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飞接着又道:“事实上,东洋军这次行动的确是精心谋划、周密部署。他们在事变前很长的时间就早已蓄谋,东洋军经常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拉动部队,模拟攻城、城市战斗、山炮训练、步炮协同配合等演练。既了演练日后的进攻作战,还掩护了其兵力调动,又麻痹了奉军!”
“不得不说,开战之前,东洋军的战略、战术欺骗实施得很成功。值得我们多加研究和警惕!”
张谊痛惜地道:“东洋军这么多的动静根本瞒不了人,他们的意图早已昭然若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奉军太麻痹大意了,应对失措,处处被动挨打!”
宋鸿飞苦笑,说道:“也不能说奉军没有应对预案,事变之前的一段时间,北大营的第七旅就多次进行演练,只不过他们演练的不是要怎么防守,而是练习怎么从北大营的围墙中撤出,撤到东边的东山小高地!”
王之点点头,说道:“乍遇突袭,群龙无首之下,几千人规模的大部队能那么快的有秩序撤退,而没有涣散,不经过有组织的熟练演练是不行的。”
张谊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王之接着说道:“北大营第七旅的三个团,当晚,只有王铁汉赶到部队带领620团进行了自卫还击,其他两个团的团长和他们第七旅的旅长竟然都不在营中!东洋军进攻的时间点是精心谋划,还是太过凑巧?”
宋鸿飞说道:“绝对不是巧合!从东洋军的作战计划分析,他们早已精心渗透,他们的情报很成功!”
“9月18日这天,奉军的司令长官张少帅正在燕城剧院看戏,代理长官张作相正在锦城老家处理其父亲丧事,在沈城的奉军参谋长荣臻,正在公馆为其老父大摆寿诞!”宋鸿飞苦笑道,“而驻扎北大营的第七旅,旅长和三位团长当时都不在营中!东洋人下手的时机选得真是精准,直掐命门!”
“只不过,奉军上上下下皆无战意啊!”宋鸿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谊说道:“东洋军进攻沈城时,由于奉军纷纷撤退,东洋军只受到沈城公安局黄警钟局长率领的警察队伍有组织的抵抗。东洋军一时苦战无功,直到调来了装甲汽车,沈城警察没有重武器才败退,这竟然就是东洋军占领沈城最激烈的战斗!”
“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黄警钟率领6000多警察部队打响了武装抵抗东洋的第一战!”王之接着说道。
黄警钟,华夏22年毕业于关东陆军讲武堂第三期炮科,28年任奉军第1旅旅长,这个第1旅是张少帅的警卫旅,同时也负责守卫沈城地区。
华夏30年,黄警钟担任辽省警务处长兼沈城公安局长。面对东洋国的步步紧逼,张少帅极力避免直接进行武力对抗,他希望警察部队作为奉军与东洋军之间的缓冲,能最大程度地控制住局面。
事变前,东洋国的野心昭然若揭,黄警钟得到了东洋国即将动手的各种情报,他不断向臧式毅和荣臻报告。然而臧式毅和荣臻老奸巨猾,不愿惹祸上身,他们踢了一手皮球,让黄警钟直接去燕城向张少帅汇报。
面对上峰的不抵抗政策,黄警钟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将武器分发给各分局、所、队的警察队伍,并加紧训练,严加戒备。从9月开始,他坚持昼夜不离警察局办公室,以便指挥应对突发事件。
事变爆发后,黄警钟率领沈城警察部队顽强抗击,东洋军一时进攻不下。直到9月20日,东洋军出动了装甲车,警察部队仅装备有轻武器,无力抵抗,才撤出沈城。
撤出沈城后,黄警钟以警察队伍为基干,组织辽省义勇军,在辽省西部、南部进行抗敌活动,极大打击了东洋国的嚣张气焰。
“黄警钟确实是一员战将!”三人心里都涌起这样的看法。
三人得到的情报资料表明:当时东洋军的弹药准备极为缺乏,一个中队的手榴弹备弹量不足200枚,平均下来基本是人手一枚,这点手榴弹基数,按东洋军作战条例甚至都不够进行一次正规战斗。
宋鸿飞道:“从弹药准备情况来看,东洋军确实是‘以下克上’,板垣、石原等东洋军中下级狂热军官瞒着高层擅自发动事变,东洋军在后勤、补给方面都是极缺乏准备的!”
如果奉军进行强烈抵抗,就凭东洋军每人一枚手榴弹、每门炮100-200发炮弹的备弹量,是无法持续高强度作战的。
在关东的奉军有近20万,双方的兵力对比将近10:1,不论兵力、装备东洋军都不占优。
如果论双方的后续增援,驻朝鲜的东洋军可以增援东洋军,驻关内的奉军也可以增援关外。
如果双方全面开战,东洋从本土大规模调兵增援。华夏国也可以大规模动员,最精锐的华夏中央军可以迅速出关增援,陆路对海路,天时地利,优势在我。
无论如何,奉军皆不落下风。
实际上,当时东洋人自己心里也没底,达到第一阶段的目标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向关东增兵,担心会引来华夏的激烈反应和国联的制裁。一直到11月16日国联干涉失败后,才开始逐步从本土增兵。
如果奉军能在事变之时顽强抵抗的话,以东洋军薄弱的兵力和装备,以及没有充分准备的后勤补给,东洋军是无法得逞的。
并且,由于当时东洋国面临严重经济危机的困境,内阁和军部高层相对还有理智,一旦东洋军突袭受挫,东洋国就会被打停到谈判桌上。
按照张谊的说法就是:“都打过架吧?就像两个人打架,打了可以再坐下来谈判,打赢有打赢的谈法,打输有打输的谈法!但如果被打了都不敢还手,只顾抱头鼠窜,以后的结局就只能是被人家见一次打一次!”
“生死存亡的关头,奉军为何不奋起抵抗?国恨家仇,张少帅为何一退再退?”
这两个巨大的疑问在三人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