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他的问题，陈昭昭点了下一个。
是个夹杂在人群中的小朋友，人小鬼大，嗓门更大，内力之雄浑竟然不亚于一般四流高手。
“我？我？”童子被惊喜砸晕了脑袋，连忙把身边的师父推出去：“师父快快快，我给你抢了个机会，你快问！”
雪衣人点头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高台上津津有味吃瓜看戏的各门派代表人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这这，这不是三年前群雄论战的榜首，“千里霜飞雪漫天”那个家伙吗！
他从来不报名讳，是以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便给他取了个外号，江湖人称“霜飞雪”。
“霜飞雪怎么来了！”
“他不是隐居到雪山上去了吗？”
“霜飞雪此人专注武道，莫非是专门来找谁切磋的？可是咱们这里也没谁能同他打，难道是……”
他们的目光落在陈昭昭身上。大侠疾风的名号确实响亮，被霜飞雪误会是个绝世高手情有可原。他们没见过陈昭昭之前，不也一样以为她是个绝顶高手。
听着几人惊愕的议论，陈昭昭打量人群中显眼的雪衣人。
同样是穿白衣，邪医辰星公子一幅浪荡子、风流倜傥的模样，而他却清冷淡泊，不食人间烟火。
台上的异状引起了台下观众们的骚动。他们异样地纷纷看向霜飞雪，交头接耳猜测此人的身份。
霜飞雪盯着台上的陈昭昭，问道：“《十三鬼斩》是顶尖刀法。”与其说问句，还不如直接说是肯定句。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怎么可能？《十三鬼斩》不是一流吗？怎么会是顶尖？”
“是一流的没错，大侠疾风在话本上说的就是一流！他为什么说是顶尖！”
“不可能，我感觉《十三鬼斩》就是一流，练刀的时候有那种直觉！”
“嘶，想不到坐在我旁边的居然是位一流高手，失敬失敬！”
“咳，今日场上高手如云，在下不算什么。”
不但观众爆炸，台上门派代表人也爆炸了。
“陈姑娘，你不是说迄今为止没发表过顶尖功法吗？这是怎么回事？”
“对啊，你可不能骗我们！”
陈昭昭冷冷瞥了那两人一眼，“第一，我陈某在此事上并未撒谎，没发表就是没发表；第二，我同诸位协议内提出的交换利益更在顶尖功法之上，诸位何必舍大取小？”
两人讪讪地闭了嘴。没错，就算陈昭昭发表的是顶尖功法，他们也没有质疑的立场，因为协议上根本没有这一条。
见此二人碰了钉子，其他几个观察的人自然不会再开口。况且大侠疾风说的没错，她给的利益仍在之上，没有纠缠的必要。
陈昭昭对蔡靖均说了几声，他如实转播，一开口便让本就爆炸的全场彻底轰动。
“《十三鬼斩》其实有两本。熟悉《武林第一高手传奇》的人都知道，这本功法是欢喜门门主传给李邦义的，然而欢喜门门主怀疑李邦义是奸细，所以他传授之前，把真正的《十三鬼斩》拆解了。
也就是说，欢喜门门主练的《十三鬼斩》是顶尖刀法，李邦义学的是一流。所以这位大侠说的有错，但是也没错。
不过既然阁下能看出《十三鬼斩》的全貌，可见阁下非常人，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众人纷纷看向他。台上的门派代表人也眼巴巴瞅过去，天知道他们其实同样想知道霜飞雪叫啥。
“独孤无情。”雪衣人平静道。
陈昭昭心里卧槽了一声。果然是经典的武侠世界高手名称！就是不知道他爹妈取名儿的时候咋想的……
心中的疑问解开，雪衣人重新坐下，虽然面色一如既往，童子却看出他其实有些失落。
师父一生追求武道至尊，本以为大侠疾风是个不出世的绝顶高手，开心地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新对手，谁知她一看便知根本没有半点武功。
童子伸出小手安慰地拍着他：“师父，别伤心，等我长大了，我做你的对手！”
雪衣人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
如果我没有意会错，师父你刚刚……鄙视我？怒！你不是我的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看不起人的师父！
两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问答结束，下一个环节是由陈昭昭为大家讲解目前发表在问剑报上的功法中，比较难以理解的部分。
台下观众们格外认真地听着。
不少有备而来的甚至当场掏出笔墨纸砚，边听边龙飞凤舞地记录。一些没拿设备的人看见他们唰唰做笔记，羡慕的眼睛发绿，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一茬。
最后一个环节，陈昭昭现场挑选20人，让他们随意施展一段武功，可以不是问剑报上的，她来指点。
这回人群比问答时间还要轰动，甚至隐隐有了□□的痕迹。不过周边护卫的高手可不是吃素的，躁动很快被压下，20个幸运儿激动地上台，排队一一展示。
一号是个魁梧大汉，武器是一双大铁锤。
他生龙活虎地舞了一段，而后眼巴巴看向陈昭昭。
“双锤虽然是重武器，但并非一味用力。”陈昭昭调整了他手臂的几个点，“你这功法的精髓在以力破敌，这力是巧力，你要控制自己身体和手臂的方向和速度，用最精准的力量，造成最大的打击。”
她双手扯住壮汉，让他再次出招，每次陈昭昭都帮他控制一下轨迹和力道，果然比方才精进许多。
壮汉大喜，连连拜谢：“多谢疾风大侠！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真是太厉害了！”
陈昭昭对他笑笑，暗暗把胸内翻滚的窒息感压下去。她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哪怕轻微辅助都要耗费大量体力。
见大侠疾风如此灵效，其他人越发狂热，简直羡慕死了那些能被选中的人！
台上剩下的十九人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兴奋的灵魂都要飘起来，越发挺直脊梁，心道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坐着观看的各门派代表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之前或多或少有猜测，大侠疾风能写出那么多武功，很可能本人以前练过或者见识过。不过她现在顶多就是个虚壳子，不足为虑，谁知道她居然还有这一手？
一眼便看穿他人招式的精髓和破绽，着实令人胆寒。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幸好她命不久矣，否则长此以往江湖上可少不了腥风血雨。
……
黄昏时分，声势浩大的见面会终于结束。
最后一个被指点的人下台，问剑山庄庄主讲了结束语，各门派的代表人便簇拥着陈昭昭和来时一样离去。
不少观众根本没有看过瘾，依依不舍地吵着嚷着再指点几个，还有问下次见面会啥时候的。然而问的人太多，直接被淹没进人们喧闹的潮海中。
此时湖边汇聚的人已有近万，只怕整个汴京城都被掏空了一角，即便如此仍旧有络绎不绝拼了命赶过来的，却只能看见她一个离去的背影。
“大侠疾风！我是你的仰慕者！我特别喜欢你写的！”
“大侠疾风能不能给我留个字！留一个就行！”
“不要走啊！我还没开始看，求求你不要走！”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堆叠，甚至有打算冲破防卫扑过去的，直接被高手们无情地当场打倒。
不管大家再不舍，她还是离去了。大会时间是有限制的，防卫力量不可能一直使用，陈昭昭的身体也撑不了那么久。
蔡靖均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她艰难地吃下两粒，直到坐入马车中屏蔽所有人视线，才不再压抑翻涌的气血，哗地将一大口鲜血吐进痰盂。
“我的娘啊，太累人了。”陈昭昭喘着气，接过手帕擦擦嘴上的血。
蔡靖均眉头紧皱，看着她不语。
马车周围的守卫将企图尾随的人纷纷击退，车辆几个转弯很快灵活地甩掉他们，一路驾驶到问剑山庄。
没错，她现在又换了新住处，就在问剑山庄里。
除了庄内本身的力量外，各大和她交易的门派都专门派了人来保护她的安危，就怕她功法没写完，人死了。
“这次见面会举办的很成功嘛，瞅瞅我那粉丝，人山人海万人空巷。”陈昭昭感慨自己的魅力果然无边，摩挲着下巴沉吟：“宣传效果这么好，之后可以多来几次。”
她已经和各门派签订了协议，只要有他们帮忙造势，加上她自个儿宣传，剩下那点任务还不是小case！
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明天在向自己招手了呢，开心。
旁边的蔡靖均扭过头去不看她，紧紧抿着唇，抱着剑一言不发。反正她从来不会听自己的，劝不劝又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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