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杀人
修行,炼五谷之精,纳五谷之气,绝漏以延年,凝丹可炼气,化婴望长生。
在紫荆州西部,有一座齐云峰,高耸入云,是修仙者眼中的绝地。
山上电闪雷鸣,飞禽难入,山下气候极端,冬寒而夏烈,走兽难存,饶是如此,却有一古老山村在此,历经千年不散。
兴许是山村太过偏僻,又或者只有寥寥数十户,村子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村民常年以打猎为生,镇上索性就称他们为猎户村。
山下气候差,土地贫瘠不生庄稼,以猎换粮,成了村子唯一的生路,狩猎是每个壮年人的基本生存本领,也是全部本领,在这里,不用农耕,更不用读书识字。
如果说村里有人识字,那也只有村长了,狩猎,售猎,置换米粮,能识字,会算账,才能保证交易合理,不被镇上的奸商蒙蔽。
“星河,快回来识字!以后到镇上买卖的重任,就要交到你手上了”房檐下,身姿佝偻,白发垂落的老村长,望着院中一个正在舞枪弄棒的少年,厉声喝道。
少年叫苏星河,十二岁的年纪,是村长的孙子,父亲早年进山打猎,再也没有出来,母亲身患顽疾,再加上丧夫之痛,不久也离开人世,只留他与爷爷相依为命。
“来了!”苏星河小跑着进屋,他不喜欢读书,想跟着村里的大人进山打猎,这两年,同龄人都开始陆续进山打猎,只剩自己还没有进过山,许多同龄人,私下都喊自己是废柴,还是那种不带把儿的废柴。
想归想,苏星河却不能让爷爷失望,这些年,若非爷爷辛苦抚养,自己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能早就夭折了,如今爷爷希望自己能继承他的衣钵,即使不愿,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无精打采的翻开书本,眼睛却是看向了桌角,一个青翠的瓷瓶。
瓷瓶造型怪异,瓶底滚圆,瓶颈细长,两侧各有一个突兀耳柄,看起来有点像镇上酒馆里的酒壶,却没有壶嘴,顶端一个土黄色木塞,将唯一的瓶口堵上了。
最怪异的是木塞如何用力都拔不出来,若非材质不同,到像是一体的,苏星河用刀去撬,看似普通的木塞,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还发出了金石交击的摩擦声。
瓶子是昨日捡来的,在远山瀑布之下,读书厌倦了的苏星河,偷偷带着鱼叉,跑到了瀑布下,鱼没插到,却见银河般倾泻的瀑布中,掉落了这个瓷瓶,在水面上起起伏伏,甚至多次撞击石壁,都不曾碎裂。
“去找虎子试试,他力气大,兴许能够拔出木塞。”少年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引,无论如何都要弄个明白,趁着爷爷不注意,苏星河偷偷溜了出去。
山地坎坷不平,适合建房的地方不多,所以家家户户相隔很远,到虎子家,甚至要翻越一个小峭壁,这对于苏星河来说,并不困难。
转过一处峭壁,忽听有人说话,两人一说一应,听清了说话的声音,苏星河心里咯噔一下,好巧不巧,正是有过节刘家兄弟。
苏星河废柴的称号,甚至更难听的不带把儿的娘们儿,就是从刘家兄弟二人嘴里传出,为此,双方闹过不少摩擦,甚至还为此动过手,只是之前都是有旁人在场,没有彻底撕破脸,眼下可是狭路相逢了。
前方就是路口,两人很快就要转过来,此时再想躲开已来不及,更何况,见面就跑,传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废柴称号。
“呦!这不是未来的村长继承人吗?这是要去哪啊!”转出峭壁的刘家兄弟二人,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苏星河,愣了一下后,二刘子这才反应过来,揶揄道。
苏星河没答话,错身就想穿过峭壁拐角,此时与二人起争执可不是明智之选。
“别着急走啊,看你这路线,是要去找虎子吧?平日仗着虎子给你出头,没机会教训你,今天我们哥俩儿就给你松松筋骨吧!”大刘子随着苏星河的脚步,栖身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们”
“打!”不等苏星河开口,二刘子招呼一声,率先抡拳进攻。
苏星河连忙后退,别说以一敌二,就单独面对一人,也没有胜算,刘家兄弟虽说比不得虎子虎背熊腰,比起常年窝在书桌旁读书的自己,强的可就不只一星半点,只看他粗壮的手臂,要是被抡中了,恐怕当场就得歇菜。
“你能躲到哪去!”眼看苏星河想躲,大刘子疾走两步抄了他的后路,抬脚便踢。
苏星河闪身躲开,斜刺里,二刘子一拳再次挥出,此时躲无可躲,只能伸手招架。
二刘子多次进山打猎,搏斗经验丰富,一拳被苏星河架住,手臂顺势回旋,一记凶狠的肘击直撞苏星河面门。
拳,脚,肘,只是瞬间变换,苏星河眼看最后这一肘到了面门,却再也来不及格挡,只听嗡的一声,却是头脑受到重击后的沉闷声响,眼前一黑,鼻腔一热,顿时仰面倒去。
“废柴,除了会写几个酸字,还有什么用,还不是靠我们打猎养活你们爷孙两个废物!”二刘子一击得手,没有继续追击,俯瞰苏星河。
“靠你们养活?若不是爷爷从中盘算,你们能卖出公平的价格?能换回足额的米粮?忘了你爹怎么被镇上李掌柜坑骗了?”苏星河爬起身,不管鼻腔鲜血直流,听到对方侮辱自己的爷爷,顿时火冒三丈。
自己可以被侮辱,但侮辱我爷爷绝对不行!这是苏星河的软肋。
“你还敢还嘴!找死!”
听了苏星河的话,刘家兄弟也是怒火更盛,之前出手或许有所保留,此时却把对付野兽的狠劲都用了出来。
苏星河左支右挡,却也无济于事,只觉浑身到到处都在被攻击,尤其是脸上,更是不知挨了多少重拳,终于直挺挺的扑倒在地!
“我难道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人知道,他们二人莫非就是打得这个算盘,可是,我死了,我爷爷怎么办”苏星河心如死灰,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暖流涌起。
“这是瓷瓶的位置。”随着暖流涌遍全身,苏星河瞬间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低头朝胸口看去,却见瓷瓶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浸染,瓶身上泛起丝丝缕缕的白雾,与鲜血混合,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不会死了吧?”
“死了活该,这荒郊野岭的,偶尔有野兽出没,把他给吃了,很合理吧!”
二人看不到苏星河的变化,只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关于瓷瓶的诡异变化,却是完全被遮挡了视线。
苏星河没有关注刘家兄弟,而是震惊的看着瓷瓶变化,随着鲜血不断渗,瓶身上似乎有奇怪的纹路在流转,直到瓶口处也布满血纹后,瓷瓶突然原地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如果此刻二人看到苏醒的表情,那一定是带着不可思议,甚至是恐惧。
“没有消失,而是”刹那的震惊后,苏星河察觉到自己的意识里多出一个瓷瓶,青翠的瓶身上丝丝白气萦绕,随着白气扩散,只觉全身充满了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走吧,万一被人撞到就不好了。”大刘子歪了歪头,示意尽快离开。
“往哪里走!”就在此时,苏星河,双手一拍地面,整个人直接拔地而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转过身,满脸血污,格外恐怖。
“你居然没事?”两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站起的苏星河,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靠向拐角的峭壁。
“有句话你们说的对!”苏星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说什么?”看着面前如地狱里走了一圈的苏星河,二刘子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这荒郊野岭的,偶尔有个厉害的野兽出没,把你俩吃了,很合理吧!”苏星河感受着体内越发充盈的力量,只觉一拳可碎山石,至于面前二人,一拳就能解决。
二人似乎也察觉到苏星河此时变化,那种非人力上的变化,诡异而真实,面前的人似乎不再是那个弱小的苏星河,更像是一个充满爆发力的野兽!
“星河,我们错了,放过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胆子相对较小的二刘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还没出手呢,就求饶,再说,你们怎么会向一个废柴求饶?还是个不带把儿的废柴?”苏星河上前一步,两只手指捏住他的肩膀,如同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我是废柴!我是不带把儿的,星河,放过我,求你放过我!”看到苏星河露了这么一手,二刘子连声求饶,裤裆更是湿了一大片。
“跟你拼了!”两兄弟中,当哥的显然更有胆量,眼看苏星河没有饶了他们的想法,率先出手,一拳攻向苏星河腋下,想先逼其把人放下。
“嘭!”不等他近身,苏星河一脚踢出,快如闪电,后发先至,大刘子来不反应,整个人被踢飞,可惜后面就是峭壁,人还没飞起,狠狠地撞在峭壁上,伴随着骨骼碎裂,就此瘫软下去。
一脚之威,恐怖如斯。
看到大哥被一脚毙命,二刘子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废物!去陪你大哥吧!”苏星河随意一脚,二刘子身体飞起,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大刘子撞过的峭壁,同样的骨骼碎裂,两具尸体跌落一起。
天色渐暗,苏星河打了个寒颤,体内强大的力量缓缓消散,屏气凝神,感应了一下,意识里的瓷瓶还在,只是先前萦绕的白气已经消散殆尽。
苏星河不明就里,猜测着力量或许与瓷瓶散发的白气有关,只是不知道白气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
想不通,也就暂时不去想,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苏星河有些反胃,直到此时力量散尽,才有了杀人后的恐惧感,原本出来是去找大虎研究瓶子怎么打开,如今瓶子却已经‘消失’在自己意识中,如此诡异的事儿,说出来又有谁能信!
想及此,苏星河只得折返回家。
就在苏星河离开不久,两道流光如闪电划过长空,仔细看去,是一老一少,御剑飞行,凌空立于尸体上方,老人挥手一招,有丝丝缕缕白气汇聚。
“好纯净的灵力!”
老者似乎有所察觉,目光投向苏星河远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