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那黑衣人的话落音,一道紫红光束快如闪电,窜上他的肩头。
云姬如同闪电般猝不及防,从小墨宝的身前窜飞出云,那双一红一紫的猫眼睁得大大的,锋利的爪子更是干净利落,一把薅下了黑衣人蒙脸的黑巾。
尖尖的爪子从黑衣人的眼睛到脸颊,划拉下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黑衣人一声惨叫,手中的长剑胡乱刺砍,却都被肥猫灵敏的闪躲避开。
红紫光束嗖的闪过,下一秒便落在了夜北冥的肩膀上。
男人长白胡须颤了两下,眉眼含笑,反手揉了揉云姬圆滚滚的身子。
“懒猫不发威,别人会真以为你只会睡觉。”
就连凤清欢也没想到,这只懒猫竟还有如此威风的时候。
不过,被云姬扯下了黑色蒙布的这张脸,凤清欢看着忽觉得有些眼熟。
上次她传如内阁的四位大人入宫觐见,这张脸也曾出现过。
凤清欢心里还真琢磨着,忽然一道银光从黑衣人的手中飞出。
是暗器!
那些暗器密麻如雨,直射向马背上的凤清欢,风声呼啸而来。
夜北冥皱了皱眉头,掌风蕴藏着灵力,倏地将细密如麻的暗器全都挡了回去。
男人拂手之间,袍袖灌风,灵力气场之强大,让所有人无回击之力。
为首的黑衣人也不由面色骤变:“你……究竟是谁?”
这个半道上杀出来的白胡子老头儿,来历不明,可灵力修为之强,他们这些人绝不是对手。
黑衣人想要避开男人的掌风,已来之不及。
他只能果断利索的舍了身下的马,为自己挡下抹了毒的暗器。
哧——
马儿一声惨叫,还未来得及再喘气,就已经倒地而亡。
眼前的画面映入凤清欢一行眼底,也不由闪过惊愕之色。
好狠的手段,竟然在暗器上抹了剧毒,倘若刚才他们稍有疏忽大意,现在恐怕都有人因此而丢了性命。
凤清欢的眸光也冷沉下去,意味深长:“阿北,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杀我,和我们未出世的宝宝……”
夜北冥给她一记眼神,默契的冷声回应:“你想让他们怎么死?本王都满足你!”
他们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将四下围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黑衣人们听见男人自称本王时,眼神深处齐齐划过一抹惧色。
有人窃语喃喃:“是……是冥王……还活着……”
为首的黑衣人最先反应过来,他低喝一声:“撤!”
显然,事情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完全没有料到冥王还能活着回来。
夜北冥目光深沉嗜血,双掌灌发出强大的灵力,如同龙卷风袭卷而来,将四处逃窜的黑衣人一股脑的全都卷到了半空中,随后重重落在地上。
凤九亦出手相助,从另一方向拦住了十余名漏网之鱼。
哐啷声四起,刀剑铿锵,双方交战打了起来。
夜北冥掌心施展出金色灵力,蔓长如束绳,将一群黑衣人层层叠叠包裹,束成一团。
让他们之间被相互制约,发不出半点力道。
夜北冥的目光再瞥一眼女人,醇厚磁性的嗓音低低扬起:“爱妃想让本王怎么处置他们?”
凤清欢也未留情面,冷哼一声:“既然他们想毒死我们母子,那就让他们也尝尝毒发身亡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她举止优雅,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出一瓶药丸,递到男人手里。
这些毒药从制出来,还一直没机会试试药效。
“这件事就依你了!”
夜北冥纵身跃下马背,长剑横挑过一众人的蒙面黑布,血光四溅,哀嚎声一片的同时,男人已精准无误的将药丸飞射进每个人的口里。
身后正和凤九交战的那群黑衣人中,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趁虚突出重围,施展轻松仓促逃去。
“站住!”
凤九正与十几名黑衣人交战,分身乏术。
夜北冥回头想要追过去已经来不及,他飞出一支暗镖,射中了那黑衣人的后背。
不过,黑衣人虽然负了伤,还是拼了命的逃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该死!竟让他跑了……”
凤九解决了其余黑衣人,顺着视线望去:“他受了伤应该逃不远,不如让属下去追。”
凤清欢冷静出声:“不必追了,那个人我认识!”
她的话出,夜北冥和凤九都略显惊诧。
夜北冥的目光凝向她:“你怎会认识我皇兄的人?”
凤清欢摇摇头:“这些黑衣人,并非是定王派来的。”
二人目光对视,夜北冥狭眸微眯:“除了皇兄,还有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凤清欢笃定回应:“那个黑衣蒙面人,我曾在宫中见过一面,但敢肯定他并非定王的人,而是内阁四位大人其中的心腹随从。”
她向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是见过的
人或物,都不可能记错。
只不过,她虽然认出了那黑衣人,却并不能确定他究竟是哪位内阁大人的心腹。
当夜北冥听她说这些刺客是朝廷重臣派来的,鹰眸更加幽深暗沉。
“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内阁大臣乃都是国之栋梁,本王的左膀右臂!”
凤清欢眸光不躲不闪,冷静道:“我说这番话,绝非信口开河。阿北不妨细细思考,倘若是定王要取你的性命,刚才那些刺客在知道你就是冥王时,就不会落荒而逃。
而内阁的那几位大人里,想必是有人已经断定阿北落崖身亡,所以视我这个异族女人和肚里的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有杀了我和孩子,内阁的几位大人才能名正言顺捧定王坐上龙椅。”
夜北冥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冷出声:“启程回宫!”
他们这一行,快马加鞭,穿过几座城池,终于回到京都,来到皇宫门外。
一座座宫殿巍峨屹立,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红漆朱金的宫门外,夜北冥依然还是那副乔装后的模样,乍一眼看去,就是个仙气飘飘、仙风傲骨的老头儿。
“来者何人?!”
举着长枪的两排守卫,听闻马蹄声齐齐回头,提高了戒备。
夜北冥神色冷冽的掏出金色御令,守卫们见到令牌,面面相觑,无人敢拦。
骏马直奔向祥云宫的方向。
祥云宫外,却见有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夜北冥与其余几人交换了眼神,从马背上跃下,绕到宫墙后院进入了宫殿。
宫墙内,只见温丞相和夜影各执一队人马,在鎏光阁的外面僵峙不下。
“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干涉本丞相办差!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说话的人正是温丞相,空气里的气氛变得庄严肃穆。
夜影神色镇定,不卑不亢:“末将已经说过,大妃有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迈进鎏光阁半步。还请温丞相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造次!”
温丞相皱紧了眉头,轻蔑的冷哼一声:“认不清自己身份的怕是你吧!本官有要事向大妃禀告,迫在眉捷,倘若误了正事儿,你耽搁得起吗?”
“温丞相如果真的重要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末将,让末将代为转告大妃娘娘。”
夜影丝毫不退让,他清楚只要温丞相一旦迈进鎏光阁,凤清欢不在里面的
真相就曝光了。
温丞相敛了敛眸,冷冷道:“好!那本官就直言了,大妃曾承诺王上会在半个月内回宫,可今日已过了半月之限,王上却踪迹全无,现在就连大妃娘娘也避而不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大妃娘娘说谎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夜影不难看出,温丞相今日这架势,若见不到凤清欢,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温丞相的话,末将会代为转告大妃娘娘。不过……这鎏光阁乃是国丈休养之地,不宜打扰,还请丞相大人移步,先行回府等候消息!”
夜影这会儿也只能硬撑了,心里完全没底,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
温丞相是何等人物,仅需一眼便能看穿他此时的心虚,冷笑一声:“大妃进鎏光阁照顾国丈半月有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真是孝顺得出奇!”
就在这时,一道温婉不失犀利的细柔嗓音从鎏光阁内飘来——
“承蒙温丞相谬赞,照顾自己的亲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凤清欢一袭素雅罗裙,清丽出尘,未施粉黛,依然绮丽绝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突然从鎏光阁里走出来,不仅惊到了温丞相,就连夜影也着实吃了一惊。
凤清欢说话的同时,眸光淡淡横扫过温丞相身后的那一队人马,看来是有备而来。
她眯眯眼,水眸笼罩着一层淡淡冰霜,唇角却勾着笑:“温丞相来见本妃,带着这么多兵马,莫非是想要造反不成?”
温丞相暗眸闪动,微敛垂眸,语气不似方才那般高昂,气势依然不减:“老臣不敢!不过……大妃承诺的半月期限已至,老臣要见王上!”
凤清欢却对他强势的态度视而不见,依旧风轻云淡,幽幽道:“王上这次体察民情……说是遇到点事情耽搁了,还得再晚个几日才能回宫。”
“王上到底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回宫?大妃又是从何得知?”
温丞相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语气少了恭敬,愈发的咄咄逼人。
凤清欢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挑眉勾唇:“该说的话本妃都说了,温丞相若还有什么话想问,就等着王上回来,亲口问他也不迟!”
她突如其来的气势,着实也震慑到了温丞相。
温丞相脸色都白了,紧抿着唇颤了颤:“好!那老臣就再耐着性子多等两日!”
说完,他掉头转身,连行礼都免了
,扬长而去。
夜影面色紧张,一记眼神示意手下“送”温丞相出宫。
鎏光阁再次安静下来,他才小心翼翼出声:“大妃,温丞相昨日就来了两趟,若非大妃突然出现,末将今日差点就要拦不住了。”
凤清欢却是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到底会不会是他?”
派人刺杀她的人,会是温丞相吗?
夜影一脸疑色,却突然在看见鎏光阁里又走出好几张熟悉的面孔时,眼睛瞪得更大了。
“青玉姑娘、墨宝、凤副将……”
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让夜影神色微怔。
那老头儿的身形和眼神,看着都格外的眼熟。
夜影眸光微暗,脑子突然一激灵,张大嘴巴睁大眼,不能置信的吱唔出声:“是……是……是王上!”
凤清欢勾起唇畔,忍不住赞道:“不愧是你家主子的心腹,这样也能一眼认出来!”
要知道,就连夜影也同样不曾见过夜北冥的真容,他却能一眼认出夜北冥,实是不易。
夜北冥默默打量了他一番,什么也没说。
倒是回眸将目光再落到凤清欢身上时,开了口:“从今日起……本王身边除了你,不需要任何人。”
他失去了九年的记忆,其中也包括夜影。
凤清欢愣了愣,同时也察觉到了夜影眸底的疑色。
因为其他人都并不知道夜北冥失忆的事情,自是会有颇多疑点。
凤清欢不留痕迹的靠近男人,压低嗓音道:“夜影是你的贴身侍卫,跟了你六年,你可以信任他。”
其实,夜北冥从刚才的细节也能判断出,夜影肯定是自己身边最熟悉的人。
但在刺杀背后的主谋还没有查出来之前,他不愿意相信除了凤清欢之外的任何人。
他瞥了女人一眼:“你这是不愿意侍奉在本王身边?”
凤清欢撇了撇嘴,她当然愿意。
“我只是怕阿北你不习惯罢了……”
在夜北冥失去记忆后,似有刻意与她划清界线,凤清欢有时候也觉得对方有些陌生,毕竟男女有别,确实怕有所不便国。
“先去看你爹吧!本王在御书房等你……”
夜北冥话峰一转,淡淡扔下这句话,便掉头转身离去。
留下夜影愣站在原地傻了眼:“王上他……这是怎么了?”
从夜北冥露面的那一刻起,就未正眼瞥过他,夜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王上不允许他再靠近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