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距离棠火营三里之外的玉家瓦房,一个鬼魅的黑影自某个犹亮着?烛光的屋前闪过。
屋内的男子,正翻看着?未婚妻送来的营中消息,看到“玉漂亮”三字时,指尖一顿,有种难以言喻的匪夷所?思和惊疑不定?,齐齐涌上心头。
旁人不知玉漂亮是谁,他这个从小被母亲耳提面命,要守住玉家军,千万别让黎广桐等外姓人夺去的小辈,还?能不知道么。
玉漂亮是黎广桐对玉飘棠的爱称,想当年这二人就是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因为前皇夫,二人闹了僵,想必现在也依然能叫众人艳羡,不管如何,这两人明明已有十年未曾来往。
无论是玉飘棠还?是黎广桐,都是生性极为骄傲的人,即便心中再爱,一旦离开,也绝不会低头,可这封信,若真是黎广桐寄来的,他总有种不妙预感。
可惜未婚妻尚在营中,此刻天色已晚,他没法过问更多的细节。
但一想到未婚妻,玉铎励唇角还?是浮现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边城的人都知道镇远将军玉飘棠座下共有三名副将,年纪最大的郭舒芸,与玉将军戎马一生,二人之间有着?近三十年的友谊,年纪稍大的季筱之,跟随玉将军,七年来出生入死,说是玉将军继郭舒芸之后最信任的人都不为过。
年纪最轻、资历也最浅的,就是他的未婚妻谭眠夕,玉将军就曾赞过她是天生吃从军这碗饭的。虽然年少,但武功一流,足以服众。
只要黎广桐和大皇女不掺这一脚,玉家军未来由谭眠夕继承的可能性极大。
就在玉铎励陷入沉思之时,屋外一闪即逝的黑影,让他猛然一僵,下意识把手?中的纸条一折,胸膛的心跳,慌若擂鼓,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凑近了烛火,好像靠近了光亮,就能驱散一些不安。
是不是有什么人闯进来了?是贼人?还?是敌将?
离国的男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自小学习织布绣花,官宦人家,就是琴棋书画,正经学武的没有几人,玉铎励从小就想嫁个好女人,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取悦女人这事上,把自己弄得身娇体软,哪有闲工夫练武,练武只会让自
己五大三粗,他疯了才会练。
是以碰到现下不知是不是贼人入侵,才如此惊恐。
他还?等着?谭眠夕娶他,而后继承玉家军呢,好日子还?没盼到,他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数十息过去,一切风平浪静,屋内外俱是静悄悄的,他想着兴许之前是哪只野猫,正要放宽心来,便听窗户吱呀一声,冷风拂过,吹灭了灯烛,还?没等玉铎励惊慌失措,一个黑影持着?一把银刀飞了进来,那锃亮的刀尖,就抵住玉铎励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
强装镇定?的声音里,全是颤抖,玉铎励强忍住求饶的**,暗暗告诫自己怎么也得知晓对方的目的再?说。
银刀顺着脖颈向下,沿着身体的起伏,落到他的腰间,下一刻,划开了他的腰带。
莫非这贼子是……劫色?
慌乱过后,玉铎励苦中作乐的想着,劫色,总比劫命强,他脑中已经开始盘算失了贞洁后的步骤一二三,首先肯定是重新伪装个守宫砂上去。
不同于其他男权国家,守宫砂点在女子身上,离国的守宫砂都是点在男子身上,且不是点在手臂等处,而是点在那物什上,一旦与人发生了关系,赤红的守宫砂便会消失。
消失后,也不是不能伪造,只是极疼,得用针在一个原点范围内,戳一些细密的孔,再?染上朱红色,在新婚夜圆房后,再?用特殊的药汁,洗去孔内朱红,洗的时候也极疼。
说到男子的守宫砂,就不得不说到离国的新婚夜,但凡在离国,新婚夫妻的屋内,烛光必大亮,要将彼此身体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的妻子,就喜欢仔细查验丈夫是不是守宫砂完好的处男……
玉铎励脑海中已经在想些有的没的,那人耍流氓的动作却倏然停止,反而捏了假嗓,玩味的念了句:“玉漂亮?谁能想到威震八方的玉飘棠,竟有这么奇葩的称呼。”
玉铎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在烛火熄灭时,太过紧张,随手将纸条塞进了腰间,而这个蒙面黑衣人划破他的腰带,既不是为了耍流氓,也不是想要轻薄于他,而是单纯的想要得到这张纸条。
“你到底是谁?”
到了这里,基本可以排除这个不速
之客,是杀手?,或者是采花贼的事实。
难道是……他国间谍!
玉铎励不禁瞳孔地震!在他的认知里,他国间谍,比杀手?或者采花贼恐怖万分,他们不会给你痛快,只会敲断你身上的每一块骨骼,挑断你身上的每一根筋脉,逼问你,即便你真的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被逼疯太过正常。
“黎广桐有意与玉飘棠重归于好,你知道么?”蒙面人沙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太确定?。那么,黎广桐与大皇女尽释前嫌,不仅体谅了大皇女过往的一切言行,更是将她视作掌心宝。这,你又知道么?”
玉铎励身心俱震。
“看来是一点不知,不知没关系,我再?告诉你,黎广桐欲将全部家产留给大皇女,而玉飘棠已在黎广桐的开导下,亦欲与大皇女修复亲情,你说这局势,对你是利,还?是不利呢?”
玉铎励赤着?一双眼,深吸一口气:“我凭什么信你?”
蒙面人笑了:“就凭十年不见,黎广桐随随便便一封信,就能把年过花甲的玉飘棠,像只狗一样的叫去。”
玉铎励沉默了,半晌,闭了闭眼,垂下的拳头捏的死紧:“那么,你找我,所?为何事?”
“别紧张,我只是想与你合作,玉飘棠不在,现在可是控制玉家军的大好时机。”蒙面人说完,桀桀冷笑:“如何?”
“我连你姓甚名谁,哪里的势力都不知,既然心不诚,又谈什么合作?”
蒙面人这次笑的越发豪放,嗓音却压的极低:“姓甚名谁,不重要。”
玉铎励反问,语气讥讽:“不重要?”
“我只能告诉你,我是辛国人,这是我的腰牌。”
“你夜能视物,我却不能,我怎知这腰牌是真是假?”
蒙面人又是一阵低笑,直接揽了他的腰,待玉铎励再回过神来,二人已在一里之外的竹林中。
蒙面人点了一支蜡烛,将腰牌交给对方细细查看。
玉铎励细看之后,抬眸觑他:“你说现在是控制玉家二十万大军最好的时候,是何意思?”
“此番回都城,娇夫十年未见,又与亲孙女尽释前嫌,玉飘棠可不得好好享受天伦之
乐,正巧离国的大皇女即将大婚,她少不得会待到亲孙女成婚之后。”
“那我又能做什么?再?说,你一个辛国人,又为何要帮我?”玉铎励沉吟片刻,姑且用了一个帮字。
“其实,你什么都做不了。”蒙面人恶意十足的笑了:“只要玉飘棠不死,玉家军永远都落不到你的手?里!”
“你!”玉铎励气急:“你在耍我?”
“不不,除掉玉飘棠,我们辛国可以帮忙。”蒙面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刺杀成功,玉家军得你控制后,我辛国欲挥师北上,攻打离国,玉家军必须放行,不得干涉。若是刺杀失败,被抓了活口,我便让他们交代是你指使的。”
“你这是在逼我卖国!”无论刺杀成功不成功,都将玉铎励置于万丈悬崖之上,怎能让他不惊不怒!
蒙面人心情极好的转了银刀:“那你接受我的逼迫吗?你要想想清楚,等玉飘棠让大皇女接了玉家军后,你多年的筹谋,可就尽数付之东流,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玉铎励喘着?粗气,已然恨极!
蒙面人却还在煽风点火:“若是我,我绝不甘心,卖国又如何,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番话,极具煽动性,玉铎励沉默了。
蒙面人呵呵一笑:“我可以再?给你一条退路,你若能毁了玉家军,辛国的皇亲国戚,都欢迎你,与离国不同,男性在辛国是可以封候拜将的,你替我王除去了玉家军此等心腹大患,封你个异姓王当当,也并无不可。你好好想想罢。”
说完,一个飞身,轻功离去。
大离都城
离宛与泠奚同睡一床,夜间,离宛哪怕只是指头随便动上一动,都能让身边的美人噩梦般的惊醒。
泠奚睁着?眼,在蓝蝶的微光下,长久凝视殿下的面庞,确定殿下没什么不适后,才复又躺下。
她害怕,害怕咒诅之事,再?度重演,不彻夜守着?殿下,她绝不安心,便强烈要求与殿下同睡一屋。
想到当时她提出这个要求后,殿下那惊讶又了然的眼神,她就莫名害羞。
刚躺到这张床上,感受着?心上人的体温,那么近,仿若一伸手,就能紧紧相拥,那种兴奋,至今未曾消退,更有澎湃肆意,睁眼到天明的架势。
若是殿下明早发觉我眼睛微红,眼眶微紫,会不会……多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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