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宝一听说玉玲珑是冥王哥哥很亲近的妹妹,脸上瞬间堆上谄媚笑容。
他娇小的身影立马凑近到玉玲珑的跟前,热络的套起了近乎。
“原来玲珑姐姐是冥王哥哥的妹妹,难怪鞭法这么好。小姐姐,你刚才说愿意教我鞭法,是真的吗?”
玉玲珑咧着小白牙,眯眼坏笑:“臭小子,倒是挺能见风使舵,不过却是挺合我的眼缘,你这个小徒弟,我就收下了。”
“师父在上,请受墨宝一拜。”
小墨宝不失时机,忙不迭的扔下怀里的云姬,跪地拜倒给玉玲珑行了个大礼。
玉玲珑这才刚进宫,就收下了墨宝这个小徒弟,凤清欢和青玉也不由的神色微惊,有些意外。
凤清欢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样也好,阿北日理万机,平日里怕是也难有机会教小墨宝习武,现在有玲珑来教他,也算是这小子的福气。”
要知道,玉玲珑身为仙药族老族长的收山弟子,不仅医术超群,灵力内功修为都不在话下,有她当小墨宝的师父,当真是小墨宝的福气。
况且,这二人年纪相差不到十岁,性情也极是合适。
玉玲珑盯着小墨宝,依然没有忘记先前的事情。
“那现在,小徒弟是不是可以吹奏一曲给师父听了?”
小墨宝连连点头:“是是是,墨宝这就将练会的曲子吹奏给师父听……”
他从腰间抽出一支翠绿的青笛,娴熟的姿态有模有样。
笛音袅袅而起,抑扬顿挫,高低飘忽,虽然小墨宝吹奏的还不算精练,但这曲音旋律却是悦耳之极,令人沉醉。
“这曲子真好听,不知是哪位名家所出?”
玉玲珑水眸泛疑,倘若真是名家所出的乐曲,按理说她也应耳闻能熟。
因为老族长精通音律,每日闲暇都会抚一抚古琴。
玉玲珑从小就随师父简居山中,多少对音律也有些熟识,她确定刚才小墨宝吹奏的那支曲子,自己从不曾听师父弹奏过。
青玉那丫鬟嘴角扬起一丝得意:“这曲《金风玉露》是王上赠予我家大小姐的定情之曲。”
“原来是冥哥哥作的曲子……”
闻言,玉玲珑转头看了眼青玉,四目相对,生出几分好感。
凤清欢轻轻淡淡的再高度开了口:“从今日开始,大家就同住在一道屋檐下了。”
几人正转身走进祥云宫,便有侍卫匆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启禀
大妃,冷宫那边的璃妃娘娘割腕自尽了……”
凤清欢水眸微凛,秀眉蹙紧:“请太医了吗?”
“还没有,正要请示娘娘……”
凤清欢当机立断:“青玉,拿上药箱,我们过去看看。”
玉玲珑眸光流转,也果断的跟了过去。
小墨宝也想去,被青玉拦住了:“小孩子就别去凑热闹了,当心晚上做噩梦。”
冷宫,凤清欢一行身还未近,便感受到了瑟瑟寒凉。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冷宫院子里枯叶已落至脚踝深,却无人打扫,更显萧条。
青玉率先走在前面开路,推开了殿门,里面年久失修,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让人感觉到落破的荒凉。
“滚开,全都滚!本宫想死,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九公主若要寻死,不如先杀了奴婢们吧。”
幽深的内殿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尖锐声,与清冷肃条的冷宫形成强烈反差,只让人感觉瘆得慌。
似是听见了外面传来动静,里面有婢女急切出声:“来人了,快……快救救我们九公主……”
青玉推开内寝的门,只见南宫琉璃被两名丫鬟费劲的控制着近乎发疯的南宫琉璃,将她硬摁在床榻上。
南宫琉璃的皓腕虽然被婢女包扎住,但榻上到地面,殷红的血迹清晰可见。
凤清欢疾步上前,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大吼尖叫的南宫琉璃嘴里。
南宫琉璃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小脸骤变,落在凤清欢脸上的眸光闪过一丝惶恐惧色。
“你给本宫吃了什么?”
凤清欢面若冰霜,平静如水:“你连死都不怕,还在乎我给你吃的什么药吗?”
南宫琉璃愣了愣,还没等再接着开口,突然四肢发软,闭眼晕厥过去从。
她身边的两名心腹婢女,其中一名警惕上前,拦下了凤清欢。
“你给我家公主吃了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让她暂时昏睡一会儿,否则像她这样闹,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凤清欢淡淡瞥了那丫鬟一眼,直接越过来到榻前,伸手解开被血水浸透的绢帕。
“青玉,把药箱递过来。”
身后,玉玲珑直接从青玉手中接过药箱,主动上前:“她这伤口的深度,必须要用羊肠线缝合,否则没办法止血。”
缝合之术凤清欢虽然常有练习,但还没在真人身上实践过。
她瞥了玉玲珑一眼:“要不……还是由玲珑姑娘
帮九公主缝合伤口吧。”
玉玲珑凝向她,正色道:“想要练好缝合之术,就得胆大心细,你能行。”
她知道凤清欢习医的天赋,就算只是从医书上依葫芦画瓢,也总是做得很好。
凤清欢受到玉玲珑的鼓励,决意亲自来做这个缝合的手术。
却在这时,南宫琉璃身边婢女的质疑声却扬起——
“放肆,堂堂九公主岂由你们拿来当试验品?”
从刚才凤清欢和玉玲珑的对话,她们也听出来了几分端倪。
玉玲珑冷眼白过去,没好气的道:“要不你们自己来缝?被打入冷宫还这挑三拣四,能有人帮你们九公主捡回一条命,就该偷乐了!”
她这一句冷白,顿时让两名婢女鸦雀无声,憋气红了脸,却不敢再出声。
凤清欢用烈酒消毒了银针,做缝合前的准备。
她虽然从来没有给人缝合过,但动作利索流畅,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没有经验的新手。
就连玉玲珑也露出赞赏之色:“欢儿姐姐当真是第一次给人缝合,这手艺真是绝了,倘若让我来缝合,也未必能缝合得如此整齐完美。”
凤清欢将羊肠线剪尾收拾好,云淡风轻:“大概是我们东临女子从小做惯了女红的缘故,其实这缝合之术,和针线活儿也差不多。”
一旁的两名婢女听她们如此肆无忌惮的拿九公主的伤口打趣,脸色不由更难看了。
凤清欢最后帮南宫琉璃将缝合的伤口包扎起来,留下一些药膏。
“七日内缝合的伤口不能沾水,也不能用力,以防伤口裂开。这药膏一日抹三次,有助于伤口结痂愈合。”
婢女眸光警惕的接过药瓶,神色却看不出半点感激。
玉玲珑实是有些看不过眼,没好气的道:“如果你们担心这膏药里有毒,就最好不要给你们主子用。”
青玉上前收拾好药箱,一行人未再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冷宫。
此刻天色已全然黑沉下去,玉玲珑出了门还忍不住埋怨:“人家根本不感激你,欢儿姐姐为什么要救她。我听说那个九公主,和她母后如出一辙,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凤清欢水眸划过一抹异色,目光朝玉玲珑望去:“你知道阮皇后?”
玉玲珑微愣了下,眼神闪烁,很快便恢复自如。
“前些日子去了趟东临国,那个阮皇后在外的声誉可不怎么好,我当然也听说了。”
凤清欢没有再接着问下去,神色淡然的走在前面,虽然没有回头,她从气息上也能感受到,玉玲珑在身后明显松了口长气。
她心中愈发笃定,玉玲珑这丫头心里肯定藏着事儿。
眨眼便过去了七日,留守在宫中的凤清欢没有收到夜北冥传来的只字片语,男人和燕子聿一行前往南岳就算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丝消息。
祥云殿前院的琼花树下,玉玲珑带着小墨宝练马步,很是认真。
凤清欢除了读书练字,闲暇时开始缝制小宝宝穿的衣鞋,日子虽然很悠闲,但没有夜北冥的消息,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青玉,我回屋睡会儿,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凤清欢水眸划过一抹精芒,突然放下手中针线,转身回屋去了。
因为她突然想起,上次因为心中默念了《上古神传》里鬼灵族那段心经里的符咒,让她在似梦境里亲眼看见了身处天山的凤五。
虽然离奇诡异,但凤清欢不知道同样的法子,能不能让她看见夜北冥和燕子聿现在身上何处。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凤清欢回到房间,盘坐于榻上,按着心经里的秘决要领,心中所思,默念符咒。
眼前黑光乍现,迷雾黑烟里一金一银的两道光束划破长空,打破了迷雾黑烟,让她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南岳国地势处南,四季如春。
映入凤清欢眼底,白玉桥青砖地面上,尸骸遍布,殷红的血色染红了湖水,比枝头嫣红的花色更加煦烂。
“阿北……”
她看见夜北冥与赫连长治战得如火如荼,巍峨壮丽的宫殿内,强大的灵力仿若排山倒海般,就连凤清欢也能清楚感应到。
凤清欢不由得为夜北冥紧紧捏了把汗,因为赫连长治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突然,赫连长治的目光顺着青石长阶向上望去。
凤清欢的目光也不由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子聿哥……”
是燕子聿,他的眼神平淡之下的冷意和杀气,令人心惊胆寒。
而凤清欢注意到的,是他用力托举在掌心的那具水晶冰棺。
而当赫连长治的目光落在那具冰棺上时,大喝一声:“把朕的爱妃留下!”
“你不配!”
燕子聿冷扫他一眼,那样的眼神,犹如地狱撒旦。
赫连长治撇开与自己交战的夜北冥,愤怒的
冲向燕子聿。
“她说过,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谁也不能从朕手里夺走她。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燕子聿瞥了眼夜北冥,突然将手中托的水晶冰棺推掌向他。
“帮忙看着我娘,今日我便要与他做个了断。”
夜北冥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坚定和执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燕子聿需要他做的,仅仅就是看管好他娘亲的遗体冰棺。
做为朋友,他选择相信燕子聿,堂堂天下第二的燕公子,实力同样也不容小觑。
赫连长治眼看着水晶冰棺朝着夜北冥的方向飞去,奋身想要拦截,却被夜北冥抢先一步,阻断他的方向。
紧接着,燕子聿已从赫连长治身后紧逼而来,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银簪人,直接朝着赫连长治的脖子划去。
赫连长治虽然反应极快,但脖子上还是划出一道清浅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渗出。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才那一瞬,仿若在地狱深处。
身为帝王的赫连长治,还是头一回感觉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就只有分毫之差,他差点就死在了自己的孽子手里。
“这簪子上下了剧毒,你只要一运气,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燕子聿的声音冷冷的,唇角突然勾起如花笑靥,他拿着手中的银簪,用宽大的袍角不紧不慢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动作缓慢而优雅。
赫连长治原本正要动怒,却突然面色骤变,因为他动怒运气的刹那,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痛楚的感觉延着血液流窜到四肢百骸。
那支银簪果真有剧毒!
“你……逆子!朕当初就该一剑了结了你。”
赫连长治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手捂着胸口,四脚发软,突然倒地。
燕子聿淡瞥一眼手中的银簪,步履沉稳,缓缓走到他身旁。
“都说虎毒还不食子,你不仅要杀自己的儿子,就连难产而死的妻子也没有放过,这些年你助长功力吃的那些露血丸,都是用我娘的血炼制的吧?”
说到这儿,燕子聿低沉的嗓音透着微颤,薄凉的目光里藏着幽深恨意。
他终究在深宫里找到了燕贵妃的遗体。
燕贵妃口含灵玉,还有冰棺保护,身体多年也未曾腐烂。
可是……一具被放干了血的干瘪身体,更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冰棺中的燕贵妃,和燕子聿曾在宫中偷走保留的画像里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