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都没什么味道。
嘉嘉把杯子推远了点。
“你为什么不让我救皇祖母?”
“小施主应该也知道太后此劫无解。”
“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能早点发现,我就能帮帮皇祖母,说不定皇祖母还有转世的机会!”
嘉嘉愤怒至极红了眼,声嘶力竭地吼着。
那因为愤怒而止不住起伏的胸膛,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重重地砸落,嘉嘉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撒出。
自从皇祖母死后没几日,她就没有再哭过了。
方丈的目光落在那如暴雨泼洒一般的泪水上,目光里浮上浓郁的愧疚。
他双手合十,语气低沉,“这一切也是太后的主意,她若是真想让小施主救她,她大可以将小施主给的东西带着。”
“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没有回头路。”
嘉嘉一抽一抽地哭着,回忆起太后身上还发腐的皮肉。
“若不是你给的那串佛珠,我怎么会不知道皇祖母身上的异样。”
“都怪你,明明我能有办法可以帮皇祖母金轮回的,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秃和尚……”
“我不管,你要赔我一个皇祖母。”
方丈瞧着嘉嘉那跟撒泼无疑的发言,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这点贫僧无能为力。”
方丈掩下眼中的悲痛,“小施主与其在这边寻求一个缥缈的可能,不如去完成太后的遗愿,太后只愿宋国安好,百姓安好。”
嘉嘉依然在抽泣着。
“小施主,贫僧只能说,这一切哪怕是提早告诉你了哪怕是你初到凡间便告诉你,也无法改变太后的决定。”
“小施主,贫僧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贵女,她进宫成了妃子,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她原本以为不争不抢可以让自己平安度过余生。”
“她不争不抢,更没有子嗣,嫔妃也没有针对她,她不过是吃穿用度上差了些,但她不介意。”
“可后来她发现,太上皇昏庸,将烂摊子留给了太子,太子登基成新帝之后又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听信太上皇的话,广求长生问道的办法。”
“新帝和太上皇都沉迷于长生问道之中,收刮民脂,民不聊生,大臣整日在大殿上以死明志都无用,不过是多了一具惨死的尸首。”
“那妃子发现这些之后想改变,可她又雄心壮志又如何,她无所处,无法让自己的儿子争皇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父兄在大殿上以死明鉴,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
“她侥幸没死,被一僧人所救,她问僧人一个问题,此等昏君为何能登上大统,僧人道这乱世没有能者能现世。”
“原本能拯救这乱世的人也被早早地扼杀在摇篮中。”
“那妃子便在神像前跪了整整七天七夜最终跪死在神像前。”
“待那妃子一睁眼,便又回来了新皇还是太子的时候。”
嘉嘉听得极其认真。
方丈顿了顿抬头望天,为听闻动静便继续往下讲。
“这次她用尽了浑身解数,早早地成为了太子的侧妃,还成功怀上了孩子,她躲过了太子后院的一切阴谋诡计,将孩子生下来,因为是男孩,太子格外喜欢。”
“待那孩子三岁的时候,圣上退位,新帝登基,她成为了皇帝的四妃之一,她一改常态,变着法子不承宠,新帝冷落她,其他的妃嫔得忙着争宠,也甚少针对她。”
“她发现新帝还是极其听太上皇的话,她怕宋国又重蹈覆辙,便想方设法给太上皇下毒,毒发之后,她又将怀疑推给其他妃嫔,因为她进宫后便整日称病吃药,因而没人怀疑到她。”
“她以为太上皇死了之后新皇可以专心处理政务,管理朝政,可新皇和太上皇是一样的烂泥,不学无术又不思进取,没了太上皇更是整日贪图享乐,模样也越来越肥胖,身体越来越差。”
“新皇也开始寻求长生之术,国库空虚便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民不聊生。”
“那妃子不意外这个结果,她将自己的儿子养得极好,又收养了一个皇子,那皇子在聪慧能干,在商上的天赋极佳,帮她儿子暗中发展势力,拉拢朝臣。”
“彼时的皇后和贵妃膝下都有皇子,太子自古都是从皇后膝下所出,除非皇后膝下的皇子无能便会顺位寻人。”
“而大皇子资质平庸,最会的便是讨好新皇,更是带头搜刮民脂民膏,她自知太子不能落在大皇子身上,在皇上准备立太子之前,将皇上给毒死了。”
“皇上一死,宫乱爆发,她的儿子几乎杀光了所有皇子,登上皇位。”
“她则是成为了太后,其他对她有威胁的人皆是送去皇陵陪先皇。”
“可还是不够,哪怕她儿子登上皇位,还有一个养子能在旁边帮衬,宋国的国运依旧在每况愈下,随着部分地区的大旱将至,她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便是用一城百姓去换一个……”
方丈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喉间腥甜之气涌上,耳边似乎也有那雷声翻滚的声音。
他瞬间止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的故事言尽于此,小施主可以只当是一个闲谈故事听。”
“贫僧准备为新入门的小僧诵经文,贫僧先行告退。”
方丈留下这句话便极快地离开。
嘉嘉回神回头望去,早已瞧不见他的身影。
嘉嘉心中十分复杂。
方丈所说的故事,她听到后面已经有所猜测。
加之天道爹爹那警告的雷声,只会让她的猜测越发的肯定。
凡人如何能重回一世?
真的是在佛像前跪求所得的吗?
还有那一城百姓换什么?
为什么天道爹爹不让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