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的话虽是说得轻描淡写，可清冷盈笑落入沐碧心的眼睛里，全都是满满嘲弄。
沐碧心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牙都恨得要咬碎了。
凤清欢拂袖转身，语气依旧淡淡的：“该问的都问了，本妃就不打扰碧心郡主休息了。青玉，我们走……”
可就在转身的那刹，她突然又回眸，目光落在沐碧心的脸上：“我不妨对碧心郡主再多说一句，老族长的这番苦心怕是要落空了，因为王上曾亲口说过，他以前不曾娶你，现在也不会……”
说这番话时，她后背立得笔直，下巴微扬，倨傲高冷的眼神透着睥睨天下的凌人气势。
再一勾唇，笑得冷魅凌寒，接着便转身离去。
从梨花宫一出来，青玉便忍不住担心的轻声嘀咕着：“王上和碧心郡主的事儿……奴婢知道大妃心里不好受，可你刚才故意挑衅碧心郡主，万一惹恼了她动起手来，可如何是好？”
王上现在正闭关，那沐碧心断了一只臂，但对付她们主仆二人还是绰绰有余。
凤清欢浅浅一笑：“我现在毕竟还是大妃的身份，她又不傻，还不至于愚蠢到当面对我动手
，岂不是正好落人把柄。”
青玉皱紧眉头：“王上闭关修炼中，奴婢还是觉得大妃不要在这个时候树敌……”
“丫头，你觉得我不是沐碧心的对手？”
凤清欢秀眉挑起，饶有意味的眼神凝向她。
青玉撇撇嘴：“论聪明才智，碧心郡主当然没法和大妃比，可若是论武力，大妃也确实不是她的对手。再说……碧心郡主也不是没陷害过咱们主仆，如今王上又不在，大妃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刚才在梨花宫，青玉看见沐碧心故意拿了处子血的床单出来，心里也为大妃难受，后来见凤清欢三言两语便将碧心郡主怼得无言，她心里其实也有说不出的爽快。
可爽是爽了，脑子再清醒过来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主子几句。
凤清欢被她一本正经的可爱表情逗笑了：“你这丫头，现在说教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倒是长本事了。”
她轻声打趣完了，继而眸光一转，神色多了几分认真：“王上闭关咱们虽然少了庇护，但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凤清欢这句话一出，青玉便嗅出了其中有耐人寻味的深意。
小丫头杏眸微怔，再回过
神来小声试探：“难道……大妃今日对碧心郡主的那番冷嘲热讽，其实是故意的？”
凤清欢笑着点了点头：“你不觉得咱们这次出宫开仓济粮和宫里出事都太蹊巧了吗？老族长承认出宫济粮的主意是他出的，王上茶水里的媚药也是他下的，但却不承认刺客的事儿，我猜想……粮食里被人下毒的事情老族长应该也不知情。”
闻言，青玉那丫头眼睛蹭的亮了，脑子也瞬间变得清亮。
“大妃去云隐寺开仓济粮的事儿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老族长既然和碧心郡主是一伙的，那碧心郡主也定然是知情人。”
“老族长将我支出宫去，就是想趁机让王上和碧心郡主将生米煮成熟饭，只要米已成粥，就不怕王上不对碧心郡主负责。只是老族长没想到的是，碧心郡主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她除了要大妃的位置，还想要斩草除根，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永远消失……”
凤清欢的声音压得很轻很低，可却从骨子里迸射出难言的震慑力。
青玉的杏眸也跟着睁大，紧张的轻拽上主子的衣袖：“大妃今日故意激怒碧心
郡主，是想逼她再出手吗？可是王上……”
“傻丫头，刚才就告诉过你，王上闭关虽然无法庇护咱们，但这也是个机会。碧心郡主既然觊觎大妃之位，就定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害我，她定是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除掉，这样既能树立她的威严，将来也不至于落人口舌。所以王上闭关……在碧心郡主的眼里，也同样是个机会！她一定会尽快出手的……”
微风拂面，凤清欢嘴角微勾，慑人心魂的瞳仁深处，隐去一抹聪慧浅意。
不过两日光景，祥云宫便等来了有人击鼓鸣冤，状告当朝大妃下毒杀人。
当夜影神色忐忑的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凤清欢后，女人眸光微亮，抬眸凝向他：“去受害者家里接洽的人，可有摸清底细？”
夜影重重点下头：“那人前天便出现了，是个状师，听说顾二他们村子里出了冤案，特意去帮他们申冤，分文不取。紧接着这两天便层层递上，眼下这个案子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凤清欢眯眯眼，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状师倒是好本事，如果不出意外，朝中应该已经有动静了
吧？”
夜影点头：“今日便有官员拟了奏折呈给了内阁大人，末将去见过温丞相，听说折子里还夹着万人签字画押的状书，让王上……废除大妃！”
夜影说着说着，神色也愈来愈沉：“大妃，眼下王上还不知何时才能出关，那些文武大臣原本就对大妃心存偏见，万一两家受害者倒戈，事态怕是对大妃不利。”
他能看得出，凤清欢是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可为了查出幕手主谋，这一步棋终究还是有些冒险。
凤清欢只是浅浅一笑：“你可有按我所说的，让手下的人跟踪那个状师，把他这两日去过的地儿和接触过的人，全都细细记载下来？”
“末将让手下的人全都记录下来了，这一份便是明细。”
夜影恭敬的将手中的一本册子递过去。
凤清欢拿到手后，仔细的阅读一遍，眸光出奇的认真：“这个状师还真不简单，三教九流、官府衙门，什么路子都有。他接触过的这些人，你派人接着再细查，还有他的身份来历肯定都是假的，也得想办法弄清楚……”
“是，末将派人继续查，晚些时候再回禀大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