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原的疑惑,敖永指了下分水叉上的龙鳞细纹,淡然解释道:
“这纹路乃是龙宫秘法,也即是它那身化水团的变化诀窍,我若动手修补,必会损到其上法纹。”
“除此外,还有两点,一是河府比不上海底重压,二是缺乏对应材料,比如真龙鳞片。”
姜原追问:“长史可有解决妙法?”
敖永轻摇头,“龙宫秘法,海底重压,真龙鳞片这三难,除了海底重压,我可从济水入海,其他两样,便超出我的能力了。”
姜原眼神闪动,暗暗思索。
龙鳞,他当然有,还有很多,不止龙鳞,还有龙血、龙骨,都是出自小蜃龙。
那么,便只剩龙宫秘法了。
突然,姜原想到了蜃龙珠。
那蜃气如烟如雾,能虚能实,若能将其融入分水叉,怕是比那什么龙宫秘法强百倍。
只是,这两样东西,在这济水河府拿出来,怕是很快会传入泾河龙王耳中,惹来大麻烦。
虽然说,小蜃龙身死之事,肯定已惊动泾河龙王,而他与小蜃龙的战斗动静也不小,等那龙王去东海调查,也瞒不了多久。
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姜原不怕泾河龙王,只是不想现在就对上。
他倒是能随时遁逃,可泾河龙王若以他的同伴亲友,如老猴、金毛鼠,乃至程家兄弟,他在家乡的两个同父异母弟弟,来威胁他,他也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所以,最好再等等,等他的修为和实力,再强一些。
可惜这样一来,就没法完美修补分水叉了,又让姜原心有不甘。
“罢了,劳烦长史出手吧,不用管那变化了,只需恢复其锋锐便可。”姜原长叹一声,将分水叉退到敖永面前。
敖永伸手接住,便觉手上一沉,惊道:“你这分水叉有多重?”
“两千七百斤。”姜原随口道。
“道友神力。”
济水河伯听罢,想到姜原才刚铸就仙体,忍不住出声赞叹。
敖永亦是同样表情,运起法力抓稳分水叉后,认真道:“如此神兵,倒是不好糟蹋了,待我再研究一番,尽量将其复原。”
“多谢!”姜原感激道。
敖永摆摆手,表示客气了,“修此神兵,怕是需上两三日,道友且先在河府住下吧。”
济水河伯顿时欣喜道:“大善。前次姜道友事急,我河府没能好好款待,甚为遗憾,正好趁此时机弥补。”
姜原虚推了下:“河伯千万莫要铺张,只需给在下一个静室即可。”
“那怎么行,岂不显得我济水河府待客不周。”
济水河伯大手一挥,转头便向外面的侍从呼喊:
“来啊,且去告知夫人,今日大宴,欢迎姜道友。”
“别,别......”姜原推辞。
可河伯态度坚决,那侍从领命后,便小跑着奔向后院,去通知那位泰山府君之女,很快,整个河府便热闹起来。
姜原无奈,只好道:“麻烦夫人了。”
济水河伯摆手笑道:“道友不知,夫人上次便想好好答谢你,可惜你走的匆忙。”
其实姜原本想将分水叉留在这修补,他抽空回一趟东隅乡,去看看家里情况,顺便,去拜访下青阳观老道。
姜原想问问,当日那老道是不是提前便觉察到他的身份可疑,以及,既已觉察,为何还带他去求天箓,最后又救他。
不过济水河伯热情难拒,便等修完分水叉再去吧。
分水叉......
又想到这寒叉,姜原心头再次涌起不甘,正好济水河伯也谈到上次之事,便顺势问道:“河伯,那泾河龙王可又来袭扰?”
济水河伯嘴角扯了下,嘲讽道:“关中暴雨,黄河泛滥,那泾河龙府上下正盯着黄河河伯呢,没空管我这济渎了。”
“那一家子,哪里是什么龙族,简直是一群贪得无厌的豺狼,欲壑难填!”
骂完,河伯突然压低了声音,冲姜原低声道:“道友还记得上次泾河龙王身旁,有个瞳孔奇异的少年么?”
姜原心头一动,作出思索状,“似有印象。那少年是泾河龙王之子吧?”
“泾河龙王第八子,小蜃龙。”
河伯用手比划了了个“八”,然后望了望四周,驱赶走仆从,只余下姜原以及敖永后,小声道:
“上月,关中三辅之地连下了一个月暴雨,人皇亲自率百官举行大祭,都没让泾河龙王停雨,直到惊动灵霄宝殿。”
“据说,便是那位龙子出了事,惹得泾河龙王悲愤交加,本该半月停息的暴雨,连下了月余,造成满地哀鸿,洪水四起。”
姜原面上波澜不惊,像是简单好奇,发问道:“可知那龙子出了何事?”
河伯摇头,“暂时未知确切消息,不过,倒是听闻泾河龙王正向天庭请奏,要去地府亲自询问龙子鬼魂。”
“小蜃龙的鬼魂?!”姜原猛地一惊。
河伯被吓了一跳,沉迷琢磨分水叉的敖永,也抬头望过来。
姜原抿了抿嘴,面上恢复平静,“在下是好奇,泾河龙王身为司雨大龙神,难道还不能随意进出地府?”
济水河伯呵呵笑道,“正是因为他是大龙神,神位在身,才不得随意擅闯幽冥地府!”
“或许普通仙人、神道外的高人,进出个地府,只要十殿阎王不问责,天庭倒也懒得管,可对于我等神祇,那天规可不是儿戏!”
“再者,天神,地祇,阴曹地府,也各有所属,各有其道,不能乱来。”
姜原心下松了口气,还能再拖延些时日。
不过也拖不了多久了!
既然如此,与其遮遮掩掩浪费了时机,不如先提高自身实力。
心下有了决定,欢迎宴之后,敖永提着分水叉去往自己的炼器坊时,姜原便跟在后面一同前去。
河伯等只当姜原是好奇,想亲眼见识下锻造兵器过程,都没在意,只有那位河伯公子吵吵闹闹要缠着与姜原比剑,不过被河伯一顿喝斥,赶走了。
“道友有兴趣,自可随意游览。”
敖永随意的招呼了姜原,便要与一众水妖力士,开始忙活。
姜原突然开口,让敖永将那些水妖先赶出去,敖永不知姜原要干什么,但还是依了他。
等到位于济水河底的炼器坊,只剩他们两个后,姜原一拍赭黄法衣,便见一个鼓囊囊的皮囊,一个大布袋,以及一颗雾蒙蒙的珠子,摆到了敖永面前。
“这是?”敖永惊疑道。
姜原一指皮囊,“这是龙血!”
一指大布袋,“这里面是龙鳞、龙骨!”
最后一指那珠子,“这是蜃龙珠!”
姜原每介绍一样,敖永的脸色就变一变。
当看到龙珠后,这一直淡定自若的济水河府长史,再也忍不住了,满脸震动的脱口疾呼,一开口,声音竟已嘶哑。
“是你杀了泾河龙王第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