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慈脸带微笑,没有开口。
曹之城撇撇嘴,“像个老妈子,罗嗦。”
曹之沐冷哼一声,然后问道,“英姑姑回来了没有?”
曹之城摇摇头,随即看向杨海,“杨海,太爷爷有请,你随我来。”
“既然是太爷爷传见,那你赶紧去吧。”曹之沐松开了杨海的手,挺直了一下腰身,走了进去。
赵念慈对着杨海微笑着点点头,也走了回去。
曹之城引着杨海走向一个小道,没多久,就看见了一间简易的温室大棚,曹之城站在门口唱到,“太爷爷,杨海到了。”
“呵呵,请他进来吧。”里面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去吧。”曹之城对着杨海一说,就往回走了。
杨海掀开帘子,轻轻地走了过去。
大棚里面,错落地种植着各式的花草,多是一些具有养神效果的花草,绿植中间,一个老者躺在卧椅上,一手拿着蒲扇,轻轻地扇着,另外一手拿着一个看着有点历史的收音机,播着老戏曲,看见杨海,将收音机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对着杨海招招手,“来,到太爷爷身边来。”
这就是曹家的老太爷,曹衍,上一代的曹家家主,曹洛英的爷爷,他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但是身体还十
分硬朗。
杨海走到曹衍跟前,跪下叩头行礼,曹衍呵呵一笑,翻身坐了起来,“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来,让太爷爷好好看着。”
杨海跪在曹衍的身前,抬起头,坦然地让曹衍打量着自己。
曹衍打量了一番,“眉眼间,很有白广晏的英气,可惜了,真是咱们老曹家的曾孙子就好了。”
杨海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曹衍呵呵一笑,指了指身边的茶几,“孩子,给太爷爷倒杯茶,咱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
杨海拿起茶几的茶叶,不禁一愣,再细看了一番,没错了,这是自己给赵萍萍找的那个新品种的茶叶。
“这茶叶很好,是吧?这都是你的父亲送给我的,每年,他都送我一些上等好茶,”曹衍叹了口气,“广晏那孩子,我真的很喜欢的,唉……”
杨海压下了自己的疑惑,很专注地泡了一壶茶,端了一杯,轻轻地吹了几下,没那么滚烫了,才递给曹衍的手上。
曹衍点点头,双手接过,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一切,更像是一个仪式。
曹衍拉着杨海在自己旁边的椅子坐下,打量了一番杨海后,叹口气,“事到如今,我还是无法接受,广晏竟然先我一步离开的事实,不仅是广
晏,我两个孩子已经先我一步离开了,你说,我是不是赖在这个世上太久了?”
杨海安慰道,“太爷爷别说这些话,活着本身就是福分,子孙可以尽孝,是子孙的福分,作为父母也好,长辈也罢,其实都是为了子孙罢了。”
曹衍哈哈大笑,“除了广晏,只有你会这样和我说话了,不拘束,也不刻意奉承。”
曹衍拍了拍杨海的手背,环指了一下,“这里,是广晏亲自给我布置的,他说,这些都是养生养神的花草,多点接触,对身体好,所以我就住在这里了。不瞒你说,我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是身体还很好,没什么病痛的,能吃能睡,说不定,我多出来这些生命,都是广晏给我的……”
曹衍握住了杨海的手,一直回忆着与白广晏相处的点滴,杨海没有打扰,静静地听他说着。
“事实上,当初小雪和广晏的联姻提议……”
曹衍突然语塞,叹了口气,“唉,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了,都是造孽呀,都是我们这该死的家长作风作祟……”
杨海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广晏的往事,一直是杨海避免的领域,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握了一下曹衍的手,没有搭话。
曹衍很快就从伤
感中抽身,呵呵一笑,“年纪大了,难免唠叨,没让你觉得太沉闷吧?”
杨海摇摇头,总觉得曹衍是故意将与白广晏的交情诉说,为的是打感情牌。或许,是自己最近变得敏感、变得阴谋了吧。
曹衍看向杨海,点着头说,“广晏很好,你也很好!”
曹衍说杨海处置黄逸雄的这件事做得很好,黄逸雄无疑是自己当初的得力助手,立下了很多功劳,但是这些年积威日甚,已然成了凰歌设计公司的毒瘤了,曹洛雪执掌曹家和凰歌集团后,黄逸雄也不笨,在曹洛雪手下收敛不少,曹洛雪是因为对曹衍很敬重,爱屋及乌,才对黄逸雄容忍,甚至花了很多精力去收拾残局。
但是,毒瘤就是毒瘤,是黄逸雄辜负了曹衍的信任,所以,杨海这一次将黄逸雄清理,实在是办得漂亮,昨天,黄逸雄第一时间来找曹衍诉苦,曹衍直接不见。
“阿海,这一次,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说说话,第二,是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能够执掌曹家,我活了这么多年,也算阅人无数了,谁的心性和能力怎样,我还是可以看得清的,我相信,如果你执掌曹家,曹家不吃亏。”
杨海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太爷爷
,很感谢你的宠爱,请恕我不可以接受,我身为杨家人,不可以贪图曹家的财富。”
曹衍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们父子俩都一样,表面一副叛逆的模样,实则也是绕不过世俗的观念,曹家也好,杨家也罢,能者居之,才是正理。人是可以有贪念,可以贪得无厌的,前提是能力能够支撑得起自己的野心。”
杨海笑了笑,“太爷爷言笑了,对于我来说,既然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没有必要惦记。”
曹衍又是哈哈一笑,“人都是有贪念的,这不是什么责罚的话,只是实在话。不招人惦记,只是因为力不够罢了,看来曹家在广晏和你的眼里,一文不值了。”
“太爷爷,你说笑了,曹家家大业大,肯定是很有力的。只是,财富也好,宝贝也罢,在不同人的眼里,终究标准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得一心人,比什么都重要,而我这点志向,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愚蠢罢了。”
曹衍笑了笑,“这句话,广晏也说过,他还说,如果一个人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无法得到,还有什么资格去获得天下?如果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敢于辜负天下,那么他还有什么是无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