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百姓中,除了普通百姓,练家子外,还有那些上过战场,和军马冲锋陷阵的伤残兵士。
如果说之前的擂台比武,是冲着苏祁安的名声,威望,想要看看这个东山侯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么神。
擂台比武已经证实了这点,但只是让他们感到佩服,可苏祁安刚才的一番话,足以说到他们心里。
只有上过战场,才知道在这些高官世家眼里,如同畜生的军马,说是他们的生死兄弟都不为过。
他们当中,很多人能够侥幸活下来,靠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些军马,一步一步的把他们从死亡中拉了回来。
对军马的感情,没有人比他们深,老实说当看到这些军马,被挑选做表演形式,他们的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但奈何人微言轻,就算不服,有议论,没有多大效果。
特别是看着昭和仁川如此对待军马,导致六匹中有两匹重伤而死,他们的心里在滴血。
所有人都感叹第二场的惋惜,这些伤残兵士,脸色十分阴沉。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苏祁安竟然会替死去的军马出头,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哪怕只是说一说,并不会导致任何人因此受罚,但在场那么多官员,就没有一人,像苏祁安这般,强势开口。
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动,不少人拳头紧握,眼眶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心里,对苏祁安除了佩服,还有认定他是一名真正的大凉军侯。
是把心,
跟他们连在一块的,就算他们无法追随苏祁安,但只要苏祁安在京都城一天,想尽办法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苏祁安怎么都想不到,就是自己内心的这般举动,算是征服了京都城伤残兵士的心。
有征服的,同样这句话也让某些人脸色很阴沉。
虽然苏祁安没有直言,但他的影射,但凡脑子正常的,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除了暗讽昭和仁川外,更是把一大群不作为的大凉官员,连同那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子,也一并讽刺。
可就算知道,这些被暗讽的人,也不能出声反驳。
一旦开口,那不就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是苏祁安口中说的连畜生不如的东西?
苏祁安高明就高明在这点,让昭和仁川、苏哲、苏泰他们想发怒,也发怒不起来。
原本内心窃喜的昭和仁川,此时彻底没了继续和苏祁安扯下去的心情了。
被人家一针见血的讽刺,他还能怎么说?无论怎么辩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第二轮获胜的喜悦,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昭和仁川沉默着,冷冷的看了苏祁安一样,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在继续争执没什么用,这次是他吃了点亏,但第二场的胜利是没有悬念的。
就算苏祁安如何嘲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第三场。
只要拿下第三场,再多的讽刺不过是小把戏,人们只会记住胜者,至于败者,迟早被人遗忘。
昭和
仁川转身离去,苏祁安也是一并下场,包间内的苏泰冷笑着,摇摇头道,
“哼哼,这个东山侯真是够胆,我们这么帮他,没想到连带本王都一并骂了,这账我记下了。”
苏泰的愤慨,苏哲却是一笑,什么也没说,目光直视苏祁安。
看上去苏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闪动的双眼,却是流露出些许阴翳。
相比较苏泰,他对苏祁安是很看重,一直想不予余力的收服他,因此一直对他比较宽容,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机会。
但通过这次的擂台比武,以及后面的文斗,就算苏哲在容忍,对苏祁安的忍耐也到了一个极限。
收服他,依旧是苏哲的最终目的,只不过得改变一些手段了。
苏泰的有句话,他是认同的,这样桀骜自视甚高的军侯,不能一味的纵容,在某些时刻,还得好好敲打。
让他知道,大凉除了苏玄庸外,谁才是最有权势的,一旦得罪了,后果是否能承担的起。
所以,在后面的文斗中,苏哲改变了策略,和苏泰再度合作。
这场文斗结果如何,他们不是很在乎,胜了最好,要是败了,大不了就是九公主和亲远嫁。
就算他们的父皇内心反对,可结果却摆在眼前,要怪只能怪苏祁安,至于他们,在暂时中止与昭和仁川联手后。
后面的文斗,全程没有任何参与阻碍,必要时,在某些方面他们还能适当给予苏祁安帮助。
就这,已经像苏
玄庸表明了他们的态度,随着文斗进行,二人差不多洗清了嫌疑,接下来就看苏祁安的能力了。
而苏哲的眼光已经放在文斗后,如何敲打苏祁安的谋划之中了。
文斗的第二场落幕,双方各自一胜战平,在众人的期待下,第三场在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正式开始。
第三场的“书”艺,不比前两场那般激烈,仅仅只需要两个长桌,桌上准备纸笔墨砚就好。
“书”艺考的就是书法和文章,这两个二选一,以自己最擅长开始。
做出自己擅长的书法或是文章,在文宣全程的监督下,确认无作弊,最后交给九公主。
由九公主打分,分出第三场的胜负。
第三场的规则一出,多少让许多人诧异的,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文斗最后的比试,决定着九公主最后的命运归属。
是远嫁还是留在大凉,全看最后一场了。
如果能靠着书法或者文章打动九公主,就算远嫁,想必也能过得幸福开心。
如果达不到九公主要求,留在大凉也算保住了大凉颜面。
当然,为了防止九公主的私人情绪,第三场的“书”艺,除了九公主品鉴外,文宣会陪同翰林院四位大儒,一起打分,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
四位资深大儒和文宣的公正,在大凉是出了名的,这么多年下来,论品鉴文章和书法上,不会因为是自己学生,或是外族给出不公的评分。
这在多年前大凉未关闭
外族求学通道前,是有过经历的。
就算是昭和仁川有些担心,可在德康介的介绍下,内心多少释然了。
随着命令下达,二人再度上了场,各自坐在长桌前。
在他们四周,早被兵士环绕,形成了无死角的监视,这些兵士距离他们不过十丈距离,而且眼神各个都贼好。
十丈之内的任何细微举动,都逃不过他们双眼,想要在他们面前作弊,根本不可能。
除了有一队兵士无死角的监视外,在他们桌前,文宣就坐在他们对面。
这两层的严密的监视下,绝对保证真正的公平。
二人坐下,并未先动笔,反而双眼微闭,似乎在调息。
这举动,围观百姓并不意外,凡是有才华的,在动笔前都要好好调息,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调到最好。
而后一气呵成,中途外界的打扰,对他们而言如同无物,就像进入忘我状态。
对于这状态,在场众人都很期待亲眼目睹。
随着时间流逝,约莫一刻钟左右,终于有人动了。
最先睁开眼睛的,不是苏祁安,而是昭和仁川。
昭和仁川双手伸出,开始研墨,目光死死的看着面前的白纸。
在他的注视下,白纸上已经有了他想要的答案。
反观苏祁安,依旧双眼闭着,陷入入定状态,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笔,会写出怎样的绝佳文章。
一旁研墨的昭和仁川,墨成,拿起笔轻点染墨,下一刻,在面前的白纸上,开始龙飞凤舞
的书画着。
昭和仁川选择的一眼就知道是书法,至于写的什么,也只能等笔落成才知。
二人一开始选的方向,不用猜,众人已经百姓,一个书法,一个文章。
稍微了解一番,就知道二人的擅长,因此昭和仁川的动笔,百姓并不惊讶。
他们的目光,更多的却是落在苏祁安身上,虽然第三场的“书”艺,并没有时间限制。
但如果昭和仁川完笔后,苏祁安才睁眼动笔,那多少有些尴尬,说不过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苏祁安还是没有动笔迹象,但一旁的昭和仁川,却是毛笔飞舞。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他,多半进入到了忘我状态,身边的任何嘈杂,丝毫都无法触动他。
越看着这幕,百姓们越是有些着急,以昭和仁川动笔时间估算,最多一炷香功夫,昭和仁川的书法就得完成。
而他们这边抱有希望的东山侯,就算及时睁眼动笔,以构建一篇文章的时间来看,一炷香的时间根本不够。
在完成度时,就落后对方,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坐在二人对面的文宣,脸色平静,对外界的些许嘈杂,充耳不闻,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二人的长桌。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下,苏祁安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十分淡定的研墨,墨成,而后动笔。
虽然时间上不太充裕,但至少苏祁安动笔了,总比真等对方落笔后,才动手要好的多。
百姓的内心微微一松,而负
责监查的文宣,目光落在二人书桌上,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些许诧异。
这种诧异持续了一会,而后消散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