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国读懂了华夏国的态度。
在华夏国急需国际军援以应对狼子野心的东洋国之际,由于美英法西方列强不积极作为,华夏国无法获得列强的实质性援助,积极争取汉斯国军事合作和援助,就是现时华夏国府最紧迫的利益驱使。
这几年华德的友好合作愈发紧密,形成了互利互助的良好效果,双方都很满意,华夏的军事整顿、装备水平和经济实力大涨。但是图谋华夏国已久的东洋国对此非常不满,抗议并要求德国撤出对华夏的援助。
小胡子统领的目标是欧洲大陆,东进西扩。东进的目标直指东欧平原,尤其最想要获取的是谷物和高加索地区的能源,苏国是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强硬对手。
横跨欧亚大陆的苏国是汉斯国和东洋国共同的敌人,这是他们寻求联合的契机,汉斯国需要拉拢东洋国在远东拖住苏联后腿,以削弱和制衡强大的苏联。也需要东洋的海军在太平洋牵制美英的海上力量,使他们无暇顾及欧洲。
虽然小胡子统领一向对东洋民族评价不高,也认为东洋对自己合作伙伴华夏国的侵略行为非常卑劣,但东洋国在远东的扩张对美英苏的利益产生了严重威胁,形成一个巨大牵制效果。
政治毕竟不是个人好恶服务的,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可能撇开东洋。在他的眼中,东洋正是一个可供德国利用的工具。
小胡子统领打得一手好算盘,他需要华夏丰富的战略资源和庞大的工业品、军需品销售市场,也需要东洋在远东牵制欧美列强。
同样的,华夏和东洋两国自然也有各自的战略目标和策略。
三者各怀心思,各有打算。
汉斯与华国、岛国两国间就形成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关系。
去年11月,德日在柏林签订《反cp国际协定》。虽然这个协定有点脱实向虚,没有实际性的措施,不像与华夏那样进行经济、军事上的深入合作。
然而,德日在法西斯主义意识形态和战略上已走得越来越近,两国关系日益升温。在此过程中,是否承认东洋一手把持的傀儡伪满洲国,成为德国对华、对日外交关系的一个考验。
小胡子统领采取了两不得罪的办法,德对伪满只开展一般的商贸关系,不涉及政治性的涵义,这样既拉拢了东洋,又不过分刺激华夏。
但统领也明白,这已触碰到了华夏敏感的神经,在华夏国内产生了极为不好的影响,对华德关系增加了更多不利的变数。
这也是为何近来华夏一反以往忍气吞声、逆来迁就的惯常做法,对德作出强硬应对的姿态吧。或许他们也意在提醒自己,如果东洋的侵略得不到有效遏制或华德合作发生变故,华夏势必扩大对美英、甚至对苏国寻求援助。
出于自身利益和战略考量,统领对他的智囊团道:“仅限于贸易上之技术性交往,这对德并非是个火烧眉毛的问题。”
意即经济和军贸合作继续,但保持政治立场上的中立,现在还没到在华日之间明确选择哪一方的时候。
不过统领也不愿看到华夏国府走上亲苏的路线及苏国在华夏国影响扩大的局面出现。更不想东洋在华夏国陷得过深而无从对苏联构成威胁,那样会迫使华夏转向亲苏,将会严重影响德三帝国的战略。
智囊团给他的提议是:近年来由于苏国不顾华夏的一再反对和交涉将中东铁路出卖给伪满,这是对伪满的变相承认。并且又签订了苏蒙互助协定,对华苏关系造成危机,已促使华夏作进一步对日妥协、依德和日的打算。德应从中调解,促使华日两方赶紧停止对抗,避免节外生枝,尤其是避免苏联坐收渔利。
统领随即指示驻华夏大使陶德曼对华夏国府表示:“我国不会抛却以往对华友好互助的立场,并且德有意从中协调,为华日两国和解进行斡旋。”
这对华夏是一个不错的提议,不管是主军的蒋还是主政的汪,都认为凭一己之力一时还无法抗拒横暴的东洋,一致同意寻求对日谋和。条件就是东洋必须停止侵略行径,恢复到九一八之前的状态,这是迫于极大的现实压力之下几近破釜沉舟的试探。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东洋人当然不肯放弃到手的肥肉,不但不愿意放弃蚕食华北,更不会愿意归还东北。东洋人的条件是华夏国府须承认伪满、蒙政权,在华北设立非军事区并且委派亲日分子出任华北行政首脑。
高层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自然不会同意这个条件。只是华夏国力太弱,内外未靖,国府只得仍抱着“国际调解、和平解决”的幻想,继续尝试以妥协求得暂安的路线。
三国各打各的小九九。
面对巨大的分歧,尽管德驻华夏大使陶德曼和驻日大使努力斡旋于金陵和东京之间,但小胡子统领一心寻求的“从中调解、三方友好、一致反苏”这一战略意图,最终也只能是有始无终,渐渐沦为幻想。
宋鸿飞自带开挂的上帝之眼,兼之他身处其中亲历了某些大事,结合自身的所见所感,他对国际形势和战略格局洞烛千里,总能独具慧眼般得出令人叹服的精准判研和高明见解,许多独到的见解被高层采纳。
尤其更令人震惊的是,从日后的走向来回顾,他的分析判断可称为神预言。
平时里与他接触颇多的政要大员、高级将领最爱和他谈论时局,每每总能茅塞顿开,无不佩服他的远见卓识,惊呼他真是料事如神。
金陵,丁家桥, 陆军交辎学校。
宋鸿飞来给装甲兵讲机械化作战战法战术课程,课后和往常一样在校长办公室里与徐月详、杜光亭讨论时局和装甲兵战术。
学校值班室的一个参谋快步走了进来,对宋鸿飞道:“宋团长,军委会侍从室的紧急电话找你!”
“哦?军委会?都找到这来了?”徐月详、杜光亭不禁有点奇怪。
宋鸿飞到值班室接起电话:“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立即道:“不用!你就在交辎学校等,我们已经派车过去接你了。”
宋鸿飞尚未挂掉电话,值班室另一部电话又响起,一个参谋拿起话筒:“交辎学校,你是哪里?”
这个参谋随后转过头对宋鸿飞道:“宋团长,也是找你的。”
电话那头是教导总队参谋长符昭鶱:“鸿飞,军委会侍从室刚刚来电话通知你立即赶去,我告知你正在交辎学校讲课,侍从室说他们再打给交辎学校,他们找你了吗?”
宋鸿飞道:“我刚刚接到了他们的电话。”
宋鸿飞回到徐月详的办公室,徐月详道:“军委会有什么急事吗?”
宋鸿飞也不知道:“电话里没说,只是通知我马上过去。”
徐月详点点头道:“能找到这里的,肯定是大事,辛苦你今天来给讲课了,我马上派车送你过去。”
宋鸿飞道:“他们说已经派车到这里来了。”
“哟!”徐月详和杜光亭俩人愈发好奇了,打趣道:“军委会亲自来接?这份面子当真不小啊,谁人能有这待遇!”
宋鸿飞道:“怎么不说你们一个中将,一个少将,皆配有专车。我一个上校,哪有这个待遇。”
平日兵工署、陆军大学、中央军校、交辎学校等单位请他去讲课和研究,都是对方来车接送。
宋鸿飞来到军委会一间会议室,几位头头脑脑和俞大维已在场。
会议在宋鸿飞来之前已进行了一段时间,主题是讨论“和日”之路行不通后积极争取外国军事合作和援助的方针策略。
俞大维在会上奋力陈词:“战云笼罩,火烧眉毛,但我们的整军计划和兵工业还尚需不短的时日。我们手中的筹码不多,计算机、轻武器设计、机械化战法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利器,绝对够硬的筹码。”
正是俞大维的建言,军委会作出了决议进一步深入与德国进行军事合作。而深悉这三大利器的只有宋鸿飞,与德方交涉相关事宜最合适的人选自然非他莫属。
并且眼下正好有一个绝佳的时机。
适逢英国在本月举行乔治六世国王加冕典礼,早前驻法国大使顾维钧向国府高层建言,这是一个与欧美交流的极好的机会。
早在4月初,华夏派出了一个代表团访问欧州,参加英王加冕典礼。代表团以行政院副院长兼财长孔庸之为特使、海军部长陈厚甫为副特使,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也是其中成员。
华夏国府代表团出访的目的,一是加强往来,增进友谊,扩大友好合作;同时进行游说,想借助列强在华的利益牵制、推迟东洋对华夏的全面侵略。
另一个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在经济贷款、军事军购方面寻求欧美国家的支持和帮助。
按照日程,孔庸之特使出席英王的加冕典礼后,将应德国的邀请于6月上旬前往柏林访问。
军委会的会议整整开到深夜,缜密研究了各项事宜和对策。
宋鸿飞身受重托,军委会决定委派前往柏林与特使代表团会合,他还肩负着一个绝密使命。
俞大维郑重的道:“在必要的时候,我们的‘杀手锏’可由你相机行事。”
宋鸿飞心中不由一动,看着俞大维肃穆的神情,他知道所说的杀手锏是什么。这个秘密武器是如此绝密,俞大维都没有向在场的几位头头脑脑明说出来。
宋鸿飞看向军委会高层,看到他一脸严肃的微微点了点头,他明白这是经高层缜密研究后的决定,庄重答道:“明白!鸿飞将不负重托,不辱使命!”
第二天,宋鸿飞在几位军委会特工的陪同下,登上一架由华夏与德国汉莎航空公司合资的欧亚航空公司的ju-52“容克大婶”运输机直飞五羊城,随后又转飞香岛,登上一艘正停经维多利亚港的意大利游轮,踏上了前往柏林的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