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不惜耗损元气,要渡灵力为凤五护住心脉。
不仅令凤清欢微惊,就连凤九也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凤清欢扯了扯唇:“阿北……”
她既意外,也很感动。
话到了嘴边,却又一时顿住,却不知该说怎么开口。
倒是夜北冥,勾唇浅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欢儿,你我本是夫妻,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要为岳父大人疗伤,不能被人打扰,你们也暂且回避。”
凤清欢感激的点了点头,低沉道:“那我让夜侍卫和凤九哥他们为你护法。”
事关凤五的生死,凤九自然是也不敢怠慢。
他神色肃然的应声点头,迅速退到房门外,为夜北冥护法。
约摸半柱香的时辰过去,隔着门窗,亦能看见屋内耀眼的金芒。
一缕幽光从屋顶穿透迸射,奇观更是引起了周围宅院传来骚动。
不一会儿,院外的吵杂声越来越烈。
凤清欢和青玉隔着长廊,朝外远眺,清楚看见很多乡邻手拿鎌刀锄头斧子各种农具利器,已经将他们这间宅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是这间宅院里进了贼,天快亮的时候闹出的动静特别大……”
“哎哎哎,你们看……那屋里……怎么会冒出金光?”
“哇……听说这户人家搬走前是个做大官的,屋里肯定是藏了金银财宝,现在被贼人给挖出来了。乡亲们,这鹿角巷是咱们的地盘,绝不能让贼人把财宝带走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眸光迸亮,他这一提醒,顿时人声鼎沸,显然是都对屋里的“金银财宝”有了觊觎之心。
青玉紧张的拽紧了凤清欢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大小姐,这些人会不会真的冲进来?”
“别紧张,外院不是还有夜侍卫他们守着吗?”
她的话音未落,留守在暗外的夜影已率先现身。
眼看着这些人就要夺门而入,夜影掌心推出灵力,强大的气流呈环波弧型,将这些老百姓推出十丈开外,顿时唉呀叫痛声一片。
刚才乡邻们的那些话,潜身高树暗处的夜影也全都听见了。
此刻,夜影手持利刃,稳稳站立于院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宏伟气势。
“这里没有你们说的金银财宝,若想活命的话,全都滚!”
夜影冷眼横扫过这些眼底充斥着财欲的人,眼神透着杀机。
就在此刻,正屋的
房顶金色辉芒一冲飞天。
整座宅子都笼罩在金光里,仿似一道奇观。
院门外,那些人全都被这一幕景色惊傻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那些老百姓,有人眸底生怯,也有人眼底的欲望更加浓郁。
“这屋里是挖出了一座金矿吗?”
“大家伙别怕,他们就是贼,想盗走属于咱们鹿角巷的财宝。”
刚才说话的那个肥头大耳长相粗犷的中年男人,咬紧了牙关,看样子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了。
夜影皱了皱眉头,扬臂亮出手中的剑,冷声道:“如果谁不想活了,尽管一试!”
保护王上是他的使命,就算这些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该杀的还是要杀!
就在这时,凤清欢清冷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住手!”
凤清欢知道夜影手起剑落,定会血光四溅,眼看着势态难以控制,不得不亲自出面。
这些老百姓虽起了贪念,但也罪不至死。
凤清欢不想再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就当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
夜影见她阻止自己,眉心微锁:“大妃,这些人被贪欲冲昏了头……”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凤清欢淡淡丢下这句,继续迈步朝前,越过夜影在这群老百姓面前停下了脚步。
“各位乡亲,你们且先听我说,别说这间屋子里绝对没有任何宝藏,就算是有,那也是这间宅院前主人留下的财产,与各位也毫无瓜葛,倘若有人觊觎想霸为己有,那你们又与贼人有何异?”
她这番话出,人群里大多数的老百姓脸上眸底都呈现出羞愧之色。
凤清欢看在眼底,继续道:“如果有人认可我的话,现在立马离开。倘若还有人执意的想要进屋夺宝,也可以留下,但是……后果自负!”
她的语速越来越慢,清澈的水眸划过一缕幽光,凌厉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这些老百姓里大多数都是勤劳本份的老实人,原本也是一时起闪过了贪欲,这会儿心底更多的是发怵。
从凤清欢身上散发的高贵气质,也让他们直觉此事非同寻常,并不想惹祸上身。
匆匆散去的老百姓不在少数,但确也有极少数人贪念太强,不肯罢手。
眼睁睁看着屋里闪耀的金光四射,就好比是金子已经放在了他们眼前,要他们放弃太难了。
很快,院门外的人群已经稀少了
许多,只剩十余名男子手握着农具利刃,冥顽不灵,不肯离开。
凤清欢一双眼睛绝美明艳,华光流转,却又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唇角微勾,幽幽飘出句:“看样子……你们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夺宝了。”
为首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高举起手中的斧头:“大家伙别怕,不过是个娘们,就算加上她身后的这个男人,咱们这么多人,未必不是对手。”
“没错。今天咱们就豁出去和他们拼了……”
虽然刚才已经见识过夜影的厉害,但为了巨大的财富,这些人已经铁了心要挺而走险。
夜影眸光一沉,走到凤清欢身后压低了嗓音:“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之辈,大妃,就让末将他们全都杀光……”
还未等他的话落音,凤清欢突然出手。
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洒出一片白色粉沫,直扑那些人的面门。
她清冷的声音幽幽扬起:“贪得无厌的家伙,既然不听劝阻,就只好让你们吃点苦头了。”
凤清欢并不想要他们的命,虽是有贪欲之人,但死罪可免,只是活罪难饶。
顿时,哀嚎声一片,十几个大男人扔下手中的利器,捂着脸大声叫喊。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也看不见了……”
凤清欢的声音依然清冷,幽幽道:“既然都是眼睛惹的祸,看不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欲自然就消失了,我这是在帮你们。”
刚才还顽固嚣张的十余人,此刻已全然顾不得什么宝藏了,七凌八落的跪地讨饶:“饶命,女侠饶命啊……”
“只要你们从今日起清心寡欲,戒荤戒躁,吃斋念佛,半年的时间便可以恢复视力,倘若有人依然贪嗔不改,那他就只能瞎一辈子了。”
“是是是……”
院子门口,瞬间便清静了。
夜影依然愤愤然的瞪视着那些人微颤离去的背影:“这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依末将看来,他们全都该死。”
凤清欢正色凝对上他,一本正经:“身而为人,又怎可能没有贪欲?不仅仅是这些老百姓,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王,也不例外。”
只不过,是每个人的贪欲不同罢了。
这些老百姓贪图的是财宝,而像赫连长治、南宫啸天这样的君王,贪图的则是整个傲天大陆的野心。
她的声音虽然云淡风轻,但夜影却很快便领会其
中意味,顿时闭上了嘴。
身后的屋子,华光褪尽,恢复了之前的本色。
青玉和声音传来:“大妃,王上出来了。”
夜北冥打开了门,守候在门口的凤九首当其冲,冲进了屋里。
“大将军——”
凤五已经起身坐在了床榻上,虽然脸上还有灼伤,但也能看出来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透着血色的红润。
凤清欢疾步来到门口,一眼便看见了坐起身的凤五。
她并未急着进屋,而是将目光投在了夜北冥的身上。
男人一身华衣丽服看起来别致无二,但凤清欢却极其细致的有注意到,夜北冥从开门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一刻都未从门上移开。
“阿北,你没事吧?”
凤清欢知道男人向来逞强,就算是有事也绝不会承认。
夜北冥似是察觉到了女人的敏锐,他唇角微微勾扬,蔓延出一抹暖笑,握在木门上的大手松开,身子微有摇晃,但很快便稳住了。
“刚渡完灵力,难免会有些体虚,只需调息几日便能恢复了。”
他知道这些细节定是瞒不过凤清欢的眼睛,于是勾着笑意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凤清欢没有多问,只是轻握上他的大手:“阿北,虽然知道有些话说出来见外,但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爹……”
夜北冥反覆上她的柔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长:“正因为是欢儿的爹,才值得本王这样做。快去……看看你爹吧!”
凤清欢目光感激,点了点头,这才急急进屋去看望凤五的情况。
夜北冥一撩衣摆,迈步走了出去:“外面刚才那么吵,是什么情况?”
夜影迎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明告诉了主子。
夜北冥听他说话的时候,曾两度微微晃了晃身子。
夜影眼疾手快的扶了主子一把。
“不许告诉大妃。”
夜北冥在为凤五渡灵力疗伤的过程中,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
不知是因为凤五的修炼之法与他相冲还是怎的,在他的灵力渡入凤五的身体后,自身丹田的内力变得紊乱,在体内横冲直撞。
夜北冥花费了些力气才将气息平定,但整个人近乎虚脱。
夜影跟了王上这么些年,一眼便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他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闷闷应了声,才接着道:“王上,此地不易久留”
其实,刚才听说王上要渡灵力给凤五疗伤,夜影内心就有些担忧。
同为修炼之人,他知道这样对身体的消耗极大,但以夜北冥的修为,应该不至于如此虚弱。
倘若现在遇上强敌,王上就更加危险了。
夜北冥鹰眸暗沉,似是也想到了什么,幽幽道:“确实不宜久留。你准备一下,我们立马动身回北冥。”
夜影抱拳领命,又低沉的多嘴了一句:“属下这就去准备,王上……您还是和大妃、凤将军一同乘坐马车出城吧。”
夜北冥却摇头:“给本王备马!”
倘若他坐上马车,不仅凤清欢会担心,也会让凤五内心生出愧疚感。
夜北冥救凤五,是心甘情愿的,他不需要欢儿的感激,也不要凤五的愧疚。
夜影明白主子的良苦用心,悻悻地点了点头:“是!”
很快,夜影准备好了马车和骏马。
马车是为凤清欢父女和青玉准备的,其余人都骑马。
却就在夜北冥刚跨上马背,凤清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北,你可以陪我一起乘坐马车吗?”
夜北冥眼敛微垂,居高临下的眼神不留痕迹的从夜影身上一扫而过。
虽然凤清欢全无察觉,但当事人却感受得一清二楚。
夜影一脸无辜的连连摆头,虽然一句话未说,但强烈表示自己绝没有向大妃透露过半个字。
此时,凤清欢已经走到了骏马旁,她仰起下巴,笑意盈盈的望向男人。
“其实是我爹,他有话想和你说。”
一旁的夜影,心里暗松了一口长气,脑子里也闪过一道灵光,不失时机的连声附和:“王上,凤五将军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您就和大妃一同乘坐马车吧。”
夜北冥深邃的墨瞳,再次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夜影发怵,识趣的迅速闭紧了嘴。
凤清欢看在眼里,却佯装什么也没发现,主动探出纤臂,扬起柔荑伸向马背上的男人。
“莫非阿北还要摆架子不成?”
她的话轻轻柔柔,不难听出是打趣的玩笑话。
气氛也在此刻变得轻松了起来。
夜北冥的锐眸对视上她的水眸,眸光也在瞬间变得温柔如水,语气同样轻松透着戏谑:“既然是岳父大人有请,本王自是不敢懈怠。”
说罢,男人从马背跃身而下,大手紧紧攥住女人递过的柔荑,二人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