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那边好像有活动。”
楼笑说这话时,温颂顺着朝那儿望去。
虞城数一数二的时尚圣地,法兰大厦门口乌泱泱的一片人。
两百米距离,可以遥遥远望那纸醉金迷下的繁华。
像有钱人的夜场,香槟和金钱堆积狂欢。
温颂对这些却没什么兴趣,她作为设计师出身,偶尔是会给一些明星设计妆造,但回来自己做事业,到底重心不怎么放那些副业上边。
只知道那边女生都狂尖叫了几下,也不知道是看谁。
温颂说:“咱们进去吧。”
今天她没那个闲工夫凑这个热闹,还要应付温氏那些老古董们。
温氏今日这场会议将长达两小时,主要是曾经一些温氏的古董级人物将对新一年的板块划分进行分配,再就是新一季度的任务,过去一年的财报等等做个总结会议。
而温颂,作为曾经温氏董事长的独孙女。
她拥有百分之四的股份点。
虽然这一股份在公司内部没有多大作用,但足以让她有很多权利。
在此之前,她曾数次在这儿碰壁。股东会以她年龄太轻为由,拒绝了她料理公事。而现在温颂有罗姨为代表的股东支持,自然占一些说话权。
如果今天权益争取顺利,或许温颂都不用重新打拼,她可以直接支配温氏在华新的某一市场客源,这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会议进行一小时时,助理在温颂耳边说:“据王志泽为首的股东那边表示,新的一季度,您也许仍然没有行使公司股份权力的资格。”
温颂侧目,自然也知道,这次评选结果大概也是以4:1结束。
其他股东4票,全都会把温颂投出这个市场。
而这次温氏在华新市场的主负责人位置,温颂照样拿不到。
“没关系。”温颂轻声安抚着助理,翻开自己面前的纸笔,心中在想对策。
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了,作为温寒冽的孙女,过往的那些年,她在圈内早就到了人人排挤的程度。
她爷爷将温氏打造到一个高度,落马以后,所有人都趁机会来落井下石。
当年踩过她温家的人那么多,没有人会想多年以后再看温家东山再起,还是她一个女孩子。
“跟鲁老爷爷简单说一下,两个点,这是我在华新市场收益上愿意让的最大额度。”
“华新市场是我爷爷开创的,我作为温家人肯定是要拿到这边负责权。”
温颂侧耳没跟人吩咐完,坐她对面的其他股东先开口:
“颂颂,不是叔叔们不愿意让,而是这些年市场已经变很多了,你初出茅庐,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呢。哪能接得住那么大的市场,那你爷爷的产业要是在你手里有什么亏损,我们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啊。”
温颂朝对方看去,也轻弯唇一笑。
“王叔叔,这就不劳您操心,我们敢接,就证明我们有自己的能力。年龄说不了事,实力才证明一切,谁都是年轻时打拼来的不是,况且,您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不行。”
王志泽笑笑:“那也不是我不相信你,颂颂,你也知道这前几天你那儿出的事……”
说着,他甚至故作微妙捏了捏手里笔:“就殷睿达那儿的烂摊子,咱大家都知道吧。”
闻言,像附和的,周围股东们也都笑起来。
温颂看看周围,没讲话。
倒是楼笑先说:“安静,安静。各位叔叔们,这是在开股东会议呢,还是闲聊讨家常呢,有没有秩序了?”
可能是楼笑语气原因,她话一说,一秃顶中年男人倒坐不住了,拍拍桌子道:“这是我们温氏的会议,跟你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我们本来连你都可以不让进。”
楼笑要讲话,温颂拦住了她,也道:“咱们这样讲话是不是就太不好了。这儿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会议记录,您是来之前喝了几杯的?”
中年男人面色颇难看的,坐了回去。
王志泽又说:“颂颂,我说句实在话,你那团队再精炼,在咱们这市场站不住两个月。没有资金,没有来路,为什么非要趟这浑水呢,说句不该的,你要想,我们随时可以断了你所有来路,让你生意做不下去。”
这算是明牌讲了。
证明这群狼子野心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温颂进屋。
温颂却不急,轻笑:“王叔叔,那我也说了吧。您要想,大可以来,断我资金还是如何,随意,但华新市场,我肯定要拿到。”
对方面色变变,竟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那秃顶男人也像是忍不了了,站起身道:“温家老早倒闭,你有什么权力在我们这些老前辈们面前这样讲话,这年轻人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
“如今市场上哪还有你温家的一席之地。你不是当年没地方去,还在郁家寄住那么多年么,真以为现在豪门圈子还有谁能容得下你,一个没爹没娘的,我——”
话音未落,会议室门突然被人敲响。
“耿总这样讲话会不会有点太过火了。”
来者声线清平,却又带不轻的权威力。
所有人看到来人时脸色骤然变了两下。
温颂也是,本来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可听到那声音时扭过头去。
心头微微惊一下。
接着再次回过头,可心里某块位置一直鼓动,再停不了。
“糜叔,您怎么来了?”
“大老远就听见这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这是怎么了,谈到了一些什么不悦的问题,要耿总那么生气。”
糜叔泰然走进屋,也把手里文件放置桌上。
视线同样轻飘飘落向对面一排股东身上,仅这么几秒,刚才在温颂面前还威压十足的一群人,这会儿偃旗息鼓。
“能讲什么呢,企业的一些分配,一些发展。”王志泽笑着:“糜叔是过来做什么?这也没提前讲一声,搞得我们招待不周……是那位有什么吩咐?”
谁都知道糜叔是谁的人。
而谁都知道,那人在虞城有着怎样的地位。
糜叔也只微笑:“我们先生在旁边参席,听说温颂小姐今天来参加温氏会议,要我送衣服。”
大家错愕,看看温颂。
王志泽像不相信自己耳朵:“您说什么?是温颂?”
“是,王总有什么异议?”
糜叔皮笑肉不笑,王志泽也只好摇头:“没有,哪能呢。”
他只是不能相信这一事实。
不是传闻郁承礼和温颂关系不好么,温颂在郁家并不受待见,怎么有那位的青眼。
“颂颂,还不快谢谢人糜叔,人家可是你郁家七叔的贴身秘书,权力那是没人比得过的。”
温颂从刚才就在想这事了。
她抬眸看向糜叔,和人对视,也轻轻接过那衣服:“谢谢糜叔。”
那确实是郁承礼的外套。
温颂知道,他今天应该是要参席某场合,穿的衣服就不可能普通,通常情况会特别准备。
而那男士外套还沾染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手指抚着那真绸布料,温颂不禁想,他是真的这么及时雨,还是他真的难得只是想关心她,特地托人送了衣服怕人着凉?
温颂心头紧紧跳着,说不出心绪。
而其他人也是看温颂身上那件外套心惊不已,仿佛她有免死金牌加身。
不仅仅是她和郁承礼之间的关系了,这更说明,郁承礼今天是要护着她温颂的意思。
只有傻子才会真的认为郁承礼只是简单送个外套。
他是递话。
一时间,会议室几人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
糜叔也似笑非笑地弯着唇:“那我就先走了。不过走之前也有话想和王总几位说下,广视传媒上季度流水已是有下降,据悉,杜兰的团队好像近段时间已经在和他们部门的人洽谈。貌似是一些收购计划,其实这殷睿达殷总也是圈内人才啊,但要是身边的人没长眼做错了事,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句话,算是给了这室内所有人一记重击。
如果刚刚还不明白糜叔过来的目的,那么这会儿是明晰了。
特别是王志泽,因为刚才提过殷睿达的,唯独只有她。
一番话把几人说得是心惊胆战。
可看看一旁温颂如没事人一般,几人又慢慢坐了回去。
糜叔走后,温氏会议室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直到问题回到这温氏新一季度华新市场的问题上。
这事在今天之前股东会还很肯定,他们不可能让温颂拿到关于温氏的一点好处,就凭她那百分之四的股份不可能。
可如今,他们说不出这个不字了。
首先就是郁承礼那边来的消息,他们是听,还是不听?
听,会不会有点太亏,因为这么几句话就交这么大的权,得不偿失。
可要是不听,那回头真得罪了郁承礼那边……
沉敛几分,王志泽那边也短暂给出答案:“温氏华新市场的一年负责权,给你。但你跟我们签对赌协议,一年内你要做出成绩,要让我们这些老前辈心服口服,怎么样?”
温颂眼睫抬起,本来还陷入思绪想事情的眼眸,那一刻微微有了神色。
-
温颂出去时,外面的城市已是下起了雨。
细细蒙蒙的阴雨,犹如她的心情,起起伏伏,到今晚这样结束,她着实没想到。
温颂本做好了过来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没想到……
她的心情并没有那么轻释,反而愈加沉重不少。
楼笑过来问:“颂颂,咱们现在是先回公司,还是去温氏本部?”
按照她的安排,本来今晚要是在股东那儿讨不到什么好,温颂会回头去一趟曹昊强那儿,拿到相关文件,她会逼那些老油条让权。
市场最怕裹挟,那些躺平久了的老古板也禁不住人搞。
可这样一来,到手得这样顺利,叫温颂心中都不禁犹疑许多。
温颂抬眸往法兰大厦看去,那外边一早乌泱泱的人早已进去,内场,大概是正热闹。
“先回温公馆吧。”
温颂这句刚吩咐,车门打开,她扶着车门准备上去,可下一刻,温颂整个人只觉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她直直晕了下去。
再清醒时耳边是很嘈杂的一些背景音。
有礼炮,有主持人客套公式化的声音,也有音乐声,她像来到了什么现场后台休息室。
可是一切声音都很虚浮,很遥远,她头痛欲裂,昏昏欲睡。
直到耳旁传来声音。
“太太没有什么事,就是最近心力交瘁忙碌许多,旧疾有点复发。最近要好好调养,不能太劳累才行。”
“嗯,劳烦你了。我会照看好她的。”
前一句没让温颂起什么反应。
可后面那声嗯,一下要温颂脑子炸醒。
那低沉又寡欲的声线,沉敛,像要她记起埋在脑子深处的东西,只有那人才会有的。
她记得她昏倒前还没有和他见面,那男人回国后也只跟她见了两面。
他很冷淡,可又很欲。
整个人有成熟气场,是所有名媛惦念的,但也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的…
温颂慢慢睁开眼,才看清眼前房间。
暖调的装饰,微暗的灯光。
整个房间很暗,像是怕刺她眼,没有怎么调亮灯光,可温颂还是看得清这屋内一切。
她才意识到一件事,她竟然是在郁承礼的床上。
意识到这点的温颂心中狂跳,慢慢扭头,也对上暗光下那人极致清冷、微恹魄情的漂亮眼眸。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