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要来,渔场现有的养殖户一一接到了通知,请他们在余湾村部商议事情。那几个已经决定退出的人没来,下面怎么做已经和他们无关了。
小夏他们都来了,村部里又热闹起来。
很多养殖户是第一次来余湾的,被这里成片的大棚和整洁的村庄惊了一下。虽然这里的楼房数量不算多,还有很多是过去的老房子,可是整个村庄很干净,路边没有像其他地方乱七八糟的,基本上看不到杂草和垃圾。
水泥路,路灯,粉刷过的墙壁,再配上斑驳的山体,蓝天白云,看起来还是很舒适的。他也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很多人一直想搬离的乡下农村,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让他们有点不安的是,此次协调会,农开局的人来了,镇政府也派了杨长江来参加,一方是余湾水产合作社,另一方就是那些迟迟没有行动的养殖户。
双方坐定,农开局的代表先开了口,大体上讲了一下今年的承包方案,也提了曾经在媒体上的公告和投标结果,最后再次重申,余湾水产合作社已经是渔场合法的承包商,敦促相关人员赶紧办理好手续,不要影响即将
开始的新一季养殖。
接着是田凯发言,着重提了在场的养殖户无视他们的通知,迟迟不肯主动前来洽谈,现在是不得已的办法,要是双方再打不成妥协,那就只有按照程序维权了。
余见海作为水产合作社的最大股东,因为是余湾村长的原因,并没有开口,一切都交给田凯出面,正好也检验一下他的能力。
田凯的发言还是不错的,有礼有节有据,不失礼貌有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
这边老梁他们有点坐不住了,无论是农开局代表的发言,还是田凯的“最后通牒”,都对他们十分不利,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占据主动过,无非是心里有点小小的倚仗,以为能够糊弄过去罢了。
“那个,这几年我们一直都是在渔场养鱼的,现在政府说不让我们养了就不让我们养了,这说不过去呀!”有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咳咳,不是不让你们养。”农开局代表严肃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是为了便于管理和监督,整个渔场现在整体上由余湾水产合作社来承包经营,至于他们是自己经营,还是分包给其他养殖户,合作社和养殖户之间如何
协调,这回事另外一回事。人家合作社也早通知你们了,有想法可以来谈,你们一直避而不见,想采用消极手段软抵抗,这才导致了今天的情况。你们有想法有主张可以提嘛,可以谈嘛,今天正好敞开了谈,千万不要再回避了。”
“好,既然这位……主任……已经说了,那我就谈谈我的想法。”老梁眉头紧锁道,“我在渔场养鱼五年了,前两年没经验一直亏本,这两年才赚了点小钱,现在刚刚有点起色,你们就不让我们养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就是仗着钱多想逼我们走?”
“老梁,你这话说错了!”田凯微笑道,“我们不是想逼你们走,而是想让大家坐下来谈!要是非要你们走的话,那我们今天就没有必要坐下来了,直接对薄公堂采取手段就是了,还费这么多事干嘛?”
“啊?那就是说,我们还可以继续养鱼?”老梁惊讶道。
田凯扑哧笑了:“谁说不让你们继续养鱼的?”
老梁顿时尴尬了,和那些之前私下里曾经信誓旦旦要斗争到底的同行们目目相觑,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谁说不让他们养鱼的?
你妹的
,谁说的?
从头至尾,无论是农开局的招标通告,还是后来余湾水产合作社的告示,上面好像都没有说不让原有的养殖户养鱼吧?可是所有的养殖户都是这样认为的啊,他们认定了自己以后没法再养鱼了,才自发的组织起来抵制的,甚至从头至尾都拒绝沟通和对话的呀!
妈的!闹了半天,这是自己搞错了,搞拧巴了啊!
“那是说,有的谈?”老梁小心翼翼问道。
“可以谈!”田凯微笑,“不过,是在我们制定的框架内谈!”
“哦哦!那你们制定的框架是什么?”
“那个,既然你们双方都有谈的意愿,也愿意坐下来谈,那我就不参与了。”农开局的代表站了起来,“余村长,老杨,等有结果了给我一份书面回复,这事就算交代了。”
“这就走?”杨长江很余见海都站了起来。
“走了!下面的也不需要我参与了呀!”来人笑着走到了门口,看了看时间,对杨长江小声道,“不是我早退,是明天我外孙女周岁,我们老两口打算给她买个礼物,我家里吩咐我早点回去呢!”
杨长江会意地笑了,都是熟悉官场规则的老江湖
,像这种基本上大局已定的外派公务,人家早走一点对于结果没有太大的影响。他让镇上早上送他们来的司机先把人送走,这才又回到屋里。
“想要继续在渔场养鱼的,从今天起和我们合作社签订合同,以后在养殖过程中必须按照我们的标准来操作,如果有发现违规的,下一年将会被驱逐出场。”
“你们的标准是什么?”老梁皱眉问道。
“就是使用我们指定的饲料,不允许私下里使用未经批准的药物,不许私自将自家的鱼出售,一切全部有我们来操作。”田凯微笑道。
“啊?不行!”好几个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自家的饲料用得好好的,还能从饲料厂赊账,你们能赊给我们吗?还有,鱼塘不让喂药鱼生病了怎么办?死了谁负责?你们这还是想逼我们走!”
“对啊!你们这就是变相逼我们嘛!先收承包费赚我们一笔?再用你们指定的饲料赚差价?还有卖鱼还得经过你们,是不是会和鱼贩子串通起来坑我们?我们辛辛苦苦的干了一年,到头来不是要给你们打工了?”
下面就跟炸了锅一样,刚刚平息的情绪又被刹那间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