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玉同样是一头雾水,不过看夜影满脸失落,还是忍不住上前安慰了他几句。
“夜侍卫不必放在心上,王上这些日子的脾气一直都阴晴不定,想必是前面受伤吃了不少的苦头,心情不好……”
夜影顿时回了神,好些日子不见青玉,心中原本就甚是挂念。
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在他面前,夜影这个粗犷的汉子,突然之间竟也显得有些难过情了。
他努力定了定神,才接了话:“青玉姑娘说得对,王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都是末将救驾去晚了,没能保护好王上,王上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凤清欢转身回屋,先去见了凤五。
外面发生的一切,凤五从阁楼上的窗口尽收眼底,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冥王这次回来,似乎有些反常。”
凤清欢并不想让爹爹担心,浅笑回应:“爹多虑了,阿北只是太累了而已,休息几日便无碍了。”
凤五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这次发生意外能死里逃生,定是没少吃苦头。不过……欢儿刚才为何要骗温丞相,说冥王还得再多两日才能回宫。”
“这个……也是我和阿北商量过的……”
因为途中遇刺之事,夜北冥和凤清欢不能确定究竟是何人指使,而温丞相如此急促的出现在皇宫,并对凤清欢咄咄逼人,不得不引人怀疑。
之所以再拖延两日,一来是为了考验对方的耐性,二来也是想让夜北冥再休整两日,凤清欢也会竭尽所能帮他整理记忆,以免露出破绽。
凤清欢见爹爹眸露疑色,故意将话峰转移:“这些日子委屈爹爹了,您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老夫有什么可委屈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正想和你商量,老夫打算带凤九出宫去寻找你二妹和小弟他们……”
“爹,女儿这一趟寻找阿北形色匆忙,也没来得及去寻找二姨娘他们母子三人的下落……”
凤清欢面露愧色,她知道爹的心里肯定也惦念着唐湘云他们母子三人。
凤五拍拍她的头:“傻丫头,你怀着身孕还冒着风险四处奔波,实属不易,爹爹没能帮上忙,反倒成了你的累赘,才是真的愧疚……”
“爹……”
凤五轻声打断了她的话:“欢儿,你不必再说了,如今冥王安然回宫,爹也不用再担心你,我现在最迫切的是要寻找到你那一双弟妹,也不知他们现
在流落何处?可还安好……”
凤清欢见他去意已决,知道自己再挽留也是徒劳。
“既然爹爹执意,那女儿就让阿北派一队兵马沿途保护爹爹……”
虽然凤五灵力修为高强,可毕竟重伤初愈,还是让她放心不下。
凤五却突然爽朗大笑,宠溺的眼神凝着她:“你这是把爹当成面人了?爹爹久经沙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有凤九在我身边,冥王的那些兵马就免了吧,带在身边反倒招摇过市,成了累赘……”
凤清欢听听这话也有道理,凤五和凤九轻装上阵,反倒更利落便利。
“那好。女儿便不再强求,爹爹和凤九哥这一路定要多加小心。”
凤五点头:“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凤五都看在眼里,既感叹女儿的坚韧独立,也心疼她所经历的一切。
关于鬼灵族在天山的秘密,他一定还要继续去查,但凡还能有一分活着的希望,他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
凤清欢回到祥云宫,径直去了御书房。
四下静悄悄的,祥云宫所有的戒严全都被撤了,显然是夜北冥不想让任何人见到自己。
御书房里空无一人,凤清欢愣了愣。
她记得夜北冥离开时交待过,说在御书房等她。
这些日子,长途跋涉,日夜兼程,风尘仆仆。
凤清欢瞥了眼回宫后为了应付温丞相而匆促换的一身干净衣裳,其实她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泡个热水澡了。
既然夜北冥不在御书房,那她就先去温池洗个澡,稍晚些再来找他。
日暮,夕阳斜挂在天边,绚如彩霞。
凤清欢从寝宫直通的小道,直接去了温池。
温池水面,雾气氤氲,如同笼罩着一层薄纱。
凤清欢走到池畔的青石边,正欲褪衣之时,池面突然水花四溅,一道熟悉的嗓音从暗处传来——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凤清欢的视线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阵微风拂过,池面的氤氲热气被轻风吹散,让她倏地看清了池水里活色生香的画面。
男人精壮挺拔的英姿,一丝未挂。
凤清欢脸颊一热,急着撇开脸:“我……原本想泡个热水澡,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为何本王却觉得,你是故意寻来的?”
就在凤清欢撇脸背转过身子的瞬间,听见身后一阵水花声,应该是男人
出浴。
她的脑海里莫名又闪现出那幅诱人画面,健康的麦色肌肤,漂亮的肌肉线条,全都是惹得她面红耳赤的罪恶之源。
凤清欢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分明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却连她自己都几乎产生的错觉,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她努力定气凝神,让声音听起来更有底气:“我都说了,只是想泡个热水澡,并没有想到会撞见阿北……”
“本王差点忘了,你的身份是冥王妃,确实有资格来这儿。”
闻声,凤清欢的后背下意识立得僵直,因为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夜北冥身体前倾,薄唇几乎凑到了她的耳根,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淡淡地墨竹清香,钻入凤清欢的鼻底,只让她觉得血液逆流,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凤清欢压根儿就不敢回头,不敢再对视上男人一丝不挂的身子。
下一瞬,那张风华绝代,美如妖孽的面孔,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凤清欢的脸刷的红到了脖子根,却意外发现男人早已穿戴整齐,一袭大红的蔓陀罗花宽松锦袍,衬得他英俊无比。
夜北冥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戏谑的一挑眉,磁性的嗓音更似山涧溪水,湍湍之间充斥着魅惑——
“本王已经洗好了,先回屋等着爱妃。”
男人这句话落得轻飘飘,其中意味耐人寻思,落在凤清欢的耳底,更觉心头似落下千斤磐石,沉甸甸的。
不等风清欢回过神,男人欣长的背影已飘然远去。
凤清欢倚在青石旁,脑子里依然回味着男人刚才那句话,他说先回屋等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男人极其反常的称她爱妃,莫非他是想要……
凤清欢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温池里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折返回去。
温池现在只有一条通道,是直接进入他们的寝宫。
这条路现在凤清欢的眼里,亦变得漫长无比。
当她莲步款款,轻手轻脚出现在通道的玄关处时,一抬眸,再次撞进男人那双如万年古井般幽深的墨瞳里。
夜北冥没有戴面具,精致立体的五官轮廓,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男人的眼神,看样子已经等她许久。
凤清欢站在玄关处,脚下突然如同灌了铅,动弹不了分毫。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朝着她的方向渐渐逼近。
凤清欢刚刚沐浴出水,皮肤白里透粉
,吹弹可破。
及腰的长发黑亮光泽,如同绸缎般柔软亮滑,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如同出水芙蓉。
夜北冥的眼睛,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离,脚步如同不受控制,不由自主迈步朝她靠近。
男人喉结滚动,眼神里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占有欲望。
凤清欢的脚下不由自主后退,后背撞上了玄关。
下一瞬,男人的双臂已从两侧将她壁咚。
凤清欢被包围在充斥着属于男人独有的气息里,心跳骤快,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男人不会是想吻她吧?
凤清欢心里如同小鹿乱撞,咬牙将心一横,已经暗暗拿定了主意。
夜北冥那双墨瞳仿似藏着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女人的目光深陷其中。
他的身体倏然前倾,高挺的鼻几乎触到女人的鼻尖。
凤清欢突然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主动覆上男人的薄唇。
她刚才就拿定了主意,要吻他!
夜北冥幽深的眸底划过一抹复杂异色。
红烛摇曳下,男人鹰眸微敛,复杂的情愫很快被湮没在情丝倦谴之中。
很快,他便被女人的馨香甜美牵动,大脑失去了理智,化被动为主动,将这一吻延伸得更加漫长而深邃。
直至凤清欢快要喘不过气,男人缓缓松开了她的唇。
夜北冥如墨的鹰眸,渐渐恢复以往的凌人气势。
他直勾勾盯着女人绯色迷人的小脸,神色透着戒备:“你……刚才是在勾引本王?”
凤清欢被他这样盯着质问,有着说不出的尴尬难堪。
她是主动吻了他,但那也是因为……男人壁咚她在先!
“咳……阿北本就是我相公,我吻自己的相公,算勾引吗?”
凤清欢不自然的打破沉默,下巴微扬,唇角上扬,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些。
夜北冥却面无表情,冷声道:“虽然本王现在对你有几分信任,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胡来!”
凤清欢眼神又是一愣,她刚才的那一吻,被男人说成了是胡来!
夜北冥凝着她的眼神更是严肃又冷漠。
又羞又窘的感觉再度袭来,凤清欢紧抿着下唇:“刚才……是我的错,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这就收拾衣物搬去隔壁。”
男人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二人再共处一室确实太尴尬了。
凤清欢自己也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失去记忆的阿北,终究不是爱她的那个
男人。
她越过男人的身体,疾步走向衣橱,步伐匆匆,更像是落荒而逃。
却没想到,才走出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攥住的衣领。
夜北冥皱紧了眉头:“谁允许你搬出去?”
凤清欢没有回头,清冷应声:“阿北失去了记忆,我对你而言就像是陌生人,若再共处一室,只会让大家都觉得尴尬。”
“我们有言在先,拖延的这两日时间,你要尽快帮本王捋清更多的人和事,以免再生枝节。你身为冥王妃,突然搬出寝宫,只会令人生疑……”
夜北冥的声音霸气强势,且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凤清欢顿时没有了声音。
她知道男人的话有道理,可是眼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共处一室确实有些尴尬。
“屋里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凤清欢鼓足勇气,回头对视上男人的眼睛,低声反问。
却不想,夜北冥却眸光镇定,无比理直气壮:“你打地铺!”
凤清欢秀眉紧蹙,这男人哪怕是失忆了,骨子里毫不怜香惜玉的劣性,依然根深蒂固,丝毫未减。
让女人睡地板,而且她还是个孕妇。
似是察觉到女人情绪的不满,夜北冥俯眸,强势的眸光再次与她在空气里碰撞。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清欢抿紧下唇,刻意提醒他:“我有孕在身……”
而且怀的是他的骨肉!
夜北冥对视着她的目光,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本王知道!”
男人的眼神依然是那副理直气壮神色,无丝毫怜惜之意。
凤清欢心里头暗暗有了小情绪,绷着冷脸,不再说话。
夜北冥视线下挑,醇厚的嗓音再度幽幽飘来:“看样子你是想睡床……”
凤清欢水眸微睁,略显惊讶的再度凝向男人,看来他是听懂了她刚才的暗示。
“阿北你这是答应了?”
她水眸泛着光,语气里隐约透着丝丝雀跃的欣喜。
却不想,夜北冥迎上她的眸,一本正经的回答:“本王也很想答应爱妃,不过……本王实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凤清欢眸光微怔,闪过一丝不解。
把床让给她睡,这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就在她疑惑之际,夜北冥醇厚的嗓音再度低沉飘来:“本王知道自己相貌俊美,容易让女人心动,但本王绝非滥情随便之人,也希望爱妃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在没有得到本王的允许之前,休要再有觊觎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