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声音也变得硬梆梆的:“本王就是听不得你夸别的男人!”
萧雨瑟又好气又好笑。
“阿北,我这是在说正经事……”
夜北冥还在他的思绪里打转:“墨宝也不行,小男孩也不可以,以后你就是看见了公鸡公鸭也不许夸,本王会吃醋!”
萧雨瑟再次无语……
他总是这样走题,真的没法子好好说话了。
谈不下去,就换个话题吧。
萧雨瑟拉着夜北冥的手,正要说别的事,他却反手握住她的皓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瑟儿,你还没答应本王!以后,你眼里心里只能有本王!不管人前人后,都不许夸别的男人!”
还真是没完没了……
萧雨瑟淡淡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头说好。
夜北冥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回他没有索吻,一个翻身,将萧雨瑟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起来。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萧雨瑟只觉得被他亲得缺氧,头也晕晕乎乎的时候,夜北冥才满意地放开她。
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夜北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问道:“瑟儿,你刚才要跟本王说何事?”
萧雨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当她意识到自己又被男人占了便宜后,恼火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他的腰很结实,没有半点赘肉,细嫩的手指隔着衣裳去拧,竟没有拧动,反而咯得手疼。
夜北冥捧着她的柔荑又是亲又是吹气,心疼得不得了。
“以后想打本王,只管说就是,本王自己动手,免得伤了你。”
瞧他说得理直气壮,萧雨瑟哭笑不得。
“阿北,你若再不正经与我说事,我便不再提了。”
萧雨瑟用力咳嗽两声,努力收回被夜北冥带偏的心神,正色说道。
夜北冥适时地打住了话头,没有再调侃她。
树杈的空间不大,夜北冥努力往主杆边上靠了靠,让出点位置。
萧雨瑟知道他已准备好与自己详谈,便坐了下来,稳稳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尽管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得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可彼此没有再分心。
“阿北,这些日子,我除了制药,一直在想,如何诱皇甫羽清和夜无霜出来,再让他们彼此反目为仇,咱们这个引蛇出洞的反间计,也算是成了。”
夜北冥挑眉。
其实,他并非闲得发慌,实
则每日绞尽脑汁地想法子。
若不管不顾,不在乎伤亡,又或者只需要达成一件事,倒也不难。
可他既想将这皇甫羽清和夜无霜引出洞,又想让他们彼此恶斗,自己坐山观虎斗,在旁边捡个便宜,保萧雨瑟等人的平安同时,又尽量减少战争带来的损失,如此一来,必须是一个两全的计策。
想来想去,都绕不开萧雨瑟帮忙,这偏偏又是他不愿意的。
他宁愿自己作饵,也不要萧雨瑟以身涉险。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筹莫展。
今日萧雨瑟郑重提出,夜北冥想都不想地拒绝了。
“不行!”
萧雨瑟呆了呆,水眸中透出疑惑。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不行?”
夜北冥斩钉截铁地说:“本王说不行就是不行!”
萧雨瑟不由得有些恼,杏眸圆睁,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涨得通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本王不乐意听你说的计策,也不信你想出来的法子有用!”
萧雨瑟气得翻身下了树,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北冥就知道,萧雨瑟是个倔脾气,矜持又自尊,只要轻视她,定会惹她生气。
只要她一生气,就不会细究自己背后的深意。
再容他想几日,定能想出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鹰眸微眯,俊脸上带着些许惆怅,又笑得几分无奈。
她是凤清欢时,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她,让她卷入了朝廷斗争,又被沐碧心再三设计,害得她国破家亡,他愧为她的男人。
现在她是萧雨瑟了,尽管萧府的遭遇并非他所为,可事后到底还是与他有了瓜葛,他心是再加愧疚。如若再让她受伤受苦,他哪里还有颜面对着她。
夜北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施然地躺了下去。
他想过了,除了萧雨瑟,他便是最大的诱饵。
他倒是愿意以身作饵,只是他修为太高,全天下都知道他已经突破了神功十层,只怕没那么容易诱他们出来。
是不是装一装走火入魔?来个一病不起?他们才有胆子来找自己麻烦?
估计,那两个孬种还是不敢来找他,会从他身边的人打主意……
正想得出神,耳朵动了动,一个轻微的窸窣声传了过来。
敏锐的感官令他警觉起来,随手摘了片叶子,正欲当暗器射出去,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在树下响了起来。
“夜北冥,你给本
姑娘下来!”
是萧雨瑟?
她不是生气地跑走了吗?
心神微动,夜北冥英武如战神,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跟前。
高大伟岸的身体上,印着斑驳阳光,仿佛仙人的金手指在天空中画下的美卷,将他映衬得更加英姿勃发。
萧雨瑟只觉得眼前一暗,男人身体投下的阴影把她笼罩,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咄咄逼人,熠熠生辉。
“瑟儿,你……”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和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听见她微喘的呼吸,知她是一路奔跑过来的,心中更加疑惑。
下意识伸手想给她抹去汗珠,却被一双柔荑用力拍开。
“夜北冥,我知道你是在用激将法!这次,我才不会上当!”
刚才一时生气往回跑,刚出小林子,突然福灵心至,立刻明白了夜北冥的良苦用心。
不得不说,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她还未说出口的主意,想必夜北冥已想到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无礼地说那些话来气她。
实则轻视,实际是爱护之至。
萧雨瑟上前,紧紧抓住夜北冥的手,将他手掌摊开,然后用手指在上面快速地写下几个字。
夜北冥只盯着看,紧抿着唇,不肯说话。
她写的,正是他想的,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也正是他在心里直接否决了的计划……
萧雨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言词恳切地说:“阿北,你既能想到我想到的,那法子必定是可行的。只要咱们再多推演几次,又有玲珑他们相助,肯定不会出事的。”
“你说得轻巧,如果当中出了问题,你就……”
“阿北,你何时成了这等胆小之人!”萧雨瑟目光灼灼,一脸无畏。
“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能助你一统傲天,我就是死了,也心甘!”
夜北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身体也因为她刚才过激的话而微微颤抖。
“我不许你死!你若再死了,本王就立刻追随你而去!”
“好好好,我不死,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按计划行事。否则,我就算好好的,也不会跟你回北冥,更不会做你的大妃。我要……我一个去寻我娘,跟子聿哥一起……浪迹天涯。”
这话又刺激了夜北冥,看着他额角上突突乱跳的青筋,萧雨瑟忍不住捂着嘴笑。
好言好语地哄了几句后,萧雨瑟拽着他往回走。
“三个臭皮匠,抵
得上一个诸葛亮。咱们有这么多人,抵得上一队的诸葛亮了。只要咱们一起好好合计,肯定能行。”
夜北冥见她打定主意了,只能答应。
两人一回去,便把所有人都召了过来,将他们的计划说给他们听。
密林里静了整整三天,每个人都在心里细细思量着他们的计划,不停地推演,努力想每个环节可能会出事,出事后又如何补救,遇到意外该怎样应对……
萧雨瑟和夜北冥只提出一个大致的计划,在众人三天的推演下,竟延伸出上百个不同的计划。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担心想得不够细致,又推演了三天,众人才觉得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了,细致到不能再细致,这才决定动手。
此时的西宁国,已经变得暖和。
人们脱下厚重的冬衣,换上轻薄艳丽的美服,出城游玩的人也开始变多。
一直笼罩在京都上空的阴沉,也散去不少。
人们好像忘记了皇权的更替,和新皇的暴虐,也忽略了京都新秩序下的另一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每个人都觉得随着天气转暖,可以开始新生活,从前的一切不美好,都会烟消云散。
皇甫羽清可不这么想。
夜北冥又失踪了,无论他派了多少人云查,都查不到。
最可怕的是,夜无霜那边也没有帮上忙,既找不到夜北冥,也给不出其他更有用的消息,与他结盟,怎么算都亏了。
最恼火的是,他不敢回皇宫,生怕夜北冥真得杀进宫来,把他给灭了。
据探子报,北冥的消息网已然重建,暗桩有明显增加的趋势,可是他们就是抓不到。
每回要去抓时,他们总是独狡兔三窟,人全溜了,空出一个地方,让他们瞎忙乎一场。
百姓们是忙着踏青游玩,他皇甫羽清的爪牙们则成天在城里扑空,一次比一次泄气,一次比一次火大。
慢慢的,皇甫羽清回过味来。
他心想,自己被人耍着玩,也定要让夜北冥一干人等不好过。
派密使去北冥,要夜无霜找到夜北冥的亲信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诛杀。
等了小半个月才收到回信,说是夜北冥早有准备,所有亲信和直系亲属都被转移,他也无能为力。
皇甫羽清气得将眼前的茶盏摔得粉碎:“夜无霜那厮,得偿所愿之后,就阳奉阴违!他当真以为我皇甫羽清不敢杀了他,另外再扶持别人上
位了!”
“夜北冥,你突破神功十层,就天下无敌了?别让本皇遇到,否则本皇照样能让你的煞气反噬,定要你的性命!”
“你们以为藏起来,本皇就没办法了!抓不到你们的亲信,本皇还不信,抓不到萧氏一族!虎啸峰还是龙潭虎穴不成,本王不信用火雷,也炸不死他们!”
“本皇养着你们这些没用的做甚,连个暗桩都抓不到!全都给本皇到阴间地府去!”
跪在下面的爪牙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皇甫羽清越骂越火,拨出剑,随手抓了几个人,一刀砍下他们的头。
随着几个圆滚滚的头颅落地,温热的血溅在剩下的几个护卫脸上,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惊骇诡异。
在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们,见他们的同伴就这样无辜死去,而皇甫羽清杀性大起,他们也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被砍头,吓得全都跪了下来。
“说!今天你们如果不能说出点有用的消息,全部拉下去做人彘!”
鲜血刺激着皇甫羽清,嗜杀狂虐的性子瞬间暴发,腥红的眼睛在乌青的眼底衬托下,如野兽般疯狂。
不知是为了保命,还是被吓破了胆,其中一个宫女瘫在地上,声音瑟瑟,上牙嗑着下牙,结结巴巴地说:“回……禀新皇,奴婢……奴婢有要……要事相告!”
她声音太小,皇甫羽清又杀了两人,也没听见。
其中一个护卫眼看皇甫羽清就要杀光宫女太监,很快要轮到他们,鼓起勇气将宫女的话复述了一遍,心想,就算要死,也让宫女顶到前面去。
大概是杀累了,皇甫羽清这才收了手。
他瞅了瞅那个吓尿了的宫女,厌恶地捂着鼻子,退坐回到他的宝座上。
与其说是宝座,不如说是一把太师椅。
他不管回皇宫,而是藏身在一个别院里。为了不引人注意,也不敢在这里太肆装扮,尽管别院里已经是极尽奢华富贵,可跟皇宫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至少,这里没有龙椅。
一看太师椅,皇甫羽清又无名火起。
提起剑,指着那个宫女喝道:“说!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先杀了你!”
求生的欲望迫使宫女变得胆大且勇敢,明明吓得浑身无力,说话却比刚才清楚了。
“奴婢……之前曾经听采买瓜果蔬菜的公公说起……雪山,啊!不是雪山,是神山……神山上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