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枫的一番话,确实让夜无霜起了侧隐之心。
男人眼底的杀机渐渐消褪,深凝向凤清欢的方向,冷冷一笑。
“好!那本王就把她……交给月枫厨神,你最好能担保她别出什么差池,若暴露了你我大计,到时候别说本王,就算是你和你家主子,也都别想活命!”
狠狠罢下这句话后,夜无霜一拂衣袖,凌空而去。
后山的林荫森森,只剩下风清欢和月枫二人。
月枫皱了皱眉头:“凤大小姐,你无事跑来后山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的禁地!”
凤清欢冷瞥一眼月枫:“月枫厨神不也在这儿吗?既是禁地,你又在此做什么?”
月枫抿紧唇,长叹一声。
他削瘦的脸颊显得有些刻板和严厉,正色道:“凤大小姐少知一事,便多一分安全。刚才三皇子的话你也都听见了,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胆透露分毫,你我的命,全都难保!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务必要将毒杀冥王的计划如实告诉我。”
凤清欢眼敛微垂,看来月枫确实看穿了她的计划。
她秀眉微蹙,冷声应:“道不同,不相为谋,清欢绝不会与你和三皇子
站在一条船上,月枫厨神就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月枫的神色更加凝重。
他眯眼凝着女人:“凤大小姐这算是过河拆桥吗?刚才在下可是当着三皇子的面儿保你性命,否则……你现在已经死在了三皇子的剑下。”
凤清欢淡淡道:“清欢只是不屑与你们为伍。”
月枫冷笑一声,嘲弄反问:“凤大小姐留在北冥国的目的,不就是要杀冥王吗?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有朝一日你真能得手,又如何能确保自己全身而退?”
“清欢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月枫见她一脸凛然的表情,又是冷冷一笑:“就算凤大小姐不怕死,你又可曾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过?他可是还未来得及看一眼日出日落。”
他意味深长的一番话,确实有戳中女人的软胁。
凤清欢的眸光倏地暗沉,或许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但是肚子里的孩子确是无辜的。
她眯眯眼,稍作思忖后:“既然月枫厨神想合作,那是否应该先拿出你的诚意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南宫太子?”
如若月枫无法将他刺杀南宫澈一事解释清楚,不肯交待自己的背景来历,
凤清欢绝不能与此人深交。
月枫眸光凛锐,没有回避凤清欢的眼神,一字一句——
“既然凤大小姐执意,月枫就拿出我的诚意,上次在玲珑姑娘的菜里动了手脚,还有对南宫太子的刺杀,确实都是月枫所为。你若问我为何要杀南宫太子,那就要怪他太子殿下的身份挡住了其他人的路,月枫也不过是各为其主!”
凤清欢看他言辞坦荡,眸光笃定,不像是说谎。
况且,深宫皇权之斗,确实人心难测。
她没有再逼问月枫身后的主子究竟是哪位皇子,也知道对方能说至此,已经足够了!
“既然月枫厨神今日在三皇子面前保了我,清欢自是不会将你和三皇子勾结之事说出去。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确实是要毒杀冥王,但此事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达成。”
月枫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月枫相信凤大小姐一定有这个本事,毕竟无字天书也并非每个人都能有幸得见,凤大小姐自带天命,你……就是冥王的克星!”
听到无字天书几个字,凤清欢的心口一紧。
“你和仙药族的大长老是什么关系?”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人外,
没人知道《神草志》和无字天书之事。
月枫淡淡一笑:“大长老原本就是长皇子的人,他效忠北冥国前皇后多年,好不容易得到无字天书的临摹手稿,自是不会再屈于老族长之下,也该为自己的主子效忠尽力了。”
凤清欢秀眉高挑,意味深长:“听起来,月枫厨神对北冥皇室的人甚是熟悉……”
“在下既然挑了北冥国助攻我家小主登上太子之位,自然是要将北冥皇室的事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如今……看在凤大小姐与在下结为盟友的份上,月枫奉劝你对冥王下毒行事,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为妙。”
凤清欢脱口而出:“此话怎么讲?”
“谁都知道仙药族的老族长隐居多年,他今日突然入宫,明显不同寻常,恐怕是凤大小姐做事露了马脚。在下还听说……碧心郡主和她母亲明日也要入宫小住,她们母女俩这一趟,恐怕也是冲着凤大小姐你来的!”
凤清欢早就听说过,沐碧心并非皇族,之所以受封郡主也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
因为沐碧心的母亲曾是夜北冥的奶娘,多年悉心照顾他成人。
传闻,夜北冥当年弑父占位,将王
兄驱逐边境,登基后便给这位奶娘封了爵位,其女儿沐碧心亦受封郡主。
就在凤清欢沉思之际,不远处似有动静传来。
月枫低低留下一句:“在下也不希望凤大小姐出事,你凡事多加小心,在下先告辞!”
男人话音落毕,人已隐入山林。
凤清欢很快的回了神,她疾步朝外走,正好撞上了宫中巡逻的侍卫队。
一番盘问后,方才离开。
祥云殿外的林荫小道上,一阵幽扬的笛声传来。
丝竹入耳,扣人心弦,仿如天籁之音,缠梁绕殿,久久不散。
凤清欢水眸划过一丝赞色。
以往在凤府,她除了读书炼药,琴棋书画和女红,一样也不曾落下。
可自从入了北冥皇宫,她似是有许久都不曾抚琴了。
音律实则是最让人舒心之事。
凤清欢的脚步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随着笛声的方向……
祥云宫内殿的屋顶上,一抹紫金色的华丽身影,手持白玉长笛,斜身倚靠着绿瓦飞檐,华袍的下摆随风吹舞,潇洒翩翩。
凤清欢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夜北冥。
这样远远望去,男人戴着银色面具的轮廓,如妖孽般神秘,英姿飒爽,仿若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