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
林轻舟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衣着丝绸唐装，正襟危坐。
微微闭着双眼。
刚一进来，老者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睛虽然有些浑浊，瞳仁却散着精光。
睁开瞬间，林轻舟就感觉两把坚刃刺入心门。
钉住了心门穴位。
不疼，却犹如山脉镇压。
让人透不过气来。
“你就是林轻舟？”
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
语气很淡漠，没有丝毫的情感色彩。
这世界上最大的嘲讽，并不是劈头盖脸的污言秽语，而是从心底的无视。
犹如蝼蚁。
林轻舟已经猜到眼前人是谁。
准确的说是猜到了来路。
恐怕是两次弄个哭韩雪晴的有关的人。
“嗯，我是。”
说吧，林轻舟就坐了下来。
如果是其他场合，他自然不会坐。
铿锵而立，是礼貌，是尊严。
但是在这种场合。
不卑不亢的做下，才是真理。
“想出去吗？”
老者直接了当的问道。
没有最起码的寒暄和印子。
和他的语气一样，充满着无视的鄙夷。
他能让这看守所的老一像条哈巴狗，足以说明能量几何。
本来一天就能出去，但是却脱裤子放屁还来这见一面。
所以，这摆明了就是谈条件。
而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看，却还谈条件。
足以说明这个条件根本就是不可能答应。
林轻舟深深的吸了口气，很干脆的说了两个字。
“不想。”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
林轻舟的回答让他非常意外。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林轻舟能几次帮着韩雪晴力挽狂澜，尤其是那个火遍全网的采访策划，更是精髓。
所以能预估出来出去的条件，也是正常。
“林轻舟，我很欣赏你的骨气。不过，不是所有的骨气都有意义。”
林轻舟笑了笑。
“意义只是个主观感受。”
“主观感受？蝼蚁的感受有意义？”
林轻舟语气依旧轻松的说道：“当然有。不然你也不会在这跟蝼蚁谈。”
老者微微愣了一下。
眉宇间掠过一丝丝惊讶。
半秒之后，恢复平静。
“你是不是以为以退为进，我就会退让？”
林轻舟摇摇头。
“不，我并不是和你博弈，所以从来没想过会怎么样。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承诺。”
“你的承诺是什么？”
老者紧跟着问了一句。
问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有着一丝丝的好奇。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期待。
“帮助韩镇长带着龙湖者致富。”
“可惜啊，这个承诺你完不成了，你会在这待很长时间。”
老者眉眼中带了些许的戏谑。
林轻舟笑了起来。
“老先生，您又错了。我踏踏实实的留在这，韩镇长就继续我们的事业，就是兑现我的承诺。”
老者再次一愣。
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
这时，林轻舟慢慢的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了。”
说完不等老者有什么反应，林轻舟转身就走。
“你真的愿意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的前途？”
林轻舟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老者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你的出身并不好，如果你被判了刑，后果不用我多说吧。你父亲恐怕日子会过不下去。”
林轻舟脸上的肌肉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眼睛泛起了荧光。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他慢慢的转过来。
微笑的看着老者，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老先生，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广阔作为，而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信仰和尊严。你可以践踏我们的命运，但是你可践踏不了我们的信仰！”
说着，林轻舟深吸了口气。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相信，我现在很兴奋。您让我少走了三十多年的弯路。”
老者眉头一皱，眉宇间出现了难以掩饰的疑惑。
“什么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老者并没有丝毫避讳。
林轻舟解释道：“我现在职务充其量是个科员，估计需要干到六十岁，而且在祖坟冒青烟的情况，才能到升到可以和你这样的大人物掰腕子的职级。”
“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老者的目光突然变了，变得有些混沌，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刻林轻舟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存在感。
林轻舟本想直接离开。
但是感觉就这么走了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表面上赢了，也就是口舌之快。
不仅仅是自己，韩雪晴也没有捞到实际的好处。
咋也得弄点好处，才算是赢。
灵光一闪，他依旧面色轻快的看着老者说道。
“不过老先生，我如果是您的话，肯定会大大方方的捞我出去，然后开一个我和韩镇长都没无法拒绝条件。至于什么条件您自己想，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建议，那就是堵不如疏，阻不如助，真诚换来尊重。”
说完，不等老者有什么反应，林轻舟扭头就走。
看着林轻舟离去的背影，老者脸上露出更为古怪的表情。
这种表情很有穿透力。
几乎穿透了岁月在他脸上烙下的所有印记。
过了良久，他点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
……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尽管林轻舟自道自己这次表现的应该还不错，但是对于结果却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已经做好了蹲监狱的准备。
甚至于说，他做好了出来之后谋生的计划。
大学时候，他干过家教，卖过炸串，还在川菜后厨干过几个月。
听说里面有再就业的什么职业技能培训，到时候好好钻研一下，出来开个炸串店。
省长当不了，百年传承的炸串师傅还是没问题的。
正在他想着给每个串取名字的时候，老一过来亲自通知他可以出去了。
啊？
这么快？
林轻舟这着实有些始料不及。
出门后。
看到一辆黑色的红旗停在路口。
车窗打开，看到老者坐在其中。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青年走了过来，让他过去。
来到跟前。
老者首先开了口。
“林轻舟，你说得对。的确是堵不如疏。和小雪说好了，五年内她能独当一面，我支持她以后做任何事情。做不到，乖乖回家。”
“老爷子……”
“但是你和你父亲，不会有善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