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瑟试着示警,每每有所动作,他们便痛下杀手,迫人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开不了口。
不知何时,有人搬来一张椅子,平王正坐在那里喝茶。
“何苦呢,不如从了本王,不但能少受些罪,还能快活快活。春宵一夜值千金啊,本王舒服了,还能陪你看书,岂不更好。”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萧雨瑟只觉得丹田有凉气流经四肢百骸,周身压力豁然消失。
清洌女声如同曲罢弦断的绝音,高亢如云:“畜生!拿命来!”
所有侍卫都一拥而上,要挡住萧雨瑟杀平王的去路。
她却在人群是旋转游离,手中撒出黑色粉末,挡路的侍卫全部倒地不起。
平王暗叫不妙,他忘了,萧雨瑟从雪山回来后,突然精通医术。如此看来,她不仅会治病,还会下毒。
“全部上,死活不论,本王重重有赏!”
侍卫们仗着人多势众,多了几分勇猛,拼死要拿下萧雨瑟。
随身带的毒粉有限,放倒几个后,便没有其它办法。
萧雨瑟利用女子灵活身姿,躲过了几次杀招,但背腹受敌,坚持了十几招后,渐显颓败之势。
平王大喜:“萧雨瑟,再不束手就擒,可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沉闷声响,平王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只见是夜北冥在平王的脖梗上敲了一下,方才不可一世的平王顿时成了一滩烂泥。
夜北冥抬脚踩在了平王的身上,紫金云靴在幽暗的林子里,一如它的主人,霸道狂妄得令人不敢直视。
男人冷魅狭眸轻蔑地扫了扫那些侍卫,冷峻的脸部线条,在绰约不明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坚硬。
他突然用力踩了一脚,只听到咔嚓两声,肋骨断裂,平王大声惨叫,整个人蜷
缩起来,却痛得不敢动弹。
“怎么不打了?”夜北冥的下巴向萧雨瑟那边扬了扬,“继续打,本王倒是想看看,你们西宁国的男人,是怎么欺负女人的!”
侍卫们哪里敢动,呆呆地看着他脚下的平王,脸色越来越白,已然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怕是再过一会就要断气。
夜北冥仿若不知,抬脚,掸掸云靴上的灰尘,身体摇摆一下,似是站不稳,又要往下踩。
侍卫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脚,生怕这一脚下去,踩到什么致命地方。
他戏弄般地晃了两下身体,悬着的脚,没有落下。
“瑟儿,你过来!”
萧雨瑟瞥了眼个个不敢动的侍卫,走到夜北冥身边,与他保持两个人的距离,淡然如水,处惊不变。
“改主意了吗?”夜北冥问的是她现在想不想杀平王。
萧雨瑟目光冷漠,神色淡然。
“我若要杀他,自己会动手。冥王想借刀杀人,恕我不能奉陪。”
说完,莲步款款,往驿站走去。
夜北冥嘴角勾了勾,狭眸微眯,饶有兴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婀娜背景。
突然,脚一沉,重重地踩在了平王的头上。只要再使半分力,平王的头骨就会碎成粉末。
侍卫们一阵惊呼,心都悬在嗓子眼上。
“萧雨瑟,你若不把《观星录》借给本王一阅,本王就让你们西宁国的平王死在这里。”他大声威胁,理直气壮。
萧雨瑟脚步不停,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刚巧燕子聿也感觉事情不对劲,匆匆跑来,听到夜北冥的话,一头雾水。
“小雨儿,你怎么受伤了?”他低声询问。
“都是小伤,子聿哥……”萧雨瑟顿了顿,调整气息,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明了快速地说了一遍。
燕子聿气得握紧了双拳:“我现
在就去杀了这个畜生!”
萧雨瑟急忙拉住他:“子聿哥,你忘了我娘……她在京都就是人质,如果平王现在死了,皇后一定会杀了我娘!”
“那怎么办……”
他们最初的计划是要把平王带入雪山,然后将他困在阵法之中,他带来的侍卫留出一半回去报信,由他们证明平王是惹怒了神山神灵,遭了报应,这才萧雨瑟和燕子聿才能撇清关系。
计划不如变化,可萧雨瑟自认为,变化一样可以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她扬头,下巴微抬,矜持高贵的气质,摄人心神。
“冥王说是借,记住,要有借有还。”
夜北冥倒也爽快:“到了雪山后,还你就是。”
萧雨瑟掏出《观星录》,她交给了平王的侍卫,平和温婉的语气,仿佛她是一位为他们设身处地考虑问题的朋友。
“你拿去换平王……赶紧带平王去驿站医治,若有什么治不好的伤也不要紧,到了雪山,到处都是神药,随便采一些便能治好。”
侍卫感恩戴德地接过书,行了一个单屈膝的大礼,这才跑回去用书赎回了平王。
一场闹剧结束,萧雨瑟才松了口气。
回到屋里,顿时全身脱力,连连喘气。
“都怪我大意,嫌那畜生太吵闹,便塞着耳朵睡觉。没想到,竟是他的计谋!这畜生,真正是心机深沉,这回定不能饶了他的命!”
燕子聿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不到了后面,他觉得平王的体力实在太好,起了疑心去查看,怎会知道此时屋里发出吼叫声的,另有其人。
萧雨瑟微笑摇头,胸有成竹:“这次虽然险,但也是好事。我们还是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在雪山困死平王,到时候就算西宁皇有所怀疑,也只会怀疑冥王。”
喝了口热茶,缓过劲来后,萧雨
瑟的思路更加清晰。
“冥王本就是要杀他的,他不揭穿我们,可见他对我们的计划很有兴趣。我本只想教训平王,现在看来,他非杀不可!”
燕子聿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今晚你恶战一回,累了吧。先休息,我在旁守着你,放心休息,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萧雨瑟没有客气,倒头睡下。
与三十个侍卫的车轮战,耗尽了她的体力,头一挨到枕头就昏睡过去。
直到天大亮,萧雨瑟才醒来,简单洗漱之后,继续前行。
平王的队伍依旧跟在他们身后,萧雨瑟只瞅了一眼,嘴角勾起笑意。
她就知道,怕死的平王肯定会跟着去雪山,不为别的,就是想跟着薅些神药,自己备着以防万一。
前言没有驿站落脚,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
只前行了一天,就到了雪山脚下。
萧雨瑟只留了一个年轻人看守马车,其他人全部带上了山。
雪山处处是宝,从山脚往上走,一路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萧府下人马不停蹄地从山上搬运石头、冰块和雪水,看得平王府的侍卫们目瞪口呆。
有几个私下悄悄来打听,得知其中妙用后,便帮着搬了几趟。
很快,萧府的五辆马车就装满了。
可萧府下人还是继续搬运,没有马车装,他们便找了个山洞,全部囤在里面,似是等着萧府再派马车来运。
夜北冥也不急,每日坐在马车里看《观星录》,大有我乐意在山脚下看书到天荒地老的意思,平王就是再着急,也不敢出声,只得以养伤为名,静静地等着这个阎王爷。
萧雨瑟和燕子聿每天上山,都能摘到一大箩筐的草药,交由下人分门别类。
平王立刻差人来要,萧雨瑟大大方方地拿了几包给他们。
“这是给平王的,
三碗煎成半碗,每天喝两次,安神理气,强身健体。最多五日,药到病除。”
拿药的侍卫连声感谢,正要走,萧雨瑟又叫住了他们。
“这里还有几包,都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补药,效果比人参鹿茸还好。你们拿去带给家中长辈,每隔十天吃一剂,吃完后,我保证他们五年之内都不会生病。”
侍卫位都呆住了,不敢去接。
萧雨瑟和气笑道:“你们冒着被罚的风险,帮我搬运东西,这些就当回礼吧。”
拿药侍卫更是羞红了脸,纷纷把药包放在地上,死活不肯拿。
“上次……咱们……还要杀您……”
“你们也是奉命行事,事情已然过去,不必放在心上。”
萧雨瑟唤人把药包收了起来:“也是我疏忽,如果这个时候你们带了别的药包回去,被人看见不好交代。我先替你们收到,等回到京都,我再差人暗中送去,这样,还能送些金创药过去,你们能用。”
拿药侍卫有人红了眼睛酸了鼻子,背过身去抹眼泪了。
他们走后,一直在看书的夜北冥忽然走了过来:“你倒是好伎俩,这会子就买通了人,好让他们回去给你做人证。”
杏眸闪过一道精光,歪头之间,自然流露出少女的狡黠笑意。
“冥王既已知晓也不点破,想必也是看不惯西宁后的杀虐成性,想保他们回去后的平安吧。”
夜北冥不置可否,鹰眸渐暗,似是有心思。
萧雨瑟上前一步,低头看见他手中拿着的《观星录》。
“冥王定是对其中有许多不解,冥王若能保这几位善良的侍卫和家人平安,我愿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北冥这才满意地点头:“好说。”
“明日上山,一切按计划行事!”萧雨瑟也不多言,拿着药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