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色水域,是大海,海水的颜色,是黑的。
天空中的云彩,一片血红。
我在那?
这里难道是地狱?
我费力的睁开眼,淡黄色的灯光,刺着我的眼睛……
下意识的伸手,挡住眼睛,发现我的胳膊上,有些深浅不一的划痕。
定睛一看。
我吓了一跳……
上身赤裸,肚子上暖洋洋的,肚脐上放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感觉像是石块。
抬起脑袋,我看到右脚,肿的像碗口那么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件大花裤衩子。
旁边的炉灶上,还烧着水。
水开了,咕咚咕咚的冒着腾腾热气。
我没死!
这屋里太热了。
“你醒了?!”
屋内的门帘子掀开,走进一个丰韵妩媚的女孩。
女孩手里端着一盖顶生鱼干,扎着辫子,头发乌黑,鸭蛋脸,有点微胖,白嫩的脸蛋,仿佛能掐出水来,微厚红润的嘴唇是天然的肉红色,没有涂抹口红,脸上也是没有一点胭脂。
天蓝色的低领半袖,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女孩跟我一样,穿着一个粉色的短裤衩。
短裤很松垮。
我感觉这女孩,浑身上下,应该就穿着这两件衣服,可能是天气闷热的缘故。
女孩盈盈秋水的大眼睛看着我,柔情似水的说:“看啥?!”
我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啊!我……”
我尴尬的一笑,“那个……大姐!我……”
“谁是你大姐!”女孩一噘嘴,很明显生气了,放下生鱼干,“我叫唐芳,我才二十三岁,谁是你大姐?!”
二十三?
我诧异,感觉这个叫唐芳的女孩,可能是灯光的缘故,看上去差不多二十七八的样子,再说是她救了我,我叫她大姐,完全是出于礼貌和敬意。
“唐芳,谢谢你救了我,我该走了!”
我担心刘彪那伙人追过来,到时候,连累了其他人,就麻烦了。
“你去哪?”
唐芳见我要走,急忙靠过床头,准备扶着我。
“我……我回?”唐芳是陌生人,我之前吃了太多亏,我不能实话实说。
“我是香江人,我要回香江!”我撒谎说。
唐芳脸一红,“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那老汉手里拿着红线,递给我,跟我说,午夜子时,在河边,会出现有我的郎君,他能圆我,成为城里人,住楼房的梦想!”
“我家男人跟我订了婚,就去南方打工了,这一去就没回来,不知道是死是活,听同村的人说,好像是在工地出了事故,死了!”
“我晚上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去了河边,在淤泥里,发现了你……”
我不知道,这个唐芳说的话,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感觉这姑娘,不像看着那么单纯,大眼珠子里,隐藏着一些很神秘的东西。
一只脚刚着地,我疼的一咧嘴,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脚,没个五天七天的根本不能下地走路。
唐芳说,她前天晚上做梦。
那也就是说,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唐芳,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一天!”
“还有谁知道,我……我在这?”
“没有!”唐芳看着窗外的夜
景,“我这里是独门独院,距离我最近的王钢蛋家,也有五百多米!”
这么丰韵撩人的女孩子,自己独门独院住,也不怕半夜……
汪汪!
一只大黄狗,伸着舌头,钻进屋来。
这只大黄狗毛色鲜亮,很强壮,看上去有一百多斤。
“出去!”唐芳一喊。
大黄狗吱吱的叫了几声,摇着尾巴走了。
我明白,为什么唐芳敢一个人住在这了,这狗够凶悍。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我挪了挪脚,伤的太重了,根本走不了路,不知道刘彪和哪两个混蛋,是不是已经淹死在水库。
“我爸妈去海州市打工了!过年才回来!”
我点点头,看了看放着的生鱼干,鱼肉很肥,要是用色拉油一炸,在放上椒盐,我咽了口唾沫,我饿!
我很饿……
“饿了吧?”唐芳从床边站起来,端着生鱼干,“我给你把鱼炸了,家里还有我吃剩下的半只炖野山鸡,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热上!我在给你煮碗面!”
那一瞬间,我太感动了。
人首先要填饱肚子,肚子是空的,别的都是扯淡。
“谢谢!”我说。
唐芳掀开门帘,去了隔壁屋子的厨房。
潘家营子村和我从小生活的虹溪村差不多,这里的人,民风朴实,打鱼为主,种植水稻,也有的村民选择外出打工。
唐芳家境看来不是很好,房子是土房,而且是两间房,我所在的这一间比较大,应该算是睡觉的卧室,另外的一间,像是厨房和杂物间。
我扶着墙,下了床,站在原地,打量着屋子的装饰。
屋子被唐芳收拾的很干净,我躺着的床对面,是一铺土炕,炕上叠放着整齐的被褥。
炸鱼的香味,闻得我更饿了!
我瘸着腿,慢慢的挪着脚步,走向厨房。
唐芳已经把鱼炸好了,金黄色的炸鱼,看上去,外焦里嫩,秀色可餐。
厨房只有一扇小窗户,屋里特别热。
“你扭了脚,不能随便走动。”唐芳大汗淋漓,翻炒着大铁锅里的野鸡肉。
鸡肉的香味,沁入我的鼻子,我咽了咽口水。
“现在几点了?”我倚在略显破旧的门框上,问唐芳。
我手机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劳力士手表,肯定也丢在水库或者山梁上。
夏冰并没有把我的劳力士手表卖了,我在开车来潘家营子水库的路上,在汽车的扶手箱,发现了我的劳力士手表。
想到要见刘彪,还有那个坐着劳斯莱斯幻影的家族少爷,我也想充充门面,就把劳力士手表戴上了,哪成想,去了潘家营子水库,我险些丧命。
唐芳擦了一把额头的黄豆大小的汗珠,“应该晚上十点多了!”
我真的差不多昏迷了一天。
厨房很热,站在门口,我的后背都在出汗。
唐芳天蓝色的短袖,早就被汗水湿透。
我瞟了一眼,赶紧把目光移开。
唐芳把热好的野鸡肉,一铲子一铲子的从特锅中盛出来,盛了满满的一大盘子,“我发现你的时候,你都快没气了,我拍了你后背,你吐出来差不多半斤水,身体僵硬发寒,嘴唇发紫。”
我肯定是脱水严重,游到最后,我实在是没力气,临了
上岸,确实呛个几大口水。
“算你命大,没断气!我担心你脱水严重,想给你喂点盐水,喂不进去……”
唐芳在碗架子中,拿出两双筷子,两个小花碗,“没办法,我扒开嘴,也灌不进去,后来……”
我费力的挪动脚,端起锅边的野鸡肉,帮唐芳端到大屋子的圆形餐桌上。
唐芳摆好凳子,碗筷,“后来,我……只能嘴里含着盐水,嘴对嘴,喂你喝!”
我挠了挠头,老脸挂不住,有点不自在,看着唐芳娇艳红唇,“我……我喝了!”
唐芳妩媚一笑,“岂止是喝了!喝的还挺来劲。”
“吃饭吧!”唐芳给我递过来一双筷子。
我慢慢的坐下,肚子早就饿瘪了。
“给!”
唐芳给我的碗里,加了两条炸鱼,一个野鸡腿。
我张开嘴,不停的向嘴里面塞东西。
快饿死的人,我感觉都是这样吃东西的,哪有什么仪式感和矜持。
我两分钟,吃了三条大炸鱼,一条野鸡腿肉。
真香……
这些都是野生的,纯天然无污染野味。
“额!”我感觉噎到了。
唐芳走过来,敲打着我的后背,我闻到了她身上的汗水香味,准确的说是身体自带的体香味。
“你不怕,我是坏人?!”我嚼着鸡肉问。
“你不怕,我在饭里下毒?”唐芳与我对视。
唐芳一口饭菜没吃,把我的手机、钱包、丰田普拉多车钥匙,劳力士手表整齐的摆在餐桌上。
“我知道你是有钱人,是城里人!”
唐芳给我碗里夹了一块野鸡肉,“陈哥!求你!带我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