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瑟诧异地看着他:“子聿哥……你今晚……”
不会是要守在她屋里吧?
“你身体虚弱,身边没有别人照顾,还是让我守着你吧。等你睡熟了,我就去外间睡,不会影响你的。”
燕子聿说得振振有词,一副我要照顾你的神情,看得萧雨瑟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
萧雨瑟确实也累了,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迷糊间,感觉到燕子聿的手摸着她的额头,含糊不清地不知嘟囔几句什么话。
随后,燕子聿便蹑手蹑脚出了里屋。
很快,外面便传来了他轻微的鼾声,和无意识的梦呓。
不知为何,萧雨瑟觉得特别安心。
她翻了个身,双臂抱着光滑如水的被衾,嗅着上面暖暖的味道,进入梦乡。
藏身在屋顶上的夜北冥,灭了手中的催眠香后,翻身进屋。
燕子聿睡得死沉。
夜北冥用脚尖踢了他几下,见没有动静,他这才进了里屋。
萧雨瑟的睡姿已由侧卧变成了趴伏,如婴儿般蜷起了双腿,半跪着趴在松软的床垫上,螓首微侧。
三千青丝如瀑布倾落而下,遮住半边红颜,微微嘟起的樱唇湿润滑腻,就像讨要糖果不成的孩童,杏腮微鼓,带着白日不曾见到的娇嗔和柔软。
夜北冥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粉嘟嘟的脸颊凹了下去。
就像是甜蜜小酒窝,将她的全部柔情都盛在其中,等待有缘人来品尝。
萧雨瑟睡得香沉,男人粗励大手在她脸上摩挲,熟悉的感觉令她安心。
睡梦中,本能地将脸凑近温暖的掌心,感受着熟悉的温度。
夜北冥心中一悸,停了手。
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才继续在她的脸颊试探,指尖轻轻落在女人下颌和耳边……
真真切切是她的脸,没有戴人皮面具。
而且,他也未探寻到奇怪的灵力,确实是她与生俱来的样子。
夜北冥这才收了手,仔细打量她的五官。
并不是属于欢儿的脸蛋。
萧雨瑟的脖颈和下巴处,还有残留着泛红的指痕。
淡淡的红印提醒着男人,是他白日劫持她的时候,下手太重了。
女人的脸很小,小到他一个巴掌就能将她的小脸包裹其中。
精致秀丽的五官,拆开来看平凡无奇,凑在一起,却美得惊心动魄。
她不是凤清欢,可她入睡后自然流露出来姿态,与凤清欢竟然出奇的神似。
就连他小小的一次触碰,她无意识的反应,也带着深刻的凤清欢的烙印。
夜北冥低吟:“欢儿,是你吗?你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男人沉沉嗓音充满磁性,醇厚迷人,勾人心魂。
萧雨瑟抿了抿唇,方才还孩子气的小脸变得冷清矜持,阖着的眸子轻轻发颤。
半晌,樱唇轻启,吐出几个含糊的词:“讨厌……走开……”
柔荑在半空中无力地挥动着,要推开夜北冥,却摸到了他的下巴,被他坚硬的胡碴咯得手疼。
她嘤咛一声,忽然运力狠狠地打了男人一巴掌。
夜北冥眸光一沉,带着浓浓杀意,他竟然被熟睡中的女人打了脸!
他气得想掐住萧雨瑟的玉颈,可粗粝指腹刚触碰到她似暖还冷的凝脂之上。
一种熟悉的温存油然而生。
夜北冥冷魅眼眸倏然睁大,寒凉的心不知怎的开始乱跳。
他不得不缩回手,用力按住胸口,才能阻止快要从胸膛跳出来的心。
“你这个小女人……若不是为了找到欢儿,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暂且饶过你,待本王查清你和燕子聿的阴谋诡计,看本王……”
话说到一半,夜北冥顿住。
他轻蔑地嗤笑了一
下,暗道自己肯定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对着熟睡得没有意识的萧雨瑟自言自语。
刚才那番话,说是威胁,不如说是解释,是给自己一个充足的理由,强留下她。
他一定是疯了!
夜北冥颓废地放下手,悄然离开。
萧雨瑟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又多了两道淡色红印。乍一看,还以为是吻痕。
这一觉,萧雨瑟和燕子聿各自都睡得香甜,直到晌午才懒洋洋地起来。
殊不知,他们昨夜是中了冥王的催眠香。
燕子聿醒来后,只觉得这院子怪怪的。
他警觉地听了半晌,没有半点动静。
打开房间一看,也不见人影。
再四下又仔细搜寻,果真只剩下了他和萧雨瑟二人。
“子聿哥,你在找什么?”
萧雨瑟柔荑轻抚着颈,走出屋子。
她明明睡得安稳,可依旧头疼,未曾有梦,却仿佛跑了千山万水,说不出来的累。
特别是喉咙,感觉痛的难受。
“找人啊,夜北冥他们竟然全撤了,连个渣都没……”燕子聿眼角余光瞥见萧雨瑟颈间两边的红印,眉头一皱,飞身过来,扯开她的柔荑细细看了起来:“你脖子怎么红了?”
萧雨瑟瘪嘴,一脸无辜:“还不是昨日被冥王掐的。”
她早已把燕子聿当成了亲哥哥,在他面前,她自然而然地放松。
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执念太深,只要萧雨瑟一放松,就会有属于原主的许多下意识动作。
比如瘪嘴撒娇,以前的凤清欢可做不来,但萧雨瑟的性子却是极爱。
燕子聿怔怔地看着她,呆住了。
眼前的萧雨瑟,同时拥有两个不同气质女子的特怔,时而热情又冷清,时而活泼中不失沉稳,看似天真实则睿智,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
只要她瘪
瘪嘴,邻家少女的娇态油然而生。
“子聿哥……你在看什么?”
萧雨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才把他的魂召回来。
燕子聿拉回思绪,为了掩饰刚才走神的尴尬,假装要给她看看伤势:“怎么会有四个指印?”
尽管四个指印的位置都很接近,燕子聿还是一眼看出是两个不同时间造成的。
夜北冥明明只在宰相府劫持萧雨瑟时,掐过一次,应该两个指印才对,为何是四个?
难道这是不是指印,是……吻痕?
燕子聿似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昨晚睡得昏天暗地,原来是夜北冥使了下流手段。
那冥王定是趁他熟睡之际,轻薄了萧雨瑟。
燕子聿越想越生气,不由勃然大怒,一拳砸落在地,生生地将地面砸出一个水缸大的坑:“畜牲!夜北冥,你这不要脸的畜牲,我要杀了你!”
萧雨瑟不明就里:“子聿哥,你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燕子聿强忍着怒火,想来想去,不能让萧雨瑟知道被人轻薄了。
“没什么,我就是看到……指印很生气,夜北冥下手太重了……我……还是让我给你上点药膏吧。”
他避而不谈此事,又怕小雨儿会照铜镜发现端倪,便在她颈上抹了几层厚厚的药膏,遮住上面的绯红,这才渐渐消了气。
萧雨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动怒,便笑着安慰他:“这西宁京都也有不少美食,子聿哥,你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尝尝吧。”
“好,你等等。”
燕子聿在屋里捣鼓片刻,将脸上易容悉数洗净,然后神清气爽地出门了。
反正夜北冥已认出他的身份,实在没有遮掩的必要。
他顶着傲天第二的名头陪着萧雨瑟,想来别的宵小也不敢轻易动他的小雨儿。
这样,燕子聿就能明正言顺地陪在
小雨儿身边,让冥王无可趁之机!
萧雨瑟怎么也不会知道,子聿哥的肚子里藏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她也简单收拾一下,二人出了小院,沿着大道往城西去。
路上,燕子聿突然想起那首歌谣,猜想萧家就住在城西。
他试探地问萧雨瑟:“你是打算……去探望她的母亲吗?”
萧雨瑟神色多了几分认真:“是的,这次回来,除了要对顾景轩兑现承诺,还需得去萧家小住一段时间。原主的母亲还健在,我本该替她尽孝,但因我也还有许多未完之事,不能久做停留……
我斟酌多日,想着先在萧母那里小住些日子,待日后我了却心愿,若能全身而退,再回来尽孝,为她养老送终……”
正说着,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羊肉粉,正是原主最爱吃的早餐。
原主好这一口,可是凤清欢以往却嫌膻味太重。
萧雨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燕子聿觉察出她不对劲,附耳轻问:“怎么了?”
萧雨瑟如实道:“我不爱这羊肉粉的膻味……可是她喜欢。我明明心里讨厌,可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想吃……”
这样矛盾的存在,说着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南临国的饮食向来精致清淡,不似西宁国这般喜酸辣爱肉食。
凤清欢在凤府时,锦衣玉食,吃得也极为讲究。
入了北冥皇宫后,也是月枫亲自下厨烹调,风味与她在南临国吃的并无二样。
眼前的羊肉粉,汤头是用鲜羊肉和大羊骨熬制而成,还有羊杂和羊血,喜欢之人觉得鲜香无比,不喜之人就会受不了它的羊膻味。
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对味道的喜好也是有惯性的。
就算凤清欢的灵魂主宰了这具身体,可身体的许多本能习性,也是很难压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