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重责五十!”萧陌冷声道。
德妃死了,她身边的丫头也死了,只怕钱戎富的命也不保。
看来这件事跟皇帝脱不了干系,方才也是为了解决德妃而刻意叫他去书房,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陌在原地怔愣着,瞧着方才皇帝的样子,想必德妃身上必定有遗留的证据,他才会赶着抱走德妃。
萧陌懊恼不已,自己就不该被宫中所谓的礼节束缚,而没有上前去检查。
如今再想要去,只怕证据也都被毁了,什么都得不到。
就在他发愣时,内侍突然来找他,要他即刻前往书房,皇上在等着。
不得已,他只好吩咐叶尘细细查看这里,自己则往书房去。
瞧见他来,赵达阴沉着脸道:“德妃这件事属于皇家秘辛,你切勿外穿,朕会对外宣布她身染急症而亡。”
“这……”萧陌有些为难地垂眸,“有人身亡,属于大理寺管辖……”
他这么说,是试探皇帝的态度。
“你这混小子!”赵达笑骂道,“让你少点事做,你倒还不愿意了?”
“臣不敢。”萧陌沉声道,“臣谨遵圣旨。”
外臣未经允许就进了后宫,如果皇帝摔了东西骂人,萧陌会以为自己误会了皇帝,而他此刻的态度恰恰说明德妃的死与他有关。
“去吧,朕还有别的事。”赵达不怎么高兴地摆摆手,“你管好城防军与大理寺即可,旁的事最好少操心!”
萧陌躬身行礼,退出
大殿,往宫外走去。
看来此事他是暂时不能跟宁菀提起,否则她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回大理寺时,他刻意经过永平侯府,想要见见宁菀,守卫却说她出门去了,他只好先离开。
宁菀的确是出门了,她此刻就坐在上京首富马家的前厅,与马老太爷马膑正在谈事。
马膑头发已是花白,枯瘦如柴,身边却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为他揉捏肩颈。
他瞧着身材窈窕,容颜比徐文茵更胜一筹的宁菀,心里痒痒的,但对方的身份,并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正因为自知之明,他心里此刻十分不是滋味,自己有的是钱,却不能娶到想娶的女人。
“县主此来,就是为了那个庶女?”马膑冷笑着问,“这可当真有些自降身份。”
堂堂县主,为了一个四品官员家里的庶女,孤身到他这个旁人都瞧不上眼的商贾之家,不怕自己声誉有损,当真是不值得。
“她是我的朋友。”宁菀冷声道,“若是你肯退了这门婚事,我的宝莱钱庄可以为你提供户头,利润比旁人高出一成,可若是你不肯……”
她目光略带威胁地看着马膑:“你该知道,我的未婚夫是大理寺萧陌,我的姨母是后宫晋贵妃娘娘,到时你们马家在上京,还做得了生意?”
俗语有云:民不与官斗。
因此这威胁对于马斌来说十分管用,且不说晋贵妃娘娘能不能管到宫外之事,单凭萧陌一人,就足以让他
胆寒。
“瞧县主这话说的。”马膑立刻陪着笑脸道,“不过是个庶女,我娶不娶的,也不碍事。”
“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宁菀蓦然起身,冷淡地笑道,“我会让人从各地搜罗来美女送到你府上,也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告辞。”
瞧着她离开,马膑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多亏自己方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让萧陌那尊神知道,只怕整个马家都不够塞满对方的胃口。
宁菀离开后,马膑就立刻写了封致歉信给徐家,还带了份儿礼,表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与徐四姑娘成婚。
为了维护四姑娘的声誉,还请徐家自己写了退婚书前来,他必定会答应。
若是他退了徐文茵的婚事,只怕这位四姑娘以后是很难嫁出去了,而且宁菀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封信送到徐家时,徐夫人气得摔了东西,原本说好了的事情,那么高的聘礼,说不成就不成了?
她思虑再三,必定是徐文茵那个小贱人想了别的法子。
“去,将四姑娘给我找来。”徐夫人怒气冲冲地吩咐,“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
徐文蔓瞧着母亲的神情,有些担忧地瞧了眼自己身后的婢女,婢女立刻会意,转身悄然离开。
“母亲,那马膑都是可以做我们祖父的年纪。”徐文蔓轻声道,“他必定是觉得自己身体不济,这才要退了婚事,免得耽误四妹妹。”
“你懂什么?”徐夫人瞪
着自己的大女儿,“平日里你就没少为那个庶女说话,都失了自己的身份!”
为了这个,徐夫人和徐文蔓争吵了很多次,两人都不听对方的。
“什么身份?”徐文蔓忍不住道,“我和四妹妹不都是父亲的女儿,有何区别?”
她不明白,难道因为生在不同娘亲的肚子里,她们生来就有贵贱之分?
徐文茵那么善良柔弱,就算是在家里,也根本影响不到她们母女任何利益,怎么母亲就不能饶了她呢?
“自然有区别!”徐夫人恼怒地道,“她是庶女,而你是尊贵的嫡长女,如今身份不同,将来的路也不同!”
徐文蔓不说话了,她明白自己母亲的固执,怎么都说不通的。
两人正争执不休,徐文茵便进来了,听到徐文蔓替她说话,便投去感激的一瞥。
“文茵见过夫人。”徐文茵欠身道,“夫人大安。”
“安不了!”徐夫人冷声呵斥道,“原本说好的事情,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马家老爷退婚?”
听到“马家老爷退婚”几个字,徐文茵惊讶地抬起头,以为徐夫人在说笑,可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也不像。
“文茵不曾做什么。”徐文茵摇摇头,“我这些日子根本没有出家门。”
“我瞧着你倒是狐媚子本事!”徐夫人口吐恶言,“必定是勾引了旁人家的公子哥儿,让马老爷知道了,人家才会退婚!”
“娘!”徐文蔓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她的话,“文茵
门都没出,能做什么?而且马膑要求的是让咱们家自己退婚,他都要保全四妹妹的名声,自然不是旁的事情,还有你这话,也太……难听了些。”
她略微皱起眉头瞧着徐夫人,心中有些不悦。
“住口!”徐夫人斥责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下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对于女儿偏帮徐文茵,徐夫人十分不满,觉得是这个小狐媚子使了什么招数骗了她的女儿。
“我不去!”徐文蔓却不肯离开,她跪在徐文茵身边,“她是我的妹妹,若是她有错,我这个长姐自然责无旁贷,娘要责罚,就一起罚吧!”
闻言,徐文茵有些愧疚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不想她牵扯进这件事。
“别担心。”徐文蔓悄声道,“娘她舍不得打我。”
她说得没错,徐夫人果然是舍不得打自己亲生的女儿,气得举起手半晌都没落下。
“罢了,你们都下去!”徐夫人放下手,无奈地摇头,“蔓儿,你迟早会后悔的。”
徐文蔓也不多言,拉着徐文茵起身就往后院走去。
“今日多谢长姐。”徐文茵温声道,“若不是姐姐,只怕我已经被夫人重重责罚。”
“别谢我,你该谢的人是长宁县主。”徐文蔓冷声道,“是她帮你取消了马家的婚约。”
“菀儿姐姐?”徐文茵蓦然睁大眼睛,“她怎么会知道?”
她明明没有告诉宁菀这件事,宁菀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