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瞿潮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表面看着平静毫无波澜,内心早已百般煎熬。
放学后瞿潮和往常一样等陈芷收拾东西,瞿潮动作很快,所以每次都是他迅速收拾好,单肩挎着包,一只手扶着桌子,另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半倚着桌子看陈芷收拾书包。
傍晚的阳光打在陈芷身上,周围散发着柔光,无限美好,瞿潮眼睛微眯,在金色的散碎阳光中,像是望到了两人的未来。
陈芷的表情和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观察会发现眉间的失落及难过。
“不开心?”瞿潮好听的嗓音一针见血。
陈芷惊讶于他的发现,抿了抿嘴:“没有啊。”她低着头,声音轻微,甚至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都不太能听到。
校园里人群放学的声音陈芷平时很喜欢听,那是少年少女们释放活力的声音,是青春的声音。
可今天在心情的影响下,似乎什么都不能引起陈芷的兴趣。
“你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瞿潮再次询问,这次里眼神多了份期盼和急迫。
说出来,快说出来,瞿潮内心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他看着陈芷白皙的后脖颈,纤细、脆弱。
可终究他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看到女孩抬起头,眼里有一层淡淡的水雾,明明忧伤极了却还是倔强着自己化解一切,不需要任何人插手和帮助。
瞿潮呼吸急迫,拉着女孩的手腕在学校的一处角落停下,陈芷后背靠墙,疑惑的看着瞿潮的举动。
少年眼神中的情绪波澜起伏,双手支撑在墙面上,将陈芷完美的禁锢在双臂之间,他定定的看着陈芷,目光如炬,烫的陈芷不敢和他对视。
“瞿潮,你在做什么?”
“陈芷。”
两个字一出,陈芷就看向了瞿潮,和前一秒的瞿潮不同,前一秒他还带着些激动和愤怒,可这一秒语气发软,语调失落。
“我在。”陈芷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明明他的情绪爆发到了极点,恨不得大吼发泄,可当他面对陈芷时,输掉的、服软的、不堪的永远都是瞿潮自己。
“拜托你,拜托你”声音轻微,带着不自信和乞求,“拜托你需要我。”
陈芷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却只能看到瞿潮的发旋,他的头发很茂盛,距离近到可以闻到薄荷味道的洗发水留下的淡淡气息,很好闻。
她看不到瞿潮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和这个炎热的夏天一样尤为热烈。
陈芷垂下了眼眸,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下雨天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未知的和已知的困难,这也养成了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硬扛也不愿张口的性格。
她仍在迟疑着,毕竟几个月的相处并不能摘掉扎根在她身上随她长大的习惯,可瞿潮的语气和态度却让心脏的坚硬外壳产生裂缝。
见她没有回应,瞿潮终于失望起来,他不是对陈芷失望,是对他自己,他连被她需要的程度都做不到。
可瞿潮心里更多的是委屈,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支撑在墙面的双手缓慢松开、下垂,头缓缓的搭在陈芷的肩膀上,像是整个人埋在她的颈窝。
声音唔哝着,脆弱不堪,整个人因沉重的呼吸而抖动着,语气轻颤,柔声质问:“为什么不看看我?为什么不找我?明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明明我就在你旁边,你却不肯依靠我?”
一句又一句的问话让陈芷没有办法回答,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乞求着陈芷的喜爱,渴望得到她的关注和认可。
可最终却还是毫无回应。
陈芷想抬手触摸他的头发,他看起来太过可怜,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委屈,可在即将触碰的那一秒他将头抬起,发尖和她的指尖划过,陈芷适时收回手,掩饰刚刚的动作。
瞿潮眼眶周围通红,眼睛里有些许红血丝,给人一种刚刚哭完的错觉感,整个人颓废且破碎。
他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刻,陈芷之前还在想,他这样的人会有什么遗憾,而现在,她正亲眼目睹他的遗憾。
“回去吧。”他嘴唇微张,似是妥协,又像无奈。
慢慢的转身,此时落日像在燃烧,颜色像红墨水滴在水中晕染开来,如此惹眼,让陈芷想到了他的眼角,也是那样红,那样刺眼。
少年的背影在晚霞中显得落寞极了,陈芷见过许多不同的他,骄傲的他,肆意的他,但几乎都是耀眼至极,可这次确实例外。
终于,陈芷咬了咬牙,表情动摇,望着那个看起来失落至极的背影缓缓说出:“我需要你。”
“瞿潮,我需要你。”
“帮帮我。”
远处的身影停下,像是不可置信,他慢慢转过身来,卸下无形之中压在他身上,使他不得喘息的巨石。
一瞬间,空气得以顺利吸入,随着进入肺部进行交换,氧气跟着血液的运输送入大脑,一切都清明了。
瞿潮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表面淡定至极,实则垂下的手微微颤抖。
“笨蛋,还不快跟上,刘叔都要等急了。”
陈芷反应过来,小跑到他身边并排走着。
“陈芷。”
“嗯?”
“再说一遍。”
“什么?”
“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故意的!!!
陈芷知道他故意的,小脸通红不去看他,她已经能猜到瞿潮的眼神和表情,一副把握全局的勾人的笑,对视过去只会让陈芷输得一塌糊涂。
“那你就当没听见就好了。”陈芷咬了咬下嘴唇,反击道。
“可是,我好像做不到唉。”瞿潮说着话的时候慢慢悠悠,声调上场。
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击屏幕,带有嘈杂的背景音,然后陈芷的声音响起:“我需要你!”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陈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熟透了:“瞿潮,你,你,不许放!”
“瞿潮,我需要你!”
那声音还在响起,陈芷个子没他高,根本争夺不多,作罢,只能气冲冲的往前走,甩下一句:“瞿潮,我再也不理你了!”
点到为止,瞿潮识相关上录音,追赶走在前面的陈芷,不停的和她搭话,直到将人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