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这一哭,身后跟来的一众群演也开始了即兴表演。
而在这些临时演员当中,最数赵虎的演技好,只见他哭的撕心裂肺的爬向宣旨太监:“大人啊!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啊!衙门已经两年半没发一分饷银了,你们可要为我们这些兄弟做主呀!”
身后的百姓们见到赵虎如此表现,在联想到之前陆老爷许下的承诺,顿时表演的更卖力了。
身上涂满马粪的翠香楼老鸨,不管别人劝阻直接飞扑到三宝面抱住他的大腿哭诉道:“钦差大人呐,您快救济救济我们这些老百姓吧,民女一家上下十八口已经饿死十七口啦!”
三宝吓的上下嘴皮直打架,他自幼便入了宫而且天生有洁癖,一身飞鼠服干净整洁无比,而且还是陛下亲赐的,这要是被这群刁民给蹭上马粪那简直比杀了他亲爹还难受。
急忙向后躲闪开来,刚刚抽身一转头又被另外一人给拦住了去路:“大人呐!行行好吧我已经五天没吃东西啦!”
眼见这帮刁民演技爆棚,陆川抽空抬头瞅了一眼,发现这人正是前段时间被自己没收禁书的摊贩。
狗日的,还说那禁书不是你写出来的!
演技竟如此炸裂!得亏来人是个公公,这要是来个女人,估计你能给人把衣服都扒光咯!
宣旨太监三宝努力挣扎着,冲着陆川大叫道:“陆县令,快救救咱家!”
陆川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悲叹道:“唉,公公啊,本县也是无能为力啊,我现在哪还有力气帮您啊!”
“可不是咋地,俺们衙门现在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要不还是公公自己想想办法吧,这些刁民我们管不了啊。”赵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三宝顿时怒目圆睁的看了一眼陆川,随后又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乞丐,那饿狼般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就在三宝不知所措时,提前一天到达安阳县的冯德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相白净且经过乔装女子。
在这个世界里,任何的化妆术在陆川面前根本不够看,虽然这名女子经过乔装打扮,可还是被陆川一眼识破。
“哈哈哈哈,陆老弟,别来无恙啊!”冯德义说着就给陆川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陆川心中暗骂一声,好你个冯老头,你还有脸来我们安阳县!这次走漏了风声定与你脱不了干系!
“行了,快起开吧你!”陆川一脸嫌弃的推开冯德义。
虽然冯德义没有得罪过陆川,可只要一想到自己被朝廷注意到了,陆川就把事算到了他头上。
“冯国公,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来了?您这次来,怕不是与下官叙叙旧这么简单吧?”
说话时,陆川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三宝公公。
冯德义此刻脸上写满了尴尬,可只要一想起女帝陛下的旨意,他只能尴尬笑道:“陆老弟,为兄也是有苦难说啊。”
陆川不屑道:“我信你个鬼哦,你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的吗?”
冯德义听完一脸懵逼,满脸的疑惑:“为兄没有跟任何人提及啊?陆老弟是不是搞错了?”
陆川撇了撇嘴。
今天要是他单独跟着宣旨太监来,他或许会相信冯德义说的话,可他现在竟然还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在这里。
那这其中的猫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
在联想到之前那狗女人说自己在皇城中有点人脉,现在看来,这人脉大概就是你冯德义了吧?
不过,抱怨归抱怨,陆川也不是那种不讲武德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安阳县如今发展的越来越好,保不齐哪天就会被人给捅出去。
而就在二人说话之际,之前还是一副趾高气昂般的三宝公公此刻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奴拜见冯国公!”
“嗯!”
对于这宣旨太监的到来,冯德义早就知道了,他也知道这是陛下派来的人,所以也不好为难,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三宝公公见状,自知在待下去纯属自讨没趣,原本还想刁难一下陆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拿出女帝陛下的圣旨。
“咳陆县令,你跟冯国公有话还是待会儿再说吧,咱家这次来是宣旨的,咱家公务缠身宣了旨还要回宫复命呢!”
“这样啊!那还请三宝公公快点吧。”陆川甚是惋惜的叹息一声。
三宝现在是一刻都不想久留,连忙宣读圣旨,待到圣旨宣完又与冯国公寒暄了几句,转身上了马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此刻坐在马车里的三宝心中不断地咒骂着,这特娘的哪里是县城啊,这简直就是乞丐聚集地啊。
那一个个就跟要吃人一样的乞丐,还有那不着调的县令,这要是在继续待下去,恐怕他们能把自己给吃咯。
看着飞速离开的朝廷车队,陆川总算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把朝廷来人给打发了。
陆川这边刚把人给打发走,忽然感觉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奇怪了,我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一转身,就见到自己喊来的这上百名群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还不待他开口,一个刁民眼含热泪的问道:“老爷,您这是要去皇城就职了吗?”
刚刚三宝宣读女帝旨意的时候,他们这些县民可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什么惊天伟业、不世之材,剿匪有方即日赶赴皇城听封。
陆川很是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圣旨:“我能有啥办法?”
“老爷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你不能走啊!”
他话刚说,身后的一众群演嚎啕着冲了上来,这脸上的表情,比刚才三宝在的时候还要精湛许多。
陆川现在终于体会到刚才三宝的心情了。
“特娘得张妈妈,你给本老爷滚远点,别把你那身马粪蹭到我身上,这可是朝廷官服!”
“卧槽!这谁特娘的拉裤兜子了,怎么这么臭!”
“老爷呀!您要是走了,我们上哪去领免费的米面、精盐啊!以后我们宰不到肥羊了可咋整啊!”
“就是啊!我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二个月嗷嗷待哺的仔,你走了,谁来养他们啊!”
听着这一句句嚎叫,陆川直翻白眼旋即扯着嗓子大吼一声:“都给老子死远点,老子还没死呢,大白天的嚎什么丧!”
离着城门稍远一些的百姓听得不是真切,隐约听到个‘死’字,张口就来:“老爷,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
再往后,那些前来凑热闹的城中百姓闻言,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怎么个事?陆老爷死了?尸体搁哪呢?”
“卧槽,陆老爷死了!我家里还有粮票没来得及换出来呢!”
陆川:“我测你们码”
城门口的群演瞬间就把陆川埋没在了人群当中,远处更是有着一群人拿着敲盆摔碗的来哭丧,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