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匕首擦着皇帝的肩膀,楚染将他整个人往旁边一推, 来不及避让时, 匕首没入肩膀, 一声闷哼, 刺客将匕首拔出,再刺时, 廊下的禁军冲进来。
错过最佳的时间,刺客见无果,举刀滑过自己的颈间, 鲜血四溢。
殿内闹作一团, 朝臣几乎躲成一团, 眼见着一切发生的陆莳目光阴冷,殿外的恒王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看到皇帝怀里的楚染恨得咬牙,喝道:“拿下刺客。”
“晚了。”楚帝朝着他一声冷喝,眼里极为不满, 为何刺客刚自尽, 他就跑来了。
楚染早已疼得昏了过去,小脸惨白,众人不知所措,殿内一片杯盘狼藉,静寂无声, 谁都未曾想到今日会遭到剧变, 皇帝差点死于刺客手中。
王后瘫软在御座上, 灵祎疾步跑过去扶着她起来,劫后余生的她抱着王后痛苦。
太子不管殿内如何处境,更不管刺客是谁,冲到楚帝旁接过楚染,青色的衣裳染了鲜血,刀扎得深,失血过多,红润的唇角也是惨白。
他抱着楚染就往外走:“快,传太医。”
内侍一通乱跑,都往太医院跑去。
楚帝已然怒到极致,看着地上刺客的身体,犹自觉得恼恨,一拍御案,道:“查,查不到都别来见朕,丞相、大理寺,愣着做什么。”
陆莳猛地一回身,袖口里的双手兀自发颤,她努力忍着心中骇然,迈前几步,与大理寺一同道:“臣领命。”
殿内血腥气浓厚,熏得楚帝厌恶,看着呆若木鸡的恒王,顺手拿起手中的酒盏砸向他,语气蓦地锋利:“说、你今夜去了哪里?”
恒王被砸得肩膀一疼,来不及行礼就解释道:“儿来时的路上遇到刺客了,耽搁了、耽搁了时辰。”
听到这番的话,楚帝面色又是一沉,怒道:“你遇到刺客?朕差点死在刺客手里,还是宫里怎么安排,刺客竟然能安插进来,进出如无人之地,简直的荒唐。”
殿内噤若寒蝉,无人敢回话。
陆莳面色清冷,前世里太子生辰宴就是有刺客混进宫,夹在宫人中,当时是敬酒的恒王挡了一剑,深受重伤。
随后刺客自尽,查不出受何人指使,因此,太子遭受到楚帝的猜忌,就连两位未成年的皇子同样如此。
也正因为恒王挡剑,楚帝对他更加信任,忠孝之名,在楚帝心中深中,以至于后来对太子愈发不满,哪怕他身死,所有的线索指向恒王,他都没有去查。
前世里,她也曾去怀疑过,个中是否有蹊跷,观恒王性情,他既忠又孝?
显然是天大的笑话,太子楚瀛一死,他便被立为储君,行事手段狠厉,最后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如今想来,都不过是恒王的算计。
她着人伪装成刺客,追杀恒王。如今所有的宫卫都守护着禁宫,无法分心,是以,恒王半路无人救援,是最好的拖延计划。
不想,楚染自己撞上刀刃,超出她的预料。楚染挡了这一刀,等于揽了前世里恒王的功劳。方才凶险的一幕在眼前略过,心有余悸,连皇帝说的何话都听不清楚。
恒王被楚帝骂得不敢抬头,王后也不敢去求情,方才分明离他最近的是她,却让楚染挡了刀。在陛下的心里,她已然犯了大错。
刺客已自尽,只能从其他地方开始着手,大理寺卿愁得不行,方才就吓得不轻,现在腿都是软的,如今被接到这样的命令,吓得挪不住脚步。
楚帝匆匆离开,往东宫去了。殿内留下的恒王紧紧凝视外面的黑夜,忍不住紧握成拳,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王后靠着灵祎,让人准备车辇,她心中恨极了楚染,今日这份功劳定然会记到太子头上。太子楚瀛非她所生,越是优秀、越是得陛下看重,她心中就越嫉恨。
连妍这个贱人死了,还要挡着她的道!
刺客尸体被禁军挪出殿,大理寺卿着人跟着,送回大理寺,他这急得毫无思绪,拉着丞相求救:“丞相,臣心急,脑海里毫无思绪,您想想?”
昏黄的灯火下,陆莳神色不好,然她惯来情绪内敛,也只作淡漠一色,道:“今日刺客过来,必然顶替了旁人身份,先去查查那个被顶替宫人的身份,另外,她是如何进宫,东西六门必然有记录,着人去问。”
夏日里深夜凉风阵阵,大理寺卿朝服都湿透了大半,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滑落的汗水,问丞相一番提醒后,瞬间觉得有了主心骨:“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莳看着东宫的方向,微微呼出一口气,立于廊下许久,东宫之地,并非是她可去的。
前些时日,她还与楚染说过,退出朝堂,她可庇护她余生,短短不过几日就发生这样的事,她所做的努力面对宫廷诡计,犹如蚍蜉撼树。
朝臣悉数都出殿,无事者则回府,夫人们也跟着丈夫离开。汝南侯放心不下,离去时在她面前停下:“丞相,可需我帮忙?”
“阿兄且回府,往日如今,今后依旧如何行事。”陆莳道。
汝南侯心中慨然,抬眸与陆相对视,他忽而心中愈发压抑。
那双眸子美丽如以往,似云梦泽中的清泉润泽清澈,在黑夜里却苍凉得如同沙漠之地随时断折的绿叶,涌动着的情绪就像是漩涡中的激烈与平静,迅速变化,瞬息又看不清楚。
他垂眸,匆匆离开。
待他离去后,黑夜里又匆匆走来一人,衣裳华丽精致,步摇上的宝石在灯火下泛着光泽,她款款走来,朝着陆莳笑道:“丞相,可要去东宫看看?”
陆莳抬眸,淡淡的目光冰冷如雪,俯视灵祎:“王后受了惊吓,殿下还需好好相陪。”
灵祎被她冷淡的眸光吓得退后半步,心中竟生出几分胆怯,她捏着手指,强撑着笑:“我晓得,阿娘喝了安神药睡下了,你可是担心阿姐?”
“新平公主有太子,何须臣去费心,臣还需去追查刺客一事,殿下保重。”陆莳转身离去,这件案子好查,也不好查,症结还是恒王身上。
灵祎甚事不懂,此刻有心思来寻她,想必是不知道恒王的计划,王后现在还能安枕,多半也是被蒙在鼓中,皆是恒王一人所为。
陆莳匆匆出府,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也无需她多问。
阿秀不知宫内变故,见丞相一人归来,眼光往她身后探去,小心道:“丞相,十五没有跟你回来?”不知怎地,丞相今日让她将十五送去公主府,难不成新平公主没有将十五带入宫?
她心内狐疑,丞相不肯言,也不敢再问。
太子生辰宴被搅,楚帝已无心思去计较这个,只关心新平公主的安危。他等到半夜,才听到公主转危为安的消息,他嘱咐太子好生照料,将太医留了下来。
太子颔首,面上一片冰冷,目送陛下离开。他心中的恨难以言喻,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小宫人悄悄走近他,将参茶递给他,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神色:“殿下,太医嘱咐过,让您勿要大喜大悲,保重身体。”
“阿楠,你说为何活得如此艰难?”太子的声音沙哑,眸色充血,看着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头凶狠的猛兽。
阿楠便是伺候太子的司寝,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太子的身份尊贵,日日有人跟前跟后的伺候着,怎地就活得艰难了?
她不懂这些,懂的只有照顾好太子,努力想了想,道:“殿下想多了,公主只是受了伤,明日就会醒的,她不会丢下您一人。”
“是啊,她做什么都不会丢下我一人。”太子喃喃自语,猛地推开阿楠,往榻前跑去,他如何都不能做孤家寡人。
****
楚帝反怒了恒王,连带着其他两位皇子的母家,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惶惶,都不敢说话,昨日凶险的景象还在脑海里浮现,楚国差点就换了君主。
大理寺卿彻夜未眠,也未曾查过什么,免不了被一顿斥责,脑袋磕在地砖上,极力去为自己辩解。
楚帝不听辩解,给他半月时间,查不出就滚出郢都城。
大理寺卿赶忙滚了下去,不敢在陛下面前碍眼。
发了一通怒火后,楚帝心中平顺了些许,目光落在丞相身上,似有些不悦,道:“新平伤了,丞相下朝后去瞧瞧。”
语气不善,带着恼火。陆莳装作不明白话中含义,揖礼道:“臣明白。”她依旧波澜不惊,神色淡漠。
观她神色,楚帝觉得她过于冷情了些,也不记得过往自己要拆散她二人,对丞相道:“新平无母,太子又是半大孩子,丞相多费心些。”
陆莳一怔,没有犹豫,应承下来:“臣明白。”
又是三字,楚帝又觉得陆相如此清冷,怕是要委屈了新平,心中一番思绪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摆摆手示意退朝。
陆莳领着楚帝的旨意去东宫探望新平,至东宫宫门处,见到徘徊不前的灵祎。
灵祎同时也看到了她,欣喜地走过去,“陆相,我想去瞧瞧阿姐,可是太子哥哥不让,您带我进去?”
“这、怕是不可,臣奉陛下旨意过来的。”陆莳拒绝,不像往日那般委婉,直接拒绝,让灵祎进退艰难。
陆莳越过她,拾阶而上,踏入东宫。灵祎望着她,长叹一口气,阿娘让她来看看阿姐如何了,其实她并不想来,不知怎地,她起了坏心思,总想着阿姐出事了多好,那样,陆相就是她的了。
她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太心狠了些。她站在东宫门口,恋恋不舍地看着陆相纤细的背影,她后悔自己小了些。若是大些,与陆相定亲的就会是她了。
殿内太子在守着楚染,少年人单薄的身体几乎抗不住,他见到陆相来后,略微诧异后就将人迎进来,道:“可是阿爹让陆相来的?”
“陛下让我多费心照顾殿下。”陆莳随着太子往殿内走。
太子一阵冷笑:“果是君心难测,前些时日还在设计试探你与阿姐,恨不得你二人退婚,阿姐替他挡了一刀,难不成良心发现,要撮合你与阿姐?”
帝王最是多疑,太子对他早就心寒,听闻这些,更是觉得他薄情。
陆莳却道:“殿下昨夜赌的便是这个,她赌赢了。”
昨夜那名刺客就算没有楚染去挡,也不会真的去刺杀楚帝,不过一场戏罢了。若是杀了帝王,楚国便要改朝换代,最得益的便是太子。
这是恒王最不想看到的事,是以,她才会让人去堵住他,不想楚染不知内情,直接去挡刀。
两人入内后,楚染还没有醒。
殿内窗户都是关着的,苦涩的药味让人心头一跳,陆莳走至窗前将窗户开了一半散药味,太子见状,道:“有劳丞相,孤去歇息了。”
陆莳颔首,走至榻前,楚染一身浅绿色纱衣,安静地躺在榻上,手搁在外面,袖口绣着一串白色的茉莉花,脸色通红,想必是高热烧的。
她先摸过楚染的额头,继而的脸颊,最后落在领口处,那里同样绣了白色的花。楚染发白的唇角几乎与花同色,她忽而又摸了摸,眸色凝滞。
天气酷热,殿内搁置着冰块,她深深凝视着楚染,时辰还早,她觉得困乏,脱下朝服,就在她身旁躺下。
前世里大婚那夜,她二人也是这般并排躺着,楚染心思深沉,还不敢与她交心,说话时再三犹豫,带着小心,不像是伴侣,极像是君臣。
楚染躺着下来,看着屋顶,没有说话,红烛燃了大半的时候,她还醒着,在被子下面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
温柔的手带着温度,她被惊醒,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僵直着胳膊,没有惊动她。
楚染攥着她的手很久,在天亮的时候才松开,她一夜未眠,而她亦是如此。
今日里,同样是躺着,而她是醒着,楚染却陷入昏睡中,她略一思忖,将手缓缓伸过去,握着楚染滚烫的手。
楚染没有醒,呼吸声很沉,听着她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她现在应该很难受,伤口导致的高热。她侧身摸了摸楚染的额头后,起身去拧了块帕子搁在她的额头上,借以散热。
东宫不能久待,小半个时辰后,她侧身看着楚染,指尖在她发白的唇角上流连,摸着她的滚烫的肌肤,心也跟着烫了起来。她微微俯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温软的唇角的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已是她最大的努力。她凑到楚染耳畔,轻轻说道:“等你醒来,再计较。”
她的声音很轻,怕吵醒楚染,故而似若无声一般。
出东宫时,灵祎还在外头,红色锦衣金冠玉带,如昨夜一般,陆莳匆匆一礼后举步离开,不再与她多话。
走过片刻,就见到等候多时的恒王,他今晨去探望新平,也未曾见到。昨夜被皇帝猜疑,心中甚是紧张,听闻是丞相查清此事,不免过来探听些消息。
陆莳急着回署衙处理要事,恒王心中急迫,拦着她问长问短。陆莳不耐,道:“新平公主未醒,臣什么都没有问到。”
恒王却道:“那便好,只是刺客那里可有进展?”
“今日早朝,大理寺卿所言,殿下当听到了。”陆莳道。
恒王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装作无事,温润一笑:“此事是丞相所管,自然要问您。”
“臣所知的与殿下一样,既然无事,臣先回署衙。”陆莳神色淡漠,行礼后往署衙而去。
岂料,她方踏入署衙,霍启竟在里面,今日这是才赶回来?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霍启,霍启回身,冲她行礼:“丞相。”
陆莳颔首,道:“霍老今日方回,也是辛苦。”
“为陛下做事,怎能说辛苦二字。不过我方入郢都城,便听闻昨夜新平公主替陛下以身挡剑,救了陛下一命。”霍启年过五十,看着陆莳的目光极为犀利。
陆莳只当未曾察觉,道:“确有此事。”
“哦,那可找到幕后指使?”霍启微笑起来。
“霍老当去问大理寺卿才是。”陆莳应付这些话极为熟练,话里套话,霍启这么巧合地赶回来,必然是有原因的。
是何原因,当与昨夜刺杀有关。
“丞相好手段,竟能使得武将都来怨恨恒王,当真是太子的好臂膀。”霍启的眸中渐渐浮上冰寒锐利之色,“如今,太子又得陛下信任,您这两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将话挑明,无非是试探,陆莳不傻,道:“恒王亦得陛下信任。”
“信任?昨夜一事,陛下必然怀疑除太子外的其他三位皇子,谈何信任。”霍启冷冷道,目光一凝,勾起心中一阵恼火。
恒王做了多年的孝子,竟比不上新平挡的那一刀,有了弑父这般的怀疑,以后还有什么宠爱。
陆莳不与他多说,往室内走去,赶客的意味很明显。
霍启试探几句未果,匆匆出署衙,他要去给恒王善后,还有昨夜刺杀恒王的人,也要一并查出来,幕后定是陆莳在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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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被刺杀后,郢都城内全面禁严,守卫比起以往多了数倍。
楚染在东宫内未醒,陆相每日朝后都会去东宫小坐片刻,待到第三日的时候,楚染才醒。她醒后,伤口疼痛入骨,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入帘便是新阳的小脸。
新阳见她醒了,不免喜滋滋的,将手中的花糕放下,让人端来汤药,道:“阿姐,我过来服侍你,可好,太子殿下笨手笨脚的。”
楚染脑袋一片晕眩,见到新阳自然要问起那晚之事,新阳回想一番,道:“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把恒王兄骂得头都不敢抬。”
太子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见楚染一双眸子清明,喜不自禁,道:“阿姐,你可吓死我了。”
“我这是在东宫?”楚染的声音极为沙哑,脸色苍白,目光越过太子落在陆莳身上。眼前人,气质高华,那双眼漆黑深邃,似有些憔悴。
新阳见她看着陆相,捧回自己的花糕,拉着太子:“阿兄,我想吃些樱桃,冰酪的。”
太子巴巴地看着楚染,目光也不分过新阳,听到她要吃的,本想训一句,话未曾出口就被她推着离开,道:“阿兄,东宫内有葡萄架,我想去摘一些。”
东宫的葡萄很甜,她想摘一些给明妃尝尝。
陆莳缓步走过去,目光平静,在楚染的脸颊上略一流连,道:“殿下可知后果?亦或是想以命为太子博一个好前程?”
楚染被她审视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被下的手紧张地攥紧,她知晓刺客不会对陛下动手,要做做样子罢了。既然恒王设局,她为何不用一用。
只是这些话不能同陆莳说,便笑道:“你别这样看我。”
她一笑,反倒更显几分虚弱,略带稚气的眉眼却是舒展,眼睛漆黑水润,陆莳想与她计较也不成,“殿下未曾回答我的话。”
“什么话?”楚染故意装作不知,先敷衍过去再说,不过毁了恒王的局,她觉得很好,置于伤,休养半月即可。
陆莳眸色淡然,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将一物塞到楚染冰冷的手中,道:“你冷吗?手怎地这么凉?”
“不冷,这是何物?”楚染从被子里将一圆滚滚的东西取出,放在眼前去看,竟是一金丝镂空香球,里面装的约莫是香料。
“陆相怎地尽得些好东西,这香球有何用?”楚染不大喜欢这些女孩子爱玩的东西,对于这类的香球也曾见过,她摸了摸,也觉得新奇,或许这不是买来的,也不是婢女拿来的。
是旁人赠送的,含义总是不同。
“助眠,里面是药草。”陆莳心里算着时辰,也在榻沿坐下。
宫人将药端来,又恭谨地退下。陆莳摸了摸药碗,温度恰好,端了起来,楚染眼皮子一跳,拒绝道:“我自己喝。”
一口一口喂下去,比一次喝完苦多了。
她拒绝,陆莳却扫了一眼,很淡很淡,不愿如她意,“殿下可曾想过如何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楚染条件性一问,陆相这般言语,像是要严刑逼供一般。
“殿下图什么?”陆莳姿势不变,清淡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慢慢等着她的回话。
她今日时辰很多,可以等。
楚染头疼,这人性子怎么那么倔,哪有她这样拿着药逼问的,碗里哪里是治伤的药,分明毒.死人的药。
她略一思忖,眼睛一闭,还是装睡的好。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