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刚向前迈了两步,又被钱柱国拦住了:“你不是说你就在外边看看吗?
“看一眼得了,你还要进去呀?”
“我不往里走,就进去一点点……”赵建嘿嘿一笑,脸红心虚地又撒了个耳熟能详的小谎。
钱柱国哪里肯依,死死拽住赵建的袖子不肯松手:“你小子脑子坏了,老子的脑子可是好好的。
“别说是被鬼吃掉了,就算是你划破点皮,我也交待不了啊!
“敢情你爸从来不打你了,我爷爷那铁桨可不惯着我。
“虽然他不往要害处招呼,但你知道他哪下子失了准头……”
钱柱国脸红脖子粗地讲了一大堆,赵建只有一句走心了:就算你划破点皮,我也交待不了啊!
因为赵建淘气,最多只能算是个助理帮凶的钱柱国,得承担责任?
而且责罚还挺重!
你要知道那可是铁桨,不是木头的……
赵建想了想,苦口婆心地开导起来:“柱国,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大人骗小孩的。
“几句谎话就把你给骗了,将来怎么成就大事?”
赵建一套大到毫无边际的理论,把钱柱国给说懵了。
担当?
我这么小,你让我担当什么?
成就大事?
目前来说,我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娶个脸大点的老婆,然后顺利继承她爸和我爷爷的两条连天渡最好的渔船。
跟我说这些,有用吗?
见钱柱国还是不肯,赵建拿出了教员的看家本领:“柱国,你想想看,鬼那是一般人……一般的东西吗?
“咱俩在洞口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有鬼早就不惯着咱们了。
“现在风平浪静,是不是足以说明根本就没有鬼?”
摆事实,举例子,当老师的在行……
钱柱国将信将疑,拉着赵建的手稍松了一点。
赵建趁机向里挪了两步:“你看,这么好的地方,咱哥俩要是第一个把它开发出来,我看都能当冰箱用。
“这大夏天的,要是镇点西瓜、啤酒,又吃又喝的那得多爽!”
回头看了看一脸懵逼的钱柱国,赵建被迫改了改词儿:“椰子汁也是凉的才好喝。”
这苦命的娃,不会是连啤酒都没喝过吧?
我的老家那个屯,可是1900年就喝上啤酒了……
钱柱国最终还是没能经得住赵建的鼓动,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洞来。
虽是步步惊心,不过随着洞里渐渐开阔,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可是,走了不过六七米,就到了尽头……
赵建对于探索未知领域的兴致刚刚燃起,就这么一下子被中断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堆乱石上,大失所望。
这个小洞,实在是太小了。
就算是把这堆乱石都收拾走了,最多也就是能放一张麻将桌的大小。
要是有两个看热闹的,都得摞起来看,不然都放不下。
一边打量着四周,赵建一边开始思考着一个问题:吴鸾台的爸爸,真是在这里被鬼给弄死的?
就这环境,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老鼠都藏不住……
想着想着,赵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更强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摸了摸身下的乱石堆,赵建突然醒悟了:“柱国,快扶我起来!”
见赵建开始一块一块地往旁边搬石头,钱柱国也赶忙过来帮忙。
乱石搬完,一个大概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的小洞口出现了。
原来紫魈洞并不小,别有洞天……
望着阴森森的漆黑洞口,赵建也有点心虚了。
“有打火机……火柴吗?”
“有……”钱柱国往后缩了两步,“家里不让玩火。”
赵建接过了火柴,闭了闭眼睛,适应了一下环境,爬进了洞里。
刚走了两步,一群蝙蝠就把刚探进头的钱柱国给吓了一个倒仰!
稳了稳心神,赵建朝着洞外喊了一嗓子:“进来吧,没事了……了……了……”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没个伴儿,他也害怕。
怕到连划着一根火柴都不敢。
回音久久不绝!
他妈的,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如此荡气回肠且让人脊背发凉。
这一嗓子,非但没有壮起他的胆色,反倒让他更加期待钱柱国的加入了。
钱柱国好歹是钻了进来,两个人相互依靠着向前走了几步后,赵建感觉脚下越来越松软,停住了脚步。
“柱国,别害怕,我点个亮,咱们好好看看……”
一句安慰的话,赵建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这可不光是说给钱柱国听的,自己也占50的股份。
一根火柴划着,隐约可见这个空间可比外边要大多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得全面,洞顶一滴水落了下来,火柴被湮灭了。
赵建又划着了一根火柴,看清了洞顶垂下的钟乳石,还有钟乳石上正在滴落的水滴。
水火不容,躲着点吧。
赵建一边想,一边拿手罩着火柴向旁边闪了闪。
这一闪,得以看清了脚下,是一个被水滴冲刷出的坑。
二人弯腰仔细一看,吓得齐齐向后闪去。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堆白骨!
最尼玛吓人的,是三颗骷髅头正仰面朝天冲着他们呲牙!
钱柱国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跑,哪顾得上脑袋接二连三地撞上洞口的石壁。
赵建虽是没有钱柱国那般恐慌,但也吓得够呛,朝着洞口一步步退去。
一边踉跄着向后退着,一边赶忙又划着了一根火柴,惊恐地四处查看着。
就算是真有鬼,老子也得看清楚这个物种的样貌,虽然看清与否已没有任何意义。
又一想,赵建冷静了下来,开始在内心里安慰自己:不会有鬼!肯定不会有鬼!
头骨那么完整,显然不是被吃剩下的……
有了这一理论的支撑,赵建的胆子大了起来。
只要不是鬼,单单一堆骸骨,倒还不至于把他吓死……
“你个怂货!给我回来!”
赵建朝着洞外喊的这一嗓子虽然硬气,但他明显能听得着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洞外,遥遥传来钱柱国的哭腔:“赵建,你快出来吧,我不行了……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