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潇洒一挥手,便褪去了身上的紫金外袍。
他将怀中的女人抱了个严严实实:“也只有我的欢儿,才敢骂本王是无赖……”
换作别人,早就死了无数回。
凤清欢被男人结实的力量包裹,神色多了几分紧张:“夜北冥,你想干什么?”
夜北冥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女人的腰带便松散开来。
他镌刻的俊颜倏地凑近凤清欢的脸,俊挺的鼻尖轻触到她的鼻尖,嗓音低沉而压抑:“欢儿以为,本王想做什么呢?”
男人沙哑性感的暧昧嗓音,拖着长长的尾音。
如同沙石轻轻划过凤清欢的心尖,心悸的微微一颤。
感受到男人暧昧的暗示,凤清欢脸颊一热。
她杏眸生出几分凌厉,轻嗔出声:“你……无耻!本小姐不会让你得逞的!”
夜北冥唇角勾勒着邪魅坏笑:“本王只是想帮欢儿褪去外褂,这样你也能睡得舒服点儿,不知……欢儿是想到哪里去了?”
虽然女人身上散发的幽香,对他而言是极大的考验,但他更不想吓跑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新娘子。
凤清欢从男人的坏笑里看出了调侃,脸颊不由更热了。
“本小姐信你才怪!”
这男人凝着她的眼神,暗潮汹涌,分明就是恨不得将她生吞了。
凤清欢急切的撑着小手,用力的想要推开男人。
她杏腮微鼓的娇态,落入夜北冥的眼底,男人深邃的鹰眸更是暗沉了几分。
男人胸脯上下剧烈起伏,艰难的咽了咽喉咙:“欢儿,别乱动!”
沙哑性感的警告声,连同撩人的热息,丝丝喷洒在凤清欢的唇畔边。
夜北冥的薄唇,轻轻贴上了她的唇。
凤清欢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僵直紧绷,心里闪过慌乱,却出乎意料乖巧顺从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再动。
夜北冥炙热的唇瓣,覆上她柔软的唇。
他这一记吻出奇的轻柔,仿似她是件易碎的宝物,舍不得用力,更不愿意松开。
这温柔的吻,让凤清欢的脑子有数秒的空白,凝盯着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迷茫,水眸透着氤氲雾气,魅惑人心。
夜北冥微微颤抖的薄唇终是松开了她,再一挥袖,屋中烛光熄灭。
“睡吧!”
男人透着隐忍的沙哑低声幽幽扬起,长臂收得更紧,将凤清欢紧紧拥搂入怀。
黑暗中,凤清欢也清醒过来,窝在
男人怀里的脸颊更热了。
方才那一吻,她竟心生欢喜。
若非夜北冥克制了身体的冲动,此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愈是想,脑子里愈是乱。
夜北冥透着戏谑的沙哑嗓音,再度从她头顶传来:“欢儿睡不着吗?若真睡不着,或许我们可以做点其它事儿……”
他的下巴抵着凤清欢的头,大手轻落在她的发丝,手指在耳根之间,来回轻轻摩挲。
凤清欢故意冷着声,没好气的嗔:“谁说本小姐睡不着了?若不是你吵我,我早就睡着了……”
男人戏谑的幽幽应:“本王以为你睡不着,原本还想和你聊聊天……”
“你想聊什么?”
凤清欢下意识脱口而出,这还是冥王头一回主动要聊天,她好奇男人到底想说什么?
宁静的夜色里,夜北冥眯了眯眼,反问她:“欢儿想聊什么?”
“不如……就聊聊你自己!为什么外面传闻都说冥王心狠手辣?弑父杀兄!难道……你为了坐上九五之位,真的杀死了自己的父皇?”
凤清欢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但她心里确是真的想多了解几分眼前的男人。
“欢儿即将成为本王的大妃,确实应该知道本王的过往,本王愿意告诉你这一切……
我的母妃是仙药族圣女,与老族长的独子青梅竹马,却因进宫为我父王看病,被父王一见钟情,于是一纸圣旨将她强娶入宫。
大妃妒忌我母妃受父王独宠,捏造了她与老族长独子私通的证据,父王一怒之下,斩杀了老族长的独子,并将我母妃囚禁于冷宫,却不想我母妃当时已怀有身孕。
当年母妃身边的心腹婢女,就是如今的沐夫人。沐夫人不仅身手好,还重情重义。听她说……我母妃当年临盆时,身边连个产婆都没有,她因难产大出血而死。母妃深知我留在宫中定然凶多吉少,临死前将我托付给沐夫人,让她带我回仙药族交托给老族长抚养。
老族长失了独子,视我如亲孙,为了逃避皇室追杀,带着我隐居深山。
七岁那年我失足跌入山谷,却机缘巧合,一不小心成了纯阳神功的唯一传人。
十六岁那年,我无意中得知自己的身世,发誓要为老族长的独子和我母妃报仇,于是我杀入皇宫,掐着那个毒妇的喉咙,让她当着父王的面,亲口说出自己当年犯下的罪行。
没
想到,父王得知当年我母妃是被冤枉的,气急攻心,不等我出手,便一剑亲刃了大妃。
我自小没爹没娘,这笔帐自是不能就如此轻易罢了,那毒妇害死我母妃和老族长的儿子,就算她死也不足以抵消这笔血债。”
夜北冥的嗓音很低很轻,幽幽回荡在凤清欢的头顶。
女人能清楚感受到,事隔多年再提起这件事,男人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凤清欢轻声试探:“所以……你就杀了大妃所出的孩子?”
夜北冥却是一声自嘲冷笑:“如果本王真杀了她的那两个皇子,倒也干净,不至于让他们到现在还如此不安份,给本王惹出一堆乱子……”
凤清欢顿时明白过来,三皇子夜无霜想必就是大妃所出。
只是,以冥王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放过大妃所出的皇子。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夜北冥轻叹一声:“父王声称对不起我母妃和我,还枉杀了老族长的独子,他愿意以死抵命,将王位传与我作为补偿,只求我放过夜白辰和夜无霜他们兄弟二人。”
“你父王愿意以命相抵,你就当真……杀了他?”
夜北冥的嗓音沉了下来:“君无戏言!他说了要偿命,当然就得偿命!不过……剑虽是我手中的这柄无情剑,但他确是自刎而亡!”
凤清欢竟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了丝丝悲凉。
她能够想像得出,当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画面是何等的凄凉。
显然,冥王并非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冷血无情,那些不过都是他的伪装色。
“阿北,你最终还是放过了大妃所出的两位皇子,也并非是真的铁石心肠……”
凤清欢忍不住抬手,轻落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掌心传递给他一份温暖。
“不,本王让他们活着,并非完全是为了父王。我只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着,原本是他们垂手可得的江山社稷,落在了我的手里,我甚至将名讳改为国号,就是要让他们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本王,包括他们的命!”
夜北冥垂眸凝着她,唇角微勾:“现在……本王在欢儿面前已经没有了秘密,欢儿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诉我?”
凤清欢眼敛微垂,淡淡应:“我的身世可没有冥王这般传奇,不过就是凤大将军的嫡长女,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别
的……都不值一提。”
关于鬼灵族的身世,凤五再三叮嘱过她,绝不能对任何人提及,特别是对冥王。
黑暗中,夜北冥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女人临盆分娩,就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欢儿愿意为本王诞下子嗣,往后余生……本王定会好好疼你!”
往后余生?
这四个字逸入凤清欢的耳底,脑子一阵恍惚。
等孩子出生之日,想必就是她亡魂之时!
那本《上古神传》里究竟能否找到化解鬼灵族魔咒的办法,她也并没有把握。
窗外的弦月仿似披上了一层轻纱,朦胧的光芒静静倾洒而入。
二人相拥而眠,这一夜,睡得都极是踏实。
翌日清晨,当凤清欢被悉碎的声响惊醒。
她睁开眼,夜北冥在榻前已是穿戴整齐。
男人今日金冠束发,换了身黑金软丝锦缎长袍,衣襟袖口都用金丝火线绣制的红色曼陀罗花,花姿绝艳,更衬得他英俊异常,尊贵威严。
夜北冥的手刚拿起那具银色面具时,清冷的女声从榻上飘来——
“阿北,你为何总是戴着面具示人?”
从凤清欢初见冥王时,他就一直戴着面具示人。
她心中疑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黑金色的袍角划开一抹弧度,夜北冥朝她走来,在榻前坐下。
男人厚实的大掌覆上凤清欢的手背,嗓音低低徐徐——
“本王十六岁那年下山复仇,老族长担心我失败后遭皇室追杀,不允我在人前露出真面,特意打制了这副银色面具,再后来……是我自己不愿再摘下这面具。”
“为什么?”
“因为隔着这道屏障,别人更难揣透本王的心思,但本王却能将他人洞悉的一清二楚,所以这面具也没什么不好。”
凤清欢缓缓起身:“既然这道面具是冥王的保护色,那为何要给我看见你的真容?”
夜北冥的手轻落上她的脸颊,瞳光深邃而温暖:“因为本王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隔着这道屏障。”
凤清欢没想到,她随口一问,得到的竟是男人的告白。
她不自在的拨开男人的手,脸颊泛酡:“天色已是大亮,起床洗漱,我们很快也要起程了。”
夜北冥突然弯腰,拾起她那对绣花鞋,主动握上她的玉足,帮她穿鞋的动作温柔之极。
就在这时,门外忽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正
弯腰帮凤清欢穿鞋的冥王,漆黑的墨瞳划过一道异色。
“王上,有急报!”
夜北冥一抬手,将榻边的外褂披在凤清欢身上,低沉丢下一句:“本王去去就回。”
凤清欢点头,凝着男人急促离去的背影,眸光泛疑。
从昨晚在饭桌上,夜北冥被夜影唤出去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太对劲儿。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凤清欢迅速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出了房间。
她从长廊一直到前后院子,都没有看见夜北冥和夜影的身影。
凤清欢进了厨房,青玉正在煎面饼,小墨宝已经坐到旁边吃上了。
“青玉,有看见阿北……冥王吗?”
她收口已经来不及,青玉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小丫头掩嘴偷笑:“冥王不是在大小姐屋里吗?大小姐怎么反倒跑来问奴婢……”
其实,青玉清早起床便发现了,大小姐的屋里传来男人微鼾的声音,忍不住面红耳赤,拉着小墨宝下楼进了厨房,不敢有半分打扰。
凤清欢的脸蛋红得像成熟的苹果:“你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
“奴婢给冥王请安!”
青玉的目光突然望向门口,福身行礼,还不忘打趣:“我家大小姐正找冥王呢!”
闻声,凤清欢又羞又窘,连头都不敢回,眸光流转间多了几分慌张。
却就在这时,青玉噗呲笑出声来,灵动的水眸透着狡黠。
凤清欢回头,厨房大门的方向哪有夜北冥的身影。
分明是青玉这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她这个主子来打趣。
“你这丫头……我……我今天非得教训你!”
凤清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客气的上前,伸手挠青玉痒痒。
青玉大笑着讨饶:“我的大小姐,你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自从离开京都这一路上,虽然风尘仆仆,比在将军府的日子要过得苦,但对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青玉而言,说不出的新奇和开心。
她们主仆二人打闹成团,一旁吃饼的小墨宝也不禁咧着小白牙,傻乎乎的边看边笑。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忽然传来醇厚低沉的熟悉嗓音——
“本王似是听见有人在找我?”
黑色金丝锦缎袍角划破门廊,夜北冥走在前面,紧跟在后的是夜影。
凤清欢和青玉的打闹,闻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