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很冷,但偏偏他眼眸抓人。
不论何时看着人都像是柔情的,凉不入骨。
“我知道了。”温颂忍不住撇过眸子,避过了和他的对视。
“所以,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郁承礼终于是正视她这些问题了,指节轻轻碰了碰她肩上的发丝。那一捋细发沾着女人的芳香。
但他指尖没点着她皮肤。
仅那么一点触碰,温颂心潭都止不住发颤。
温颂的肩头有那么一点痂痕。
那是两个月前的,名媛盛宴,温颂要去见好多眼熟面孔,都是些以前同龄人。可那些人,对她态度并不是很好。
那场宴会上,谈冰莹知道温颂同去一个社交场合,提前跟人准备了要给温颂脸色看,当众准备了一些艺材,要温颂演示一下她那些年学的一些手艺绣法,叫人给了针线,非要她在一众千金名媛面前出丑。
温颂没听,她们明面也没刁难,可回程暗处,她们偷偷给温颂使了绊子。
有辆保姆车突然失控朝温颂的车滑过来。
助理当时人不在,她在检查助理刚送来的设计样品。
可刚好,温颂在那车上。
此刻应该也是被他的医生给察觉了,温颂醒来时就发觉自己衣服都被人给解了,圆肩半露,上面缠着纱布。
想来,估计是刚才晕倒不小心撞到伤口,有轻微血渗了出来。
可看郁承礼,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神色。
温颂只得说:“前天我自己没注意,在浴室扎了块玻璃。”
这话她没骗人,自上次无意在郝溧水湾撞见过郝凤以后,她好像对这事敏感了一些。
又开始提及那场她和郁泽的婚事,话里话外亲昵热络,想要她嫁给郁泽,免得那儿媳的位置白白被谈冰莹那登不得台面的人给占了去。
可是,她又在明里暗里试图找寻她和郁承礼的一些关系。
温颂从不敢在她们面前暴露,只是,她在郁家谨小慎微惯了,郝凤想逼她重兑温郁两家的婚约,她当然不能轻易同意。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卖惨示弱。
那两天,她做了一点小伤,伪造她和郁泽吵架闹矛盾的假象。
这一切,骗过了郁家的那些长辈,同样骗过了她那位前未婚夫。
昨晚她还收到郁泽的短信,关怀口吻问颂颂有没有事。
可没人知道,她早就违背婚约,早半年偷偷嫁给了郁承礼。
郁承礼就看她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好像不用做任何表情就可以迷倒任何人。
两天前。
他们那刺激过火的夜晚时,她肩上都还没有这道伤。当时她揽着他的肩,娇颜薄汗满浸,那么柔,暗影下一颠一颠着看他。
满眼只有迷恋和示弱。
她甚至没有这些心机心眼,满眼是他。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过冰点,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冰释前嫌,交颈难缠,无法释怀。
和现在不同。
郁承礼视线也只是在她面庞上划过,接着,指腹轻轻划了划她那伤痕。
像是隔着那层阻隔触碰到她的皮肤、血肉。
温颂的身子无意识很轻微地绷颤了一下。
“你就没有想过来找我?”
他纤长睫翼抬起,霜般清冷微恹的面庞没什么色彩。
“不论是谈冰莹那女星的事,还是你家中财产的事,你明知道可以找我解决一切的。”
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进来,拿着东西在桌上放下。
温颂不太自然地避过视线。
可郁承礼的指尖还停留在她暴露的裸肩上。
他为她擦着药,指腹在上面打转,擦着药膏,伤口隐隐作痛,温颂心头也是。她感觉郁承礼的体温也在自己皮肤上扩散,侵占。
那上面肤如凝脂,没有瑕疵,白皙得像能发光。
他还在接着说话:“我也不用受什么限制,一句话,或许就都解决了。”
温颂压根就忍不住,只说:“那我该怎么跟你说,又像以前一样吗,问你一声七叔,然后为难地找你帮我办事?”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夫妻。”
郁承礼声线低冽,视线也是,目光落她脸上,清冷却又摄人心魄:“有些事,我可以适当为你承担。”
温颂刚刚有些微扬浮起的心慢慢落了下去。
像一根羽毛,刚刚还在她心头搔弄难耐。
一下子那感觉就没了,丢了,一如任何人平常在郁承礼这儿的待遇一般。
是,她也知道,在郁承礼这儿也只能因为是这些关系,所以可以适当破例,但仅仅限于这样,他绝不会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向她破例。
她也笑,看回他:“那倒不用了,毕竟,我和七叔的身体都已经在几天以前深刻交流过了。”
“也仅限身体交流,就像七叔自己说过的那样,如果我真是因为您而吃药,那岂不是踩了您的禁区,犯了扼杀郁家子孙的死罪。”
她话说得刻意,字字踩在他的雷点上讲。
同样的,也感觉落在肩上打转的力道微重了几分。
室内再无其他氛围,他们眼眸对上,停顿几秒。
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的下颌被人抬起,男人掐住了她的下巴,要她抬头看他。
那药膏还有些沾到了她的脸上。
温颂骤然话停,绷紧了呼吸不敢喘息。
刚才进来的人还在一旁帮着处理桌上的熏香和茶水,他就丝毫不避嫌地在一旁这样。
“你明知道,我说那句话是因为什么。”
她没有讲话,只有些艰难地吸气。
郁承礼捏着她下巴,可很快,视线下移,指腹也慢慢松了力道,但没放,只是指腹很轻地摩挲她下颌。
“那么在意那天晚上的事。是这些天还在回味,还想再来一次?”
郁承礼漂亮眼睫垂敛,也很轻很随意地轻笑了下。
“还是说,你也对我的身体也很食髓知味,有些惦记?”
温颂胸口上下起伏着,也努力汲取着空气。
屁话。
她心里想。
可人被桎梏,她无处遁形。
那边助理做完了一切,熟视无睹,又或者说是不敢多视地低头,道:“先生,药都放好了,我先出去。”
郁承礼没理,沙发床这边,他们各自都很忙着。
温颂的姿势甚至一直保持那样跪坐的样子,微微受限,眼尾都带了红,薄肩露在外面半天,沾染冷气太久,早泛寒意。她刚才那股劲终于松了,这会儿是有点绷不住。
听到休息室门被人打开,又重新被带上的声音。
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温颂终于找回呼吸,忍不住轻声说:“七叔……”
她压根就没有想僭越,或是想挑衅他的意思。
她也不过是没忍住,嘴上回得快了一点。
所以,服了软。
“我现在身上都有伤,还有点晕。不过是一时嘴快,您也要和我计较吗?”
“您想帮我,那自然就帮啊,我又说不了什么。但如果您想在这来,那或许是真有点艰难,我都没关系,可七叔要是精气虚了,待会儿去那些职场老精明面前泄了什么底……”
话未毕,便感觉下巴上的力道更重了点。
温颂眉头都忍不住微微皱起。
他只捏着她下颚,微微靠近,几乎是再往前就能贴靠到一起的距离了,双方的气息、感官,好像什么东西都在无形中进行交织,就连温颂那一秒都有些没底,有点心猿意马。
“你真的以为,我是一点也不敢动你的吗。”
那一刻,她直视他那双眼,差点以为他是要吻自己。
毕竟,太近了。
真的太近,而他们也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接过吻。
“没有……”
温颂盯着他近在咫尺那微绯的唇,脑海里下意识开始在想他要是真的亲下来自己该怎么接。可郁承礼也只松了手,下一秒温颂终于脱离了那一直桎梏住她的力。
瘫回到床上,又立马拿过一边毯子把自己盖上,旁边外套也拿来穿上。
遮住她裸露的肩膀。
短时间内,他们之间那氤氲旖旎的画面和氛围也终于消失了。温颂同样收起刚刚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很迅速换好衣服,刚才肩上的药也无视了,只拿过一旁自己的文件和包,穿好鞋子,站好到一边。
郁承礼也仍旧是刚才的样子,黑衬纽扣重新扣上,身上是那件外穿的西装马甲,西裤上的皮带扣很是硬质感,温颂还记得它刚才卡在自己腰上的感觉。
禁欲,所有思想和行为都合乎规矩,克制知礼。
他好像一瞬间也回到平常别人眼中那可望不可即的形象。
没有一丝刚才侵压她气场。
“法兰现场有一位你们行业的大触,他是谈冰莹的圈内老师。但你可以找他,谈成舫近市场最新一期的合作供应商事宜,但他最近和谈冰莹也有一些矛盾。”
郁承礼道:“是回击回去,还是暂且为自己笼利,具体在你。”
温颂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指点自己。
原来开会期间抽空来这儿看她,不只是为了她晕倒的事情,也有为这些事。
但温颂在想,郁承礼有没有真的是因为担心她,还是说,真的全为利益。
她问:“你今天,是因为这些才专程来这看我的吗?”
郁承礼淡笑:“你觉得呢。”
温颂没说话,她只觉得今天他俩的交集有些多到往日她想都不敢想了。
更何况她肩膀上遗留的,还是他的体温。
可郁承礼从不会让人猜出他的真实意图,袖口严丝合缝,就连这个人都只透平日那种禁制味。
“可是你那会儿说,我可以直接来找你,”
他敛眸,只道:“你先把这个项目谈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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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颂出去时还有些晕头转向,沉浸在刚刚的事里没出来。
郁承礼则去开会,下面的事再与他无关。
她在想郁承礼刚才说的一些话,还有给她的资料。
视线顺应看去,活动后台传来一阵欢呼。
那边走入了一个穿着礼服明眸皓齿的女人,是谈冰莹,她正为了今晚拿奖而庆祝,周围人都迫不及待上去奉承,目测今晚,虞城的热搜头条将都会是她。
郁承礼问她,是先揽利,还是先回击,这个选择权在她。
在外面吃的那些苦,他肯定是希望她自己全部一一还回去。
但,要怎么做才能达到那个男人说的标准呢。
温颂还在那儿想着这事,接着,收到郁承礼工作秘书那边赶来送的一份礼物。
“太太,这是我们先生让我给您的,说刚才忘了送给您。”
温颂有点意外。
因为她和郁承礼刚分别没多久,虽然,在此之前休息室里氛围并不是很好,一触即发,又若即若离,温颂还说了一些故意激他的话。
但还好,那男人算是完好收场。
温颂问:“是什么?”
秘书道:“您自己打开就知道了,先生只说,会是您需要的。”
温颂看着那信封,还在想莫不是郁承礼想偷偷给她开通道,上一秒给她出难题,下一秒,又让她有捷径可走?
这男人有这么好心吗。
图着好奇,她找了个隐秘的位置打开了那信封。
可是打开的一瞬间,她脸色骤然变了。
黑色的信封,里面躺着一张烫金卡面的房卡,10月18号,凯撒路边酒店,甜蜜双人情趣套房。
特大号,特长持久夜晚专享。
那是他们那晚意外厮混过的酒店。
而郁承礼的原话是:既然郁太太这么欲求不满,那就再来一次。
温颂沉默良久,将那信封揉乱丢进了垃圾桶。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