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嗓音清冷,流露出几分歉意:“太子殿下,为了能见到东临皇,就只好委屈你当我的人质了。”
南宫澈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没有反抗,但眉心依然紧锁,静静地凝盯着她,棱角分明的唇线上扬,嗓半晌低沉如竹:“本宫只是担心,你胁持本宫不仅救不了凤将军,反而弄巧成拙,更加激怒了父皇。”
“情势逼人,也只能一试了。”
四目相对,二人的眼底也多了几分默契。
龙阳宫殿,凤清欢胁持南宫澈出现在内殿,瞬间被持剑的侍卫们团团围住。
“如果不想看见太子殿下血溅当场,就都乖乖把剑放下。本小姐并无心伤人,只求面见皇上,洗脱我爹和凤府的罪名。”
她手里有南宫澈做为人质,侍卫们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南宫啸天洪亮如钟的嗓音,在内殿的上空扬起——
“凤大小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你当真以为自己当上了冥王妃,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一袭明黄龙袍,气势如鸿的高大身影,飞身掠至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南宫啸天闻讯而来,圆溜溜的豹眸怒瞪,凶狠的目光直逼向凤清欢。
凤清欢眸底毫无惧色,正面对上他的目光,清冷反问:“我爹呢?”
南宫啸天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站在他的地盘上,态度还如此嚣张狂妄。
他冷哼一声:“想见你爹?好!朕成全你!来人,把罪臣凤五带上来……”
南宫啸天一声令下,内殿后门很快便传来动静,两名打手架着凤五,出现在内殿里。
才短短半个时辰未见,凤五此刻浑身是血,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凤清欢握着长剑的手指收紧,瞳仁一颤,浑身的血液仿似逆流。
“爹……”
她
此刻顾不得许多,直冲向凤五,手中的利剑逼退凤五身旁的打手,眼疾手快的一把搀扶住凤五:“爹,为什么要任由他们折磨你?”
以凤五的灵力修为,自保绝不成问题。
凤清欢又恼又疼,气爹爹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眨眼的功夫,举着长剑的侍卫们再一次将她们父女团团包围。
凤五皱了皱眉头:“你这个傻丫头,忘了爹爹是如何交待的吗?”
凤清欢冷眼横扫一圈冰冷的剑锋,低沉应:“倘若爹爹是想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整个凤府,恕女儿不能答应。”
南宫啸天威严冷酷的声音从龙椅上方传来:“好一个父女情深,交出龙麟玉,或许朕还会顾念几分旧情,赏你们一具全尸。”
凤清欢无视步步逼近的刀剑,凝向南宫啸天的眼神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冷意。
“枉我爹为朝廷效命二十余载,他这一条命在皇上眼里,还抵不过一块龙麟玉,不过……龙麟玉在我们父女手中,话语权就该由我们说了算。”
她语气坚定,干练果敢,如果横竖都是死,那就死得刚烈些。
南宫啸天倒是没有想到,凤清欢一介女流,刚烈起来竟然丝毫不逊须眉,倒是有几分其父凤五的风范。
他将视线落在凤五身上:“凤五,朕知道你不怕死,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跟你一起陪葬?”
南宫啸天一记眼色,所有利刃都指向了凤清欢。
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凤清欢立马就会被捅成马蜂窝。
凤五眉心紧锁,压低了嗓音道:“老臣还是那句话,只要皇上放过凤府所有人,老臣不仅会交出龙麟玉,就连自己的这条命,也会一并交待给皇上。”
他知道,自从请辞要退出朝廷,已经让南宫啸天动了杀机,只有
他的这条命交待在此,南宫啸天才会真正的对凤府放心。
凤清欢心口一紧,果然被她猜中了爹爹的心思,凤五压根儿就没打算活着离开皇宫。
她一咬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龙麟玉并不在我爹的手里,皇上如果想要的是龙麟玉,应该问我才是。”
凤五激动的一阵剧咳,牵扯到伤口痛得脸部肌肉也抽搐了起来。
南宫啸天何等精明,一眼便察觉到了另有端倪。
他眯眯眼,目光再落到凤清欢身上时,杀机更加浓烈。
就在这时,南宫澈突然冲上前,用身体挡下了朝着凤清欢步步逼近的南宫啸天。
“儿臣恳请父皇,放过凤将军和清欢,如果……如果父皇杀了清欢,儿臣也不愿独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南宫澈的脸颊上,南宫啸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吗?朕现在就废了你这个太子,要死要活随你的便……”
南宫啸天气得不轻,虽然南宫澈从小并不算出色,但还算勤勉,再则因为胎生带来的龙麟玉,确实让南宫啸天在众多皇子中更偏爱于他,花费了更多心思培养,并立为太子。
可近年来,南宫澈却屡屡因为男女之事令皇室蒙羞。
听闻太子之位被废,南宫澈呆若木鸡,整个人在瞬间傻了眼。
就在南宫啸天要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一刹,他突然一把攥紧了对方的袍袖,颤着声问:“父皇要废了儿臣这个太子,儿子不敢抱怨。但请父皇告诉儿臣,为何突然对龙麟玉如此感兴趣?都说那块玉佩是儿臣胎生带来之物,我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南宫啸天怒容满面,一拂衣袖,强大灵力重重将他震到十丈开外。
“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朕也
不必再替你母后隐瞒,所谓胎生带来的龙麟宝玉,不过是你们母子掩藏了二十年的骗局,竟然连朕也瞒过去了。如此欺君重罪,朕还留着你们母子性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说到这儿,南宫啸天近乎咆哮,怒火滔天。
凤清欢和凤五的眸底亦划过一道惊色,倒是没有料到,龙麟玉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般重大的秘密。
凤清欢突然想起在邓家湾,玉玲珑从她手里夺过龙麟玉时,曾也说过类似的话,如今回想起来似乎并非心血来潮,更像是她早就知道了龙麟玉胎生带来的传闻是个谎言。
看来,东临皇宫里早就暗潮汹涌,南宫澈的太子之位早就不稳了。
而这背后推波助澜之人,凤清欢已是心如明镜。
南宫澈受到双重暴击,腿脚踉跄,虚弱的瘫软倒地。
南宫啸天咬紧牙:“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拖下去,禁足三个月,朕不想再看见他。”
再回头,他的目光再度回落到凤清欢父女的身上。
浑身是血的凤五,猛然一个激灵,充满戒备的挺直了腰杆,戴着铁镣的大手一把将凤清欢扯过,护在身后。
“老臣不管赫连世朔那厮到底都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想要的是龙麟玉,老臣想要保全的是凤家人的性命,倘若皇上当真不顾念君臣情份,那老臣也不怕与石倶焚。”
凤五薄唇紧抿,嘴角牵扯出一抹冰凉的冷意,蕴集的灵气猛然爆发,将身上的铁链镣锁震得粉碎。
瞬间,殿内的空气仿若凝固,剑拔弩张。
南宫啸天豹眸腥红,倨傲冷冽:“好你个凤五,果然起了叛逆之心。”
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再一转念,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你倘若愿意交出龙麟玉和自己的性命,朕可以答应你放过凤府其他人。”
“东临皇想要我爹的命,可有问过本小姐是否答应?”
凤清欢轻飘飘的声音从凤五身后飘来,眼底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南宫啸天皱了皱眉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在朕面前说话……”
凤清欢不躲不藏,从凤五身后走了出来,言辞正色:“因为只有我知道龙麟玉的下落!只要东临皇现在就放我爹和凤府的人出宫,我愿意当做人质留在这儿,等确定凤家的人都安全后,我便将龙麟玉交付到皇上手中,绝无虚言。”
凤五怒喝道:“欢儿,休得胡言。此事与你无关,不许瞎掺言。”
凤清欢脸色不变,毫不退让:“龙麟玉并未在爹爹手里,回头您又拿什么交给皇上?该留在此地作人质的是女儿。”
“你们父女两个到底耍什么花样?既然不想走,那就一个都别走了。”
南宫啸天看得眼冒火花,冷哼一声:“朕不管龙麟玉究竟在谁的手里,今天若是不交出来,凤家的人全都得死!”
凤五闻声色变,久经沙场的他终究还是沉得住气。
安静数秒后,他再望向南宫啸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欢儿早就不再是我凤府的人,皇上扣留着她,得罪的人恐怕会是冥王。”
这个时候,提出夜北冥的名号,无疑是希望能起到几分震慑。
毕竟放眼整个傲天大陆,还没有人敢公然与冥王叫嚣,更何况夜北冥刚灭了南岳,势力越发壮大。
却不想,南宫啸天再听到冥王二字时,突然嗤笑出声,眸光邪魅。
“爱卿这一提醒,朕就更不能放冥王妃离开了。南岳一战,冥王受益匪浅,好歹朕的千万骑兵也帮了他一把,他得到的好处却是半杯羹也未分出来,只要冥王妃留在这里,朕就等着冥王前来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