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猝不及防用力,顺利脱手。
季匪鸢五指一握,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他的身体很凉,就算是顶着烈日穿着羽绒服,体温也上不去。
可是盛献的温度就不同了,少年的体温即便只是一星半点,也可呈燎原之势温暖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仅要抓住阳光,他还要把阳光揉碎,揉进血液里。
季匪鸢笑着抬起手,握住了盛献的手。
他眨着眼睛,黑眸里不染尘埃,是最澄澈的琉璃:“盛献,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这样,就没人可以把我抓走,不是吗?”
“……是,不过现在,可是在车上。”盛献睫毛轻颤,他觉得心有点痒痒。
“在车上,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可以牵手适应。”
黄封偷偷看了一眼内视镜,他想举手说‘少爷,其实我也是个人’,可那一眼看过去,突然看到季匪鸢轻飘飘地一抬眸……
黄封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盛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不是人,我是一个ai。”
盛献:“……”
季匪鸢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习惯了就好。都睡一张床了,牵个手你还害羞呢?网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季匪鸢侧头,认真想了想。
“哦,对了!那句话是: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什么臊?”
盛献:“……”
他是个厚脸皮,刚才的一小点害羞已经快消退了。
现在听到季匪鸢这话,脸又火辣辣了起来。
“阿鸢,网上的话你少看,网友会把你教坏的。”
老夫老妻,他喵的是用在这里的吗?
季匪鸢笑得很纯真:“对,我俩同床共枕还没几天,顶多算新人,‘老’字算不上。”
盛献:“……”
盛献心怦怦狂跳,扭头战略式看向窗外。
为毛他觉得……
自己好像被季匪鸢调戏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升起来一瞬间,就被盛献扼杀在了摇篮里。
盛献!你帅气天才的大脑里究竟都装的什么!
阿鸢调戏你?
你没把阿鸢吃干抹净已经很好了,阿鸢那么娇气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他怎么可能调戏你!
盛献,你给我要点脸啊你!
盛献,你只是校霸,你不是流氓!
-
另一边。
雪杞垂着眸,认真听着妙妙的叙述。
他如羊脂玉般漂亮的指尖轻轻在轮椅扶手上点着。
一下又一下。
“……就是这样,我们跟着盛献上了救护车,他伤势太严重等不起,所以救护车带我们先走。车上,季匪鸢提出送往陈氏私人医院,他和那里的院长熟识。”
“还有吗?再想想,想想你有没有说漏什么?就算是季匪鸢喝水这种小事,我也要知道。”
“我想想……嗯,我跟着特殊调查局的人在祭祀现场看到季匪鸢的时候,他的眼神很沉很冷,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妙妙一边想一边说,“还有我看得出,季匪鸢也是真的关心盛献,在陈氏私人医院的时候,他一直守着盛献,没有离开过一天,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妙妙皱眉,想啊想……
“哦还有,在救护车上时,医务人员看他受伤了,要给他包扎,他都摇头说不用。当时有个姐姐看着他,一脸的心疼。我也觉得他那样看起来挺柔弱的,不过你知道,我心里只有盛献,我当时满心都急盛献去了,不然高低劝他几句……
哎,老板,你是不知道,我认识盛献这么久,第一次看他这么惨,那天我在手术室外等他出来,一边等一边默默擦眼泪,都不好意思让人看见。
我还想过,要是盛献没了,我也要去死,毕竟,如果不是他以前把我捡回家,我也早就死了……”
妙妙越说越起劲儿,话痨特质暴露无遗。
就在这时——
“你说,季匪鸢受伤了?”
“是。”
“他伤哪里了?”
“……手。右手掌心,手指弯曲的部分也……”
说到这里,妙妙自己都愣住了。
当初在梦境里,季匪鸢给她递刀,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所以她对季匪鸢的关注,也比其他人多一些。
季匪鸢的伤口她没有仔细看,可是印象却很深刻。
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可怖。
然而,此时此刻她才想起来,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季匪鸢,手上没有缠任何纱布。
“他……手上没有伤。”妙妙说,“仔细想起来,当时在陈氏私人医院,盛献手术成功后推入病房,他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洗了手,那个时候,他的手就很干净……”
妙妙有些震惊,但不多。
愈合能力超群的念师,虽然稀有,但不是没有。
“他的念能,和自愈有关?”
雪杞面色平静道:“不,我看过季匪鸢的档案,他还没有觉醒念能。就算觉醒了,他的天赋不过c,c级念师,就算觉醒了和自愈能力有关的念能,他的自愈速度,也不会太快。”
天赋等级对于念师来说至关重要。
妙妙皱眉:“那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呢?”雪杞低头喃喃自语,片刻后,他又抬头看向妙妙,“对了妙妙,你再说说,你第一次和季匪鸢见面的事。”
妙妙和季匪鸢第一次见面其实算不上愉快。
这里的不愉快,不是指季匪鸢不好,而是当时她正处在一个糟糕的深渊。
但凡换个人,她都不乐意说出来,可是眼前这人……
她咬了咬牙,直接说了。
将她被欺负,再到昏迷困在梦里,最后盛献和季匪鸢入梦的事情都说了。
雪杞听完,冰冷的脸上竟然透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呵,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雪杞仰头,诡异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了愉悦欢快的笑声。
胸腔震动一会儿,他又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低头,冰蓝眼眸里划过一抹决然。
“妙妙,我要解除禁制。”
妙妙瞳孔一缩:“不行!老板,不可以!”
“不,我要解除禁制。”雪杞神色癫狂,“我说了,我要把小狼找回来。现在,我找到把他留在身边的希望了。”
“什么希望?老板,你说的这个希望,难道是季匪鸢?”
“对。”雪杞笑道,“这个骗子,就是我最大的希望。”