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洛英半眯这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曹洛光和曹洛敬缩了缩脑袋,曹洛铨和曹洛明都是很坦然地回望曹洛英,曹洛雪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曹存孝冷哼一声,淡淡地说,“洛英,你虽然是家主,但是总得以祖宗的规矩来办事才好。”
曹洛英冷冷一笑,“父亲,如果按祖宗的规矩来办事,此时坐在我这个位置的就该是你,或者是洛明了吧?”
曹存孝脸色一沉,没有吭声。
曹洛英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杨海的手背,“这是我的儿子,明白了吗?我的一切,都会传给我的儿子,这件事我不是和你们商量,只是告知一下你们。”
曹洛英用目光对着在桌的人一一点名,凡是被曹洛英看到的人,都是低下了头,连曹洛明,铁青着脸,和曹洛英对视了三秒,也是躲开了自己的目光。曹之沐则是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曹洛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提高了声音,“都听好了,今日,我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前宣布,杨海就是我的儿子,今后谁胆敢在我背后说我和阿海的闲话,是为大不敬,我马上逐出曹家!”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曹家的人还是露出了愕然和不甘
的目光。
杨海也是很愕然,有点措手不及。想拒绝,但是,此情此景,拒绝就是打曹洛英的脸,但是,不拒绝的话,就相当于默认了,杨家和曹家的人该如何看待自己?
最重要的是,杨海不想和曹家牵扯太深。
“阿海!”曹洛英大喊了一声,带着杨海走到了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结果了家仆递来的香火,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上香。
“阿海,你也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吧。”
杨海看向曹洛英,不禁一愣,她的眼睛红红的,闪着泪光,他的心一抽,重重地点点头,颤抖着手,接过了家仆递来的香火,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上香。
“好!”曹洛英大喊一声,泪水终于留了下来,一直以来受到的委屈,终于宣泄了!
过了一会儿,曹洛英平复了心情,借着对列祖列宗参拜的动作,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转头看向众人,“这一次,不是如你们猜测的那边,要宣布杨海为继承人,只是让杨海到曹家来,认祖归宗,弥补我的心愿罢了。以后,阿海就是曹家的人了,当他想回曹家的时候,理应畅通无阻!阿海曾经明确说过,他对曹家的家业没有兴趣,对曹家家主的位置更没有兴趣,既然如此,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会勉强阿海的。所以,你们也不必对他存在敌意!”
曹洛英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宣布,一年后的今天,我会交出曹家家主的权柄,将曹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之’字辈的子孙,不论男女,谁要是想得到,就凭本事来拿吧!”
宗祠上先是一阵哗然,然后是久久地沉默,很多人将目光都落在了杨海的身上,打着自己的算盘。
家宴的菜肴很丰盛,但是曹家人都没有心思动筷子,只有曹洛英和杨海两人,吃得很尽兴。
曹洛英很快就放下碗筷了,看了杨海一眼,“阿海,吃饱了没?”
杨海点点头,放下碗筷。
“走吧,妈送你回去。”说着,直接站了起来,向着宗祠门口走去。
“好!”杨海没有迟疑,站起来,对着一众长辈作揖道别,就跟上了曹洛英。
以坐到车上,曹洛英就眯上了眼养神。
杨海对着司机报了地址后,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猜测着曹洛英刚才的意图以及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很快,就到了赵萍萍的家,好几天没回了,但是屋子竟然没有一丝霉味,杨海伸手在茶几上划了一下,没有灰尘。
难道?
杨海冲向房间,开门。
失望,赵萍
萍还没有回来。
杨海叹口气,想必是赵念慈让人每天都收拾屋子了。
曹洛英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点点头,“这丫头是个不错的姑娘,心性很好,你和她一起,你不吃亏。”
杨海给曹洛英拿来一瓶矿泉水,招呼着她在沙发坐下,“妈,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刚才的仪式,杨海也算是解开封印了,真真正正接纳了曹洛英,称呼曹洛英为“妈”也很自然。
曹洛英拉着杨海的手,轻轻地拍着,“没有特别的事情要说,只是母子之间,叙叙家常罢了。”
基本上,全程都是曹洛英在说,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叮嘱话语,逐渐,曹洛英说得越来越多是她自己的事情,包括职场的手段、小技巧……然后,说到自己的软弱和委屈,泪水终于止不住了。
杨海有点不知所措,他面对着长辈的经验很少,尤其是面对着在自己面前展现脆弱一面的长辈。
只有那一次,白广晏临终前一晚,想到与白广晏的那一晚,他们父子唯一有父子之情的那一晚,杨海的眼神不禁有点黯淡。
很快,曹洛英紧紧地握着杨海的手,挤出一丝笑容,“放心,妈没事,只是累了,发泄一下罢了,很快就没事了。”
杨海
低着头,“妈,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什么都做不到。”
曹洛英笑了笑,“看见你活得好好的,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曹洛英喝了一口水,淡淡一笑,“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所以,我要撇下那个该死的曹家家主的名衔了。”
杨海低着头,叹口气,“妈,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么?我知道,你定下的一年之约,是在暗示他们要奉承我,帮助我。”
曹洛英冷笑了一声,“这是曹家欠我们一家人的。”
随即,曹洛英对着杨海摇摇头,“过去的事情,没必须再提起了。你只要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如果他们主动讨好你,你也不必有心理压力,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明白吗?这一点,我挺欣赏你那个朋友张未明的,坦坦荡荡,从来不会矫情,因为,这一切就是自己应得的,是光明正大的,没什么值得心虚和犹豫的,有个富有的家长不是什么亏心事,占点便宜更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杨海点点头,“我懂。”
曹洛英晃了晃杨海的手,“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很放心,你也放心吧,今天的事情,包括以后曹家与你之间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在杨家的夺嫡之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