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安刚被邀请晋王府没多久,紧接着,赵王苏泰却是不请自来。
都不用苏祁安开口说什么,便看到苏泰、苏哲二人针锋相对,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这一幕看的苏祁安有些诧异,和半年前相比,完全是两个变化,苏祁安虽然不知二人发生了什么,但能肯定,他离开的半年时间,京都势必有着巨大变化。
坐在下方的苏祁安,脸色漠然,就这样漠然的看着二人争执,没有任何表态。
苏哲、苏泰爆发的浓厚火药味,气势十足,但这里毕竟是王府,真要大打出手根本不现实,在争吵一番后,便平静下来。
随即二人目光,转头看向下方苏祁安,虽未言语,但意思却很明显,双方争议起因就是因苏祁安而起,话说到这份上,苏祁安就算想躲,也得发表意见表态。
苏祁安抬头,对着二人抱拳,随即道,“两位殿下的意思,苏某知晓,首先苏某和宰辅、赵国公、司马国公同僚的恩怨矛盾,既然两位殿下有心化解,苏某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只要三位大人愿意,苏某一定摒弃前嫌,共同为大凉奋斗,至于相邀一事,属实苏某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苏某身为皇室宗亲,定当尽心尽力听从陛下命令,我想两位殿下相邀,最终也是为了大凉将来。”
“既然都是为了大凉未来,日后真有什么分歧矛盾,我想还是可以商量的,这些应该不碍事,苏某返京,一路上确实有些劳累,晋王殿下的接风洗尘,苏某心领了,等苏某休息好,有机会一定好好道谢。”
“还望两位殿下体谅,没什么事的话,苏某先行离去了。”
苏祁安的一番话,说的很漂亮,也很官方,让苏哲、苏泰二人有心,也很难挑出刺来。
苏祁安全程都是以一副共同为大凉发展的方向讨论,更是搬出苏玄庸这个挡箭牌,全然把苏哲、苏泰的私人邀请,直接变成公事公办。
就算二人想反驳,或者执意相邀,恐怕收效甚微,搞不好还会起反作用。
现在的京都,虽说基本上被二人给瓜分,但终究他们的父皇,苏玄庸始终站在高位,牢牢的将他们克制。
至少目前,他们还没有能力,公然逼宫,只要搬出了苏玄庸,很多事基本上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看着苏祁安想要离去,苏哲本想挽留,但苏泰带人闯了进来,气氛都被破坏了,强留并没有什么意思。
苏哲脸上露出惋惜神色,对着苏祁安抱拳道,“是本王有些太急切,考虑不周,既然东山侯想回府休息,这场宴会就到此为止吧,正好东山侯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等父皇回来,给东山侯开的庆功宴上,我等在好好一聚。”
“来人,送东山侯回府。”
苏哲的回答很干脆,不一会,门外就有一队兵士等候,随时护送苏祁安离去。
苏祁安没有起身,对着苏哲拱手,就欲转身离开,就在这时候,苏泰淡淡的声音轻声响起。
“东山侯既然劳累了,本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对了,本王有一事想让您带句话。”
“东山侯是文夫子的亲传弟子,深得夫子喜爱,这段时间可以多陪陪夫子,让夫子别那么古板,有些事不是他能坚持就能固守的,希望东山侯能够好好说说,否则以后要是出了啥事,又怕是个误会。”
苏泰声音很轻,但苏祁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手掌微微紧握,他怎能听不出苏泰这话的威胁。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半年时间,翰林院和苏泰之间有什么冲突,但苏泰敢这么说,就是一种先礼后兵。
敢对翰林院出手,这京都中,苏哲、苏泰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苏祁安脚步一滞,恢复平静,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
“殿下的话,本侯一定会转达,但本侯也有一句话想提醒殿下,很多事过犹不及,如果做过了,就不一定是撕破脸那么简单,希望殿下能够好好体会,本侯告辞。”
而丢下这句话,苏祁安随即大踏步离去,谁都能感受到,苏祁安话语的强势。
从刚开始的苏某自居,一下子转变侯爷身份,足以看出,苏泰刚才的威胁,多少是触怒了他。
坐在上方的苏泰,脸色一怔,而后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半年不见,这个苏祁安还是和当初一样,十分刺头,吃软不吃硬。
就是这样,苏泰没有任何惧怕,相反,还十分兴奋,就得和这种狂傲之人过过手才有趣。
“哼哼,玩砸了吧,为兄早就告诫过你,对苏祁安这人,就得慢慢软化,你倒好还如此蛮横,啧啧啧,看着吧,苏祁安注定不会归顺你赵王府。”
苏泰眉头一挑,对苏哲的这话,十分不屑,他冷哼道。
“哼哼,就算苏祁安入不了赵王府,也不可能入的了皇兄的晋王府。”
“皇兄想以贤王之名招揽,皇弟偏偏不会让你如愿,皇弟还是那句话,我得不到的,皇兄势必也无法得到。”
“去了东州半年,我承认苏祁安有很大的变化,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如今的京都,谁还能与我等一战?”
“皇兄,你想做贤王,那就好好做,皇弟我肯定会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招待苏祁安,至于结果如何,咱们走着瞧吧。”
话落,苏泰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随即起身,下方的赵成、司马越见状,随即起身,连忙跟随,从始至终一语未发,默默跟在身后,仿佛就是苏泰的跟班,这放在半年前,根本不敢想象。
坐在上方的苏哲,目送苏泰离去,全程脸上都是挂着淡淡笑容,没有半点情绪,倒是下方的郑源,轻声道。
“殿下,您与赵王之争是愈演愈烈,虽然赵王方式方法强硬,有些不对,但本辅却觉得,以苏祁安的心性,想要招揽,却是很难,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般,殿下为何执意如此?”
郑源这话,算是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苏祁安是有才,而且是大才,如果真被招揽,是一件天大好事。
就算他和苏祁安之间有仇怨,但只要能助苏哲夺得皇位,再大的仇怨,他也能放在一边。
但和苏祁安打交道也算不短,他是什么人,郑源很清楚,以苏哲的智慧来说,应该能猜到这一层。
可即便知道,还是想执意招揽,这程度已经超过了做戏。
这样的人,苏泰有句话说的对,该狠就得狠,得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如果自己得不到,就要彻底毁掉。
可苏哲却是一味的宽容,忍让,这对争夺皇权的皇子来说是大忌,郑源自然不愿看到自己辅佐这么多年的皇子,会在这种事上犯错。
郑源的担忧,苏哲却是很淡定,他看着郑源,脸上露出一抹玩味,随即道。
“郑宰辅真以为,本王对苏祁安的退让是宽容?呵呵,本王可没傻到那地步。”
“对苏祁安,本王早就知道无法招揽,即便这样,还得继续容忍,因为留下他,对大凉还是对本王,都有莫大好处。”
“宰辅,没有苏祁安这几年的南征北战,大凉四周的外患,能够得到有效遏制?”
“杀了他,很容易,但谁能替我们平定战乱?别看目前他是替父皇效力,但留下来的稳定,最终不还是属于下一任大凉皇帝,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专心争夺皇位。”
“这也是本王迟迟阻止你对苏祁安动手原因,有我这四弟出手就够了,目光放长远点,东州战事是平定了,别忘了西北那边可是有些不安分哦。”
“苏祁安这人,表现好,可以大捧特捧,可一旦失利,想杀他的人,都不用本王开口,就有人替我们动手。”
“而我们呢,什么也没有损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你说说,相比较杀了他,留下他对我们的意义是否更大。”
“噢,原来如此,是我想的不长远,听殿下点拨,确实受教了。”
看着郑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苏哲微微点头,而后继续道。
“等父皇回来后,庆功宴上,你们可准备好?”
“回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苏祁安参加,到时候,加官进爵,更进一步,是跑不了的。”
“嗯,好了,将本王的意思传达吧,都准备去吧。”
“属下告退。”郑源点头,而后离去。
此时,离开晋王府的苏祁安,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侯府,虽然半年时间不在,但还是专门的人搭理。
苏祁安回府,侯府的下人都很震惊,深怕看错了,各个睁大眼睛,对这些下人,苏祁安已经交给苏勇、童战管理,让他们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而回府后,苏祁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了解他离开京都半年时间变化,同时派人联系夫子文宣,以及安插在京都外围的孙文、柳梦、许糖糖。
发布的命令很快,同时收到的消息,如同雪花一般,汇聚东山侯府。
看着桌上,一堆堆信件,苏祁安目光闪动,吸收消化着这些消息,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
虽然有所准备,但渐渐了解后,才感叹这半年时间,京都的变化真的很大,大到让苏祁安都震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