想要劝降永川王,本王早就知道不现实,本是六弟坚持,朕也不好说什么,便给了一次机会,但现在看来,永川王还是一如既往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
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呢,永川王那么有信心,那就看看,究竟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南州战事后面会怎样,一时半会消息也传不回来,反正朕对南州战事不感兴趣,也不急,反倒是永川王来此,让朕有了浓厚的兴趣。”
“永川王软的不吃,那便只好吃硬了。”
“全军听令,谁能击杀永川王,封一封侯,赏良田千亩,金银五十万两。”
此言一出,原本护在二人身边的军队,立马开始骚动起来,下一刻,就有一队骑兵,直冲苏祁安而去。
有人带头,身后的人立马跟上,马蹄声夹杂着嘶吼声,瞬间冲向苏祁安的西州军。
相比较城破的赏赐,谁都看的出来,击杀苏祁安的重要性。
从三等侯,在升两级,直通一等侯,这放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从这点,也能看出,苏泰是真的下了血本,也对苏祁安是下了必杀的心。
在苏哲、苏泰、苏康三王中,从始至终只有苏泰,对苏祁安是有杀心的,不像他二人,老想着招揽。
苏泰比二人看的更清楚,一次招揽不成,此人就留不得,而且从谈话间,他就看出了苏祁安的心中志向。
绝非是受他人听从调遣的人,他的心装的可不是苏凉皇室,更多的是天下百姓。
这样的人,本身就不是一路上。而且搞不好还会成为大敌。
只是当时的苏哲、苏康都自认为,靠着自己的手段,能收服苏祁安。
谁
承想,收服不成,最终真成了心腹大患,要是当初这二人能有他这般果断,苏祁安哪还有今日。
如今,苏祁安出现在面前,双方也了解了对方的意图,没说的,苏泰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杀苏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