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陪凤清欢用了晚膳,便离开了。
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凤清欢和青玉二人。
小丫鬟眉眼弯弯,凑到主子身边轻声道:“大妃,王上当真没有恢复记忆吗?奴婢怎么觉得王上对大妃愈发的上心了,和从前并无二样。”
凤清欢的脑海里也还回味着晚膳席间的画面,一顿饭的功夫,夜北冥却是频频给她夹菜,唯恐她少吃了。
想着想着,凤清欢的唇角不由勾扬,欢喜溢于言表。
自从昨日夜北冥明确表态说想要恢复记忆后,对她的态度确实也发生了变化,眉眼言辞之间,更多流露的是往昔少有的温柔。
青玉看在眼里,更是眉眼笑弯弯,只要主子高兴,她也跟着开心。
入夜,寝宫的房门被推开。
夜北冥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凤清欢躺在角落在地榻上,双眸微沉。
这女人今晚睡地铺,是把床让给他睡吗?
凤清欢迷迷糊糊间,只感觉眼睛痒痒的,睡意惺松睁开眼,男人俊逸绝仑的面孔落入清澈的瞳仁里,顿时睡意清醒了几分。
“欢儿怎么睡在这儿?不是说好了本王睡地铺吗?还是说……欢儿想和本王睡在一起?”
男人醇厚沙哑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性感。
凤清欢经他这番调侃,脑子更是清醒了过来,脸颊仿若燃烧起来了一般。
她酡红着脸,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阿北白日处理公务劳累了,今晚床榻让给你睡……”
凤清欢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已被男人一把打横抱起。
夜北冥深邃的鹰瞳里闪过一丝笑谑,直勾勾盯着女人酡红的脸颊,饶有意味:“既是说好了你睡床,本王又岂会出尔反尔。”
凤清欢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抱着她走到了床榻前。
夜北冥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的是奇珍异宝,将她落在床榻上,动作轻柔缓慢。
凤清欢能感受到男人深凝着她的眼神愈来愈暗,呼吸一窒。
夜北冥高大欣长的身体,随着将女人放上床榻的动作,精壮的胸膛有意无意的贴靠了过去,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底,令人醉意微薰。
“欢儿若真是心疼本王的辛劳,不如替本王宽衣……”
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郁的暧昧气息。
凤清欢更是面红耳赤。
一阵夜风从窗外飘来,帷帐被吹得轻扬飘落,帐纱将男人高大的身影一并勾勒入榻,昏黄
之间烛火摇曳,更为夜色凭添了几分暧昧。
夜北冥的大掌,轻覆上凤清欢的柔荑,引着她的葱白玉指落上腰间玉带,不由她费分毫气力,只是轻轻一扯。
男人精壮有胸膛带着强大的张力,映入凤清欢的水眸,她的那张脸,更是如同枝间骤然绽放的蔷薇,艳丽动人。
夜北冥炙热厚实的手掌,落上她娇艳的脸颊,在碰触到女人如凝脂般的雪肌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变得更加贪婪,想要得到更多。
炽热的感觉让凤清欢的心脏怦怦跳,男人的薄唇覆压而至,将她柔软的唇瓣完全吞噬。
缠绵的搅动,引发更深切的渴望,昏暗的寝宫内空气持续的升温,宽大的雕花木床微晃,轻纱帷帐内,弥漫着诱人的芬芳。
翌日清晨,凤清欢睡意惺松的睁开眼睛,对视上的却是男人深邃幽静的墨瞳。
她的脑子里闪过昨夜零星的暧昧画面,脸颊顿时热了起来。
凤清欢正要撇脸避开男人的眸光凝视,下巴便被男人的指尖牢牢勾住。
夜北冥俯身低头,薄唇靠近她的耳畔,沙哑性感的声音低低逸入女人的耳底——
“昨夜于本王而言,便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只不过……欢儿你还怀着身孕,本王怕累坏了你。”
男人沙哑性感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欲求不满的赖皮,流露出少有的孩子气。
但他露骨的言词,直让凤清欢更加羞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藏起来。
凤清欢的小手紧抵在男人的胸膛,阻止他更进一步的动作,轻嗔出声:“天都大亮了,阿北还赖在床上,到时候朝堂里的那些大臣再参我一本,又该说我这个妖女迷惑君王误朝了。”
她的话轻嗔中透着几分俏皮,不惜自黑打趣,却惹得夜北冥心情极是愉悦,爽朗的大笑声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本王还是头一回听人自称妖女,可见欢儿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夜北冥爽朗的笑声落下,凝着女人的眼神深处,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赞色:“但只要本王还坐在龙椅上,就绝不会让人糟践你的名声!”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他这一刻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女人,娇柔不做作,他绝不会任由外人毁了她的清誉。
闻言,凤清欢水眸划过一丝惊色,男人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确实令她有些意外。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就算阿北身
为一国之君,怕是也管不了这些。”
她盈盈浅笑,说得云淡风轻,意欲起身下床。
却被夜北冥攥紧皓腕,稍加力道轻轻一带,整个人便再度跌进了男人的怀抱。
“每年春季的庙祭,皇家会打开粮仓救济百姓,今年本王会额外再多拨一些粮食以爱妃的名义发下去,如此善行,自是会在老百姓的口中落下个好名声。往后像这样的善事,本王还会多以爱妃的名义去做,就不信外面的那些流言还能传下去。”
夜北冥紧搂着她,神色出奇的认真肃然,连同凤清欢也被他认真的模样震住了,呆呆地盯着男人,竟忘了开口说话。
男人以为她不信,眉心紧蹙,再度急着开口:“本王说到做到!”
凤清欢这才回过神来,嗤笑一声:“谁说我不信你了?我只是……觉得有点像是在做梦!”
明知道男人还未恢复记忆,可他刚才那般维护她的神色模样,和凤清欢认识的那个阿北并无异样。
夜北冥见她笑了,似是也猛然松了口长气,搂着她笑出声来。
直至男人离开后,青玉才从门外探进头来。
凤清欢正坐在梳妆台前绾发,从铜镜的倒影里,清楚看见门外探进脑袋的小人儿。
“躲在门口看什么呢?进来说话!”
青玉红着小脸,吱吱唔唔:“是……是玲珑姑娘……已在外面等了许久,只因王上和大妃还在床上歇着,奴婢不敢通传。”
她提这一嘴,凤清欢的脸颊也微微泛热,看来她和阿北昨夜合欢交好,是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傻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玲珑姑娘进屋说话……”
青玉连声应,再转头去请了玉玲珑进屋。
玉玲珑进了屋,唇畔漾笑,一眼便看出了凤清欢的羞涩。
她倒是落落大方倒:“我原本还担心欢儿姐姐和冥哥哥,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的。冥哥哥就算失了忆,还是对欢儿姐姐死心踏地的喜欢呢!”
玉玲珑这一番话,似调侃打趣,却又透着几分认真劲儿。
凤清欢被她这一逗,脸色更加绯红。
她娇嗔的白了那丫头一眼:“你这丫头,年纪小小,倒是敢拿我打趣了。若是让你冥哥哥听了去,倒是要看你羞不羞?”
玉玲珑耸肩撇嘴:“我的脸皮才没有欢儿姐姐这么薄,就算当着冥哥哥的面儿我也敢说,我就是羡慕他
和欢儿姐姐……”
说到这儿,玉玲珑重重叹息一声。
凤清欢从她的神色不难看出,这丫头有心事。
她绾好发髻,起身迎上前,拉着玉玲珑的小手在木桌前坐了下来。
“玲珑,前几日也没能好好和你说话,看你这些天消瘦不少,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心里或许也能好受些。”
凤清欢一直都知道玲珑是个耿直爽朗的好姑娘,遇上月枫似乎是她的劫,也不知这丫头有没有从那份情感里解脱出来。
“欢儿姐姐,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凤清欢轻问:“还是月枫?”
玉玲珑沉默些许,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凤清欢的猜测。
凤清欢清澈的水瞳也不禁泛起愁色,声音依然又轻又柔:“经历了这么多,你早已看清了月枫的为人,他先前都是在利用你,你为何还冥顽不灵?”
“我……我也问过自己,他负我在先,我并不欠他什么,可看见他拖着南宫煜被人追杀,四处逃窜,心里便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倍受煎熬,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玉玲珑秀眉紧蹙,自从她得到了师父的飞鸽回信后,便与月枫父子辞行,一路上又有两次邂逅偶遇,月枫父子都正被人追杀。
明知道对方的死活都与自己无关,可玉玲珑却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凤清欢凝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心里如此惦念着他,与其远远地牵挂着,不如遂从自己的心,玲珑,你去找他吧!只有当着他的面把话说清楚,你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不甘,还是真的放不下这个人。”
她这番话,似乎正好说到了玉玲珑的心坎上。
玉玲珑的内心已然有过千次回头的念头,却始终没能有跨出这一步的勇气。
“欢儿姐姐,你……当真也认为我应该回头再去找他?”
玉玲珑似是没有料到,一向反对她和月枫在一起的凤清欢,竟然会是第一个鼓励她再回头的人。
凤清欢认真的凝盯着她:“玲珑,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姑娘,能医能武,就算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但也得你自己能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既然放不下,就只能再试试,或许这一次置身局外的清醒,能让你看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好姐姐,还是你懂我。”
玉玲珑激动的紧紧拉着她的手:“可是……我怕
自己这一走,师父他老人家又要乱点鸳鸯谱,硬逼着冥哥哥迎娶碧心郡主……”
“傻丫头,我和你冥哥哥好着呢,你就别操这份瞎心了。”
“那……我真溜走了,冥哥哥那里你帮我打声招呼,若是师父怪罪下来,也让冥哥哥护着我,天塌下来一定要帮我顶着。”
玉玲珑拽着凤清欢的衣袖一阵撒娇,拿定主意要溜出宫后,这丫头眼底的愁云也烟消散去,整张俏脸都放亮了。
凤清欢笑着点头:“我答应你。”
玉玲珑雀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慎重其事双手抱拳,朝着凤清欢行了一记拜礼,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只剩下青玉和凤清欢二人。
青玉担忧出声:“大妃,您给玲珑姑娘出的主意,虽说是为了玲珑姑娘好,可若是让老族长知道是大妃您唆使玲珑姑娘去找月枫厨神的,这事儿定然不会就此作罢。”
凤清欢轻啜一口茶,她当然知道自己就这样把玲珑放走了,定是会惹得老族长大怒。
“可是……看着玲珑饱受煎熬,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玲珑那丫头是有心结未解,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不让她走这一遭,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青玉听着主子的话虽有道理,可这事儿若真被老族长知道,凤清欢的好心定然办的是坏事儿。
凤清欢也看得出青玉心里的担忧,故作轻松,浅浅一笑:“这事儿只有你我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老族长也猜不到。你就别担心了。”
话虽是如此,但青玉心里还是难以安宁。
紧接着,凤清欢话峰一转:“青玉,帮我把衣柜里的那支银色月牙笛找出来。”
闻言,青玉杏眸微亮,唇角勾扬:“大妃说的可是燕公子留给你的那支月牙笛?”
提到燕公子,青玉的脸上眼底都难掩雀跃之色,谁让燕公子生了一张绝艳似妖孽的俊脸呢!
仅仅只是想想,也让青玉难掩愉悦!
凤清欢淡瞥她一眼,忍着想笑的冲动:“如果不出意外,你很快就能见到子聿哥了。”
自从数月前虎啸峰一别,凤清欢已有许久不见燕子聿,当初还有些恼他,如今早已释怀,不再生他的气了。
想到燕子聿带着他母妃的遗体回了虎啸峰之后,便消声匿迹。
他定然是亲手安葬了母亲,留在虎啸峰守孝。
若非迫不得已,凤清欢也不想惊扰了他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