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过目不忘,她记得在《上古神传》中有页手画,与南岳太子手中之物极为相似。
古籍中的画页上有标记,此物名为蚀魂镜,乃傲天大陆四大圣物之一。
据记载,这蚀魂镜是鬼灵族世代相传的圣物,它能在短时间内让人灵力修为尽失,是个邪门的宝贝。
只不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岳太子的手里?
就在此时,南岳太子的厉声扬起:“哪里来的呆兵?还不赶紧去灭火?”
凤清欢抬眸,正好对视上赫连世朔那双虚眯的冷眸,眸光里迸射出骇人的厉芒。
当赫连世朔的眸光落在凤清欢脸上的那一刹,眸底划过惊艳之色,他这一路随行军走来,还从未在军营里见过这位细皮嫩肉又唇红齿白的士兵。
凤清欢忙压着嗓子低沉应声,转身便要退出。
“站住!”
赫连世朔的厉声再度从身后传来。
凤清欢脚下步伐一僵,心里正担心会不会被看出端倪,只闻男人的脚步声渐近——
“你跟本宫去关押刺客的营帐看看,本宫担心是有人故意纵火,声东击西。”
赫连世朔欣长的身影越过凤清欢,率先走在前面。
凤清欢正愁不知道燕子聿他们被关押的地方,眼下能跟着赫连世朔过去,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遵命!”
她压低嗓音,紧跟在赫连世朔身后,朝着西北方向的营帐而去。
一顶墨绿色的营帐前,赫连世朔放慢了脚步。
凤清欢注意到这顶营帐外的守卫,不同于普通士兵,他们腰间都别着一块乌木印竹令牌,与赫连世朔腰间那块玉佩的花纹,如出一辙。
显然,这些守卫应该都是赫连世朔的亲信,看来南岳太子也信不过孟将军的人。
赫连世朔一出现,守卫忙拉开帐帘放行。
“太子殿下请!”
帐帘拉开细缝的那瞬,凤清欢就看见了里面竖着几根刑桩,有玄铁镣链将几人五花大绑。
最首的刑桩上绑着的,正是一袭月牙白袍的燕子聿,他那张美如妖孽的俊颜,此刻也扭曲的皱成一团,呲牙咧齿的用力想要挣脱玄铁的控制。
“哈哈哈……这玄铁镣链可不同于普通的镣链,你愈是挣扎,它就愈是箍得紧,本宫劝你们还是老实点儿,不要自寻苦吃。”
赫连世朔眸光透着阴鸷,不紧不慢的将刑桩上的几人再巡望一遍。
凤清欢站在他身
后,同样不同声色的将燕子聿身后的几名黑衣人细细打量一番,夜影身在其中,浑身血淋淋受了重伤,但并未看见夜北冥的身影。
看来冥王并没有受到赫连世朔的暗算,以凤清欢对男人的了解,夜北冥肯定还会再回来救人。
燕子聿抬眸,眸底一闪而逝的异色。
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冒充士兵混进军营的凤清欢。
燕子聿半眯着桃花眼,平日里的媚色荡然无存,剩下的几有张扬而浓烈的腥红杀机,仿似暗夜里的地狱使者。
“赫连世朔,你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大,却气壮山河,大有扭转乾坤之势。
赫连世朔也被他的气势给惊到,下一秒,他的手突然拔出腰间佩剑,锋利的银光划破长空,直抵向燕子聿的心口。
凤清欢十指紧握,差点就要飞身而出,却就在这时,赫连世朔的剑锋在距离燕子聿心口两寸开外的距离,悬停在空中。
赫连世朔冷哼一声:“敢直呼本宫的名讳,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本宫暂且饶你一命,等到了辽河镇城门下,再用你们这些人的血祭祀神灵,鼓舞军心,争取能一举拿下辽河镇。”
燕子聿的眸光狠瞪向他的同时,眼神淡淡从凤清欢身上一扫而过:“蚀魂镜在傲天大陆消失多年,没想到竟然在你们南岳国。你就不怕这圣物一出,将会给南岳国带来灭顶之灾?”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更像是在给凤清欢某种暗示。
赫连世朔顿时面色骤变,他似是没有料到会有人识出他手中的蚀魂镜。
凤清欢知道,燕子聿是想暗示她绝非赫连世朔的对手,让她速速离开此地。
“你竟然……知道蚀魂镜?那本宫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赫连世朔刚刚落下的剑锋再次扬起,正要出手时,营帐外突然传来士兵急报——
“太子殿下,营帐外发现了可疑马匹,我们有多名士兵受袭……”
那士兵的话还未落音,赫连世朔已箭步冲了出去:“带本王去看看,你们几个……这时加强守卫,不得大意。”
凤清欢见四下无人,迅速轻手轻脚的来到燕子聿身前。
燕子聿抿着唇瞪她一眼:“蠢丫头,不是让你子时就走吗?”
凤清欢摇摇头,轻手轻脚凑到他跟前,压低嗓音道:“我绝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走,子聿哥,你知道这
玄铁镣链怎么解开吗?”
当听她说绝不会抛下自己一个人走,燕子聿如墨的瞳仁深处,眸光错综复杂。
他咽了咽喉咙,嗓音压得更低:“这镣链乃玄铁所制,就算是宝刀利刃也斩不断,想要打开它,只能拿到钥匙。以赫连世朔多疑的性子,钥匙绝不可能交给旁人,应该在他身上。”
凤清欢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塞到他手里。
“这个是迷药,倘若有人想要伤害你们,可以应急。还有解药,我先喂你们一一服下。”
她迅速的将解药喂给几人,当站在夜影面前时。
夜影气若游丝,没好气的瞟她一眼:“凤姑娘跑来这里做什么?”
“别说话!我先帮你止血上药。”
凤清欢压低嗓音,不由分说掏出止血粉和创伤药,迅速帮他们几个受了刑的侍卫简单处理了伤口。
就在这时,外面有动静传来:“刚才跟着太子殿下进去的有四个士兵,怎么只出去了三个?”
凤清欢眸光一紧,低低丢下去:“我一定会尽快拿到钥匙来救你们。”
说罢,她赶紧朝着帐帘方向,正好帘布被掀开。
“你……鬼鬼祟祟在里面磨蹭什么?”
凤清欢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大哥,我一不小心崴了脚,所以走得慢了些。”
那守卫半信半疑,却还是没有再继续追究,放她出去了。
凤清欢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王帐,正好看见赫连世朔气势汹汹的折返而回。
“全都给本王加强戒备,只要过了今晚,明日攻破了辽河镇,就算冥王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挽回战局。”
凤清欢心生疑惑,不知刚才士兵来报的偷袭者,会不会就是夜北冥。
眼下,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拿到玄铁的钥匙才是关键。
想到这儿,凤清欢冷静沉着的整理了身上的戎装头盔,大步流星的朝着王帐的方向而去。
因为她刚才曾出现在营帐外,倒是并无引起猜疑。
营帐内,赫连世朔暴戾的冷声传来:“来人,沏茶!”
守卫面面相觑,似乎谁也不敢在太子殿下盛怒的节骨眼上去踩雷,唯恐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凤清欢清了清嗓子:“是。”
她走进帐营,赫连世朔抬眸似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你?”
凤清欢心口一紧,面色却冷静沉着:“太子殿下唤人沏茶,所以
小的就进来了。”
赫连世朔眯眯眼:“好。过来给本宫沏茶提神,本宫今晚得打起十分的精神来。”
他的话意味深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凤清欢。
凤清欢脚步沉稳的来到男人的案台前,娴热的沏茶,端送到男人面前。
赫连世朔的眼睛却落在她端送茶杯的那双手上,如葱白细嫩的一双纤手,怎么看也不像是行军打仗之人。
凤清欢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努力保持镇定:“太子殿下的茶沏好了,小的先告退。”
“等等!”
赫连世朔突然抬手,迅猛的一把的攥住她的柔荑,细腻的触感更是让他愈发的产生怀疑。
凤清欢也察觉到了对方眼底的疑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另一只手早已准备好的迷药迅速散出,瞬间将赫连世朔迷昏过去。
时间紧迫,凤清欢顾不得羞窘,在赫连世朔身上上下其手,在男人腰间找到了玄铁制的钥匙。
正打算离开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她一咬牙,将手探进赫连世朔的衣襟,果然摸到了那块古铜棱镜。
如果没有了这块蚀魂镜,赫连世朔也就没有了牵制夜北冥的宝贝。
凤清欢将蚀魂镜收藏在怀里,还顺手摘下了赫连世朔腰间的玉佩。
她再次整理衣着,冷静沉着,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帐营:“太子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去打扰。”
说罢,她迈步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守卫冷声喝住:“你要去哪儿?”
凤清欢回头,秀眉高挑,嗓音清冷:“明日大战在即,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前去请孟将军前来商议要事,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几名守卫顿时都鸦雀无声。
凤清欢掉头转身,暗暗松了口长气。
刚才她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倘若真的被人识破身份,她恐怕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别提救燕子聿他们。
凤清欢迅速朝着西北营帐的方向而去,眸光不经意瞥见,似看见了孟将军的身影正从另一方向而来,而他所向之地,正是前往赫连世朔的王帐。
大事不妙,看来她想救燕子聿他们,真的得抓紧了。
凤清欢手持赫连世朔的玉佩,大步流星的来到营帐前。
“我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审讯几名刺客。”
几名守卫见了赫连世朔的玉佩,不疑有它,直接放了凤清欢进去。
凤
清欢遣走了守卫,赶紧取出钥匙,将几人的玄锁镣链一个个的解开。
只是,除了燕子聿以外,夜影一行几人全都受了重伤,而且燕子聿中了蚀魂镜,短时间内灵力修为全无,与普通人无异。
“子聿哥,我给你的药粉能派上用场了……”
燕子聿眯眼坏笑:“看我的。”
他走到帐营口,故意踢倒一把椅子,将玄铁镣链发出巨大声响,惊动了帐营外的守卫。
七八名守卫几乎一拥而入,正好被燕子聿手中的迷药一网打尽。
凤清欢将士兵们身上的盔甲扒下,帮着给受了伤的夜影几人穿上。
夜影的眸光错综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凤清欢这副柔弱的小身板里,竟然还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凭一己之力,救下了他们几个大男人。
想到她冒着风险取来玄铁钥匙为他们解开了镣链,夜影突然觉得,这个东临女人的胆识并不输给北冥女子,之前似乎真的是他对凤清欢有偏见。
“多谢凤姑娘冒死相救。”
凤清欢帮他套上盔甲,风轻云淡:“现在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我刚才看见孟将军去了王帐,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发现我迷倒了赫连太子……”
燕子聿帮忙搀扶着两名侍卫,凤清欢搀扶着夜影,一行迅速从帐营里离开。
但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四面八方有精兵长刀涌来。
孟将军带领着他的兵马,将他们一行团团围住:“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军营。”
凤清欢眸光流转,她靠近燕子聿,轻声将自己今日在王帐外听到的那番对话告诉了男人。
孟柯将军的厉喝声再度传来:“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鬼鬼祟祟的在商讨什么?擅闯军营者,只有死路一条!”
燕子聿此刻功力全无,脸色苍白,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块澄黄透亮的玉牌:“孟将军,你可认得此物?”
虽然夜色很暗,但衬着皎洁明白,那黄玉通体透亮,精雕细刻的九凤图腾璀璨耀眼,但凡看过一眼,就能让人再也忘不了。
孟柯将军的脸色骤变,他睁大眼睛:“你……你……你就是……”
燕子聿苍白的嘴角扬起一抹绝美,仿似妖娆的罂粟花:“看来孟将军还记得当年被你扔进虎啸峰的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你真的是当年那位小皇子?”
孟将军不能置信的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